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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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话也和春荞一样。”冬暖故盯着融雪的眼睛,声音也有些冷,道,“你知道的事情似乎挺多。” 融雪怔了一怔,随之目光不是闪躲亦不是慌乱,反是直直地迎着冬暖故的视线,竖起食指对冬暖故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嘴角弯弯带着笑意,“这是我的秘密,当然不能人人都告诉了,况且这种事情我也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夫人是第一个,因为我觉得夫人是好人,所以我舍得把我知道的都告诉夫人。” 这回换冬暖故怔了一怔,因为融雪的话,也因为她嘴角的弯弯笑意,那笑意里,带着无需多言的信任。 “若我不是好人呢?”冬暖故终是在融雪率直的心性中微微一笑。 “就算夫人不是好人也不要紧,在我眼里是好人就行了。”融雪笑得粲然,并不在乎冬暖故究竟是善还是恶。 冬暖故浅笑着微微摇了摇头,这样的姑娘,似乎让她的心根本生不了芥蒂。 重活一世,真是什么都感觉变了,便是待人待事,都与前世的她有着天壤之别,又或许,是因为平安的缘故。 思及司季夏,冬暖故抬眸看向了司季夏的那个方向,只见他一人披着深灰色的棉布斗篷坐在一群锦衣华服的男人之中显得极为格格不入,然他面上的神情始终静静淡淡,只有在司郁疆在他上首一张坐席坐下时他的眼神才有些略微的变化。 冬暖故没有再说话,融雪也没有再向她说什么,安安静静地缩在她身旁,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却一直在滴溜溜地转,这儿看看那儿瞧瞧,见着王上还没有来,她将整个昌明殿细细打量了一周后又开始向冬暖故说她所知道的事。 南蜀国共五位皇子,大皇子在年幼时夭折,是以如今的南蜀国只余四位皇子,当今王后无所出,且吃斋念佛以求静心多年,除了王上生辰会她出席之外,她已许久未曾出席任何大小场合的宫宴,然尽管如此,每一次宫宴王上都还是会命人摆置她的席位,人人皆道王上待王后情深,只是帝王之心,谁猜得准,又有多少人敢猜? 太子排行第二,系妩贵妃所出,而妩贵妃在两年前染疾不治已去世,三皇子生母是地位低下的宫女,因王上的某一次临幸而怀胎,三皇子生下后其生母被妩贵妃处死,梅妃心疼这小儿,便求了王上将其过到她名分下。 四皇子十二岁开始从军,至今已有八年,八年来只有在其生母熹妃寿辰时回京畿,王上也不能奈他何。 五皇子系梅妃所出,梅妃在后宫的地位虽无妩贵妃高,也并非王上最宠爱的妃子,若说王上宠爱妩贵妃的话,那对于梅妃,便是敬重,但凡梅妃向他开口提的话,从未有王上不答应的,就像当初的三皇子,妩贵妃本是想要过到她名分之下的,并且在梅妃之前向王上提了这个事情,可最后王上还是将三皇子给了梅妃。 也因此,梅妃成了妩贵妃的眼中钉,使出各种法子将梅妃往死里整,就怕梅妃哪天对王上说出让五皇子当太子的话来,而梅妃本就身子弱,于五皇子十三岁那年染了病捱不过去,香消玉殒了,在那之后,王上虽有纳新妃,却不见谁人再产下个一儿半女,整个后宫,在那几年时间内可谓是妩贵妃一人独霸。 “而也不过四年,妩贵妃也染疾死了,听说还是和当初梅妃一模一样的病症呢!”融雪靠得离冬暖故极近,将声音压得极低,把她知道的全都刨出来告诉了冬暖故,看向坐在最上首第二张席位的太子的眼神多了些不屑,不由撇了撇嘴以示她心中的不屑,“依我看呀,梅妃就是被妩贵妃给害死的,只是她没有想到她会受到报应而已。” “融雪对这宫中的事情倒很是清楚。”冬暖故静静听着融雪知道的秘密,宫中事情她不晓,听一听也无妨,不过关于妩贵妃害死了梅妃一事,她的记忆里没有当时坊间的传言,想来这个事情就算有人猜疑也没有几个人敢说,而融雪并非宫中人却对这些事情知道得似乎甚是清楚,不由不让冬暖故再次怀疑她的身份。 只见融雪自豪地搓了搓鼻底,昂了昂下巴道:“那是,谁让我有一个专门搜罗各种大小消息的师兄,我是不想知道的,可他硬是要在我耳边叨叨,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听他叨叨也还是有些好处的,至少现在我能把我知道的告诉夫人。” 冬暖故默了默,而后问道:“那关于羿王府羿王爷,你又知道多少?” “夫人想知道羿王爷的事情啊?”融雪皱着眉挠了挠头,“这个我需要想一想啊,我记得师兄跟我说过羿王府的……丑闻,对,就是丑闻的,我一时……想不起来了,夫人别催我啊,师兄让我记的东西太多了,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就当融雪挠着腮转着眼珠子皱着眉苦思冬暖故的问题时,殿外再一次响起太监尖尖的高声唱报声:“王上驾到——” “王上来了王上来了!我要看看王上究竟长什么模样好在师兄回来时跟他说!”融雪一个激动,率先蹦站起身。 也就在她激动地蹦起身的那一瞬间,前边楼远一记颇为阴森的眼神扫了过来,融雪蓦地只觉自己脖子一凉,下意识地缩到了冬暖故背后。 整个昌明殿中的人在听到太监高声的唱报声后不约而同站起身,微躬下身子恭敬地异口同声道:“吾皇万安——” 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地垂着头,除了冬暖故与融雪。 只先听一阵轻微的咳嗽声响起,那咳嗽声断断又续续,似乎连呼吸都不能正常顺畅,仅闻其声便能觉得出来人身体状况颇为欠佳。 融雪一见到由一名太监搀扶着走进殿来的王上,见着他双颊瘦削面色青白走一步咳一咳的模样,连忙用手肘杵了杵冬暖故,惊讶道:“夫人,我怎么瞧着这王上快死了模样啊?” “……”冬暖故眼角有些跳,在融雪的手肘上轻轻一打,心下叹了一口气,楼远这个不走寻常路的聒噪老狐狸自己喜好神神叨叨也就算了,这在外边随手捡回来的姑娘竟也和他一样,现下她有些明白楼远那只老狐狸为何要虐融雪了,因为若是不虐她的话,就等于自己在自虐。 融雪被冬暖故这轻轻一拍知道自己又说了不该说的,连忙将头低下,以免她方才的话被人听到了她就算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好在她的声音低得只让冬暖故一人听到,冬暖故为她庆幸她那颗脑袋还能继续呆在脖子上。 “众卿免礼吧。”王上在太监的搀扶下缓步走至首席,边缓缓坐下身边朝微微摆了摆手,语气随和,倒无多少帝王的威严,使得融雪不禁又偷偷瞄了他一眼,然她这一抬眸看到的却是楼远那双冷飕飕的眼睛,她整张脸都拧了起来,又一次缩到了冬暖故身后,把嘴捂了起来。 “谢王上!” 冬暖故坐下后,只神色淡淡地忘了最上座的王上一眼,而后将目光慢慢移过王上左下手的席位,依次望过陨王爷,太子,三皇子以及五皇子,紧随便是司季夏,只见司季夏的坐席可是紧挨着五皇子,便是左右相的坐席都在他之后。 冬暖故眼神沉沉,如此位置的坐席,楼远是有意而为。 像是有感应般,就在冬暖故的视线移到司季夏身上时,他也正抬眸看向冬暖故这个方向。 相隔甚远,不过一个不经意间的目光交接,却让素来沉静不喜笑的司季夏浅浅柔柔一笑,能令冬暖故心安。 “呀,你瞧,那个坐在五殿下身旁的是不是羿王世子?长得好像比右相大人还要英俊呢!”就在司季夏朝冬暖故微微一笑时,女眷坐席里有几位小姐小声交耳起来。 “他似乎在笑,好……好漂亮的人儿啊……”有人惊叹。 “哼,漂亮有什么用?你们当初不是谁也不愿嫁过去吗?”有人轻蔑。 “而且你们看他身上的披风都没有要解下的意思,不知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有人疑惑。 “不都说了羿王世子是个残废吗,披着斗篷肯定是遮盖残废的地方了,呵?漂亮?徒有其表的废人而已,右相大人竟还给他安排那样高的坐席,也不怕北霜国的贵客笑话吗?”有人嗤之以鼻。 最后这句话是出自一名身穿浅蓝色绣蝶纹绸裙、年纪约莫十七八的柔美姑娘之口,明明是看起来如水般娇柔的人儿,说出的话却是尖酸刻薄,且她就坐在冬暖故前一张坐席,她在说这话时,她是面对着冬暖故的,毫不掩饰她面上的轻蔑鄙夷。 当这位浅蓝色绸裙的姑娘说完这嗤笑的话时,她身旁的其余千金皆愣了愣,不约而同地看向冬暖故,似乎都在等待着她的反应。 只见冬暖故看也未看过她们一眼,只是拿起桌上的小陶炉上燉着的小茶壶往面前的茶盏里满上一盏茶,随之捧起,轻轻啜了一口。 许是冬暖故这样充耳不闻的态度让那蓝裙千金挂不住面子,又冷冷笑了一声,“我还听说废人是不能行人道的。” 蓝裙千金这一句话于旁人来说已是极为露骨,使得她们面上皆浮上震惊之色,明显没想到会有哪个姑娘能将这样的话说出口。 冬暖故依旧未抬眸,又轻轻地啜了一口茶,无动于衷的模样。 那蓝裙千金鄙夷地看了冬暖故一眼,得意地轻哼一声,转回头去了。 冬暖故没有反应,融雪却是听得气愤,咬牙切齿地正要去骂这些好嚼舌根的千金们时,忽然一声泼水声响起,方才还窃窃有声的女眷席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中,静得似乎还能听到水滴往下滴的细微声音。 所有人都惊住了,融雪则是瞪大了眼。 方才那蓝裙千金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只因此时的她,满脸的茶叶,便是连鬓边和额上的发帘都湿漉漉的正往下淌水,被打湿了的光洁额头上还黏着一片玫瑰花瓣,那本是白皙的脸颊似乎还在一瞬间通红了起来。 冬暖故手里把玩着茶盏,轻掀上眼睑,浅笑看着那模样瞬间变得狼狈的蓝裙千金,只见她手中那前一刻刚满上的茶盏此时竟是空空如也,里边的茶水……竟是全泼到了那蓝裙千金面上!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突然得那蓝裙千金忘了反应,也忘了惊叫,只一副瞪大了眼惊愕不已的模样,本是打扮得如花似玉般的一位美人儿瞬间花了容妆,那黏在她额上的玫瑰花瓣让此时的她看起来尤为滑稽。 融雪率先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了声,好在她捂嘴捂得快,否则就要把整个殿内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蓝裙姑娘也在融雪这一声忽然的笑声中回过神来,她回过神来的一刹那反应是站起身,幸而在她身边的其他千金及时扯住了她,才不至于她在这样的场合生事,若是在北霜国使臣面前生了事,王上动怒可就万事不妙了! “林莘jiejie!”有人用力拉扯着她并紧张地小声唤了她一声。 “姑娘应该感谢这上茶的宫女,幸而上的是一壶温茶而不是热茶,否则姑娘怎还能这么想要活蹦乱跳。”冬暖故轻轻一笑,重新给自己满上一杯茶,满上茶后才懒懒看那一脸狼狈却面容愤怒狰狞的蓝裙千金,“姑娘觉得我说得可对?” “你,你竟然用茶水泼我!?”蓝裙姑娘显然没有想到冬暖故会敢在这样的场合下往她脸上泼茶水,气得浑身发抖,想要大发雷霆却又只能忍着,气得她连声音都打了颤。 “姑娘不是亲眼见着并亲身感受到了么,怎还问我?莫不成姑娘蠢得像头猪或是眼睛瞎了,连这么明显的事都不晓?”冬暖故慢悠悠说着,再慢悠悠地啜了一口茶。 她这般悠闲之态中透着一股波澜不惊的优雅,使得那蓝裙姑娘的怒气与狼狈看起来愈发的滑稽,周遭人本以为她至少会说一句什么好听的话以让那蓝裙千金不在此时掀桌而起,谁知她竟还是火上浇油。 因为冬暖故笃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这女眷席里的女眷都不敢在此时跳起来,除非天塌地陷。 “不过一盏温茶,姑娘应该庆幸我手中的只是一盏茶而不是一条毒蛇。”她倒是后悔没有将一条宝贝儿带在身上,这样的话就更能让这些人长长记性,记得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 毒蛇!?千金们身子一看,看冬暖故的眼神更怪异了。 “你,你敢!?”蓝裙千金咬牙切齿。 “呵,我为何不敢?只要你不怕死,我现在也可以送你去见阎王。”冬暖故转了转手中的茶盏,明明在浅笑,却给人一种诡异的阴森感,“当然,姑娘也可以选择给我泼回一盏茶或者一盘糕点,不过我赌姑娘不敢。” “你,你——”蓝裙姑娘气恼得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她额前的发梢还在淌水,配上那张被茶水烫红加上怒红的脸,那模样让融雪将自己的嘴捂得更紧了,生怕她会憋不住笑出声来。 然冬暖故赌得没有错,在座的,除了她,只怕再无一人敢在此时此地生出事端,哪怕只是在皇宴期间忽然站起这等小事,也没有多少人敢做。 而冬暖故之所以敢,是因为她没有任何可顾忌的,她没有亲人没有家,她只有一个平安,只要她的平安安好,还有什么是她惧怕的不敢的? “姑娘还是莫要这般狰狞着脸孔的好,姑娘这般便不美了,不美了如何还入得了五皇子殿下的眼?”冬暖故听似随口而言的一句话瞬间惊了在座千金,忽都以震惊不已的眼神去看那蓝裙千金,一时间那蓝裙千金的面色可谓变幻莫测,满脸通红,好似被人揪到了心底最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般。 在座千金都是高门府第里长大的小姐,见惯了勾心斗角,听惯了话中有话,是以冬暖故这话一出,她们便知晓她话里的意思。 五殿下喜穿海蓝色袍衫,若说这蓝裙千金着浅蓝色裙裳是无意的话,那她方才总故作不经意望向五殿下又该何解,且这些时常参加宫中各种小宴的千金小姐们几乎人人皆想嫁入皇家,当是将这些皇子们的脾性喜好大致摸得清楚才是,各皇子殿下偏好何种颜色的衣裳是最最基本的事情,她们不可能不晓,不过就算她们心中倾慕哪个皇子也只是将这种情思埋在心底,几乎不会有人将自己心里的想法直白地表现在面上,是以鲜少有人特意穿与倾慕对象相近颜色的衣裳,以免遭人猜疑。 而今女眷席内,却是只有这蓝裙千金身着蓝色裙裳,乍一眼看去,倒是与对面男子坐席里的五殿下身上的海蓝色长衫相得益彰,然今日的千金小姐们人人都是盛装出席,倒也没人特意注意到那蓝裙千金的打扮,现下经由冬暖故这么一提,目光纷纷聚到了蓝裙千金身上来。 冬暖故笑得轻轻淡淡,眼睛既无不屑也无嘲讽,有的只是事不关己的平淡,然她这样的神情却是比不屑与嘲讽更能激起人心底的怒意。 冬暖故的话本已让那蓝裙千金怒火中烧面红耳赤,却听她非但没有闭口的打算,反是将话挑得更明了,“看姑娘的神情,大概我猜得无错了,不过依姑娘的脾性来看的话,若我是五殿下,我就算选尽这殿内的任何一名姑娘,也不会选姑娘这样表里不一的母老虎。” 她方才虽是在听融雪说话,却也一直在观察着女眷席中各人的神情举动,倒不是她特别注意这蓝裙千金的举动,不过是她总是时不时将轻蔑的眼神落到她身上来,她可以装作视而不见,因为她觉得无所谓,不过她既有辱平安,便休怪她不给她留任何余地。 冬暖故的话音才落,只见融雪将嘴捂得更严实了,那眯得弯弯的眼睛明显是快要憋不住笑了,却还是捂着嘴附和冬暖故道:“对啊对啊,我要是男人,我也不会娶你这个一看就满肚子坏心眼的毒妇的!” “……!”那蓝裙姑娘被气连话都说不出了,想发作却又不敢发作,忍气忍得浑身颤抖不已,她身旁的千金们也因着融雪的补充忍不住掩嘴笑了。 冬暖故却是觉得还不够,又是轻呷了一口茶,用一种语重心长的口吻道:“不过,就算姑娘有着一颗纯净的心,想来也是与五殿下无缘的,依姑娘的坐席位置来看,想来也非系出高门,也是,若是姑娘系出高门的话,怎会愚蠢到特意穿与五殿下衣衫颜色相似的裙裳,高门千金可不会这么明显地来彰显自己心中的想法。” “姑娘想来是第一次进宫赴宴吧,也难怪了。”冬暖故将手中的茶盏搁到面前的长案上,看着那蓝裙千金的眼睛,“其实姑娘也可以想象能入五殿下的门,但是依姑娘的身份,也只适合做妾。” 冬暖故说完,收回目光,只见那蓝裙千金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又一阵红,险些被冬暖故气得吐血,不能发作,只能将自己的下唇狠狠咬住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生生将下唇咬出了血来。 “姑娘,似乎五殿下往这边瞧过来了。”冬暖故又是轻轻一笑,周遭霎时安静了下来。 名声与面子,于这殿中任何一名千金小姐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毁了她们的颜面比结结实实地掴她们几巴掌能让她们愤怒痛苦十倍百倍,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倒是比动粗省力多了。 这个世上,只有一种人她绝不会原谅,那便是欺辱平安的人,即便只是一个字,也不行,倘再让她听到从她们嘴里听到关于平安的一个不字,她不介意让她们尝尝极致痛苦的味道。 不过冬暖故却也没有说假话,五殿下确实往她们这个方向看过来了,因为她们这个方向闹出的些微响动。 与五殿下的目光同时投过来的,还有司季夏的目光,司季夏眼里有些微的不安,冬暖故读懂了,朝他微微一笑以示无事。 司郁疆放在膝上的手猛地一颤,迅速转回头,随之抬手拿起案上的酒壶,给自己满了一杯酒,昂头就喝。 司季夏收回目光时正好看到司郁疆正在给杯中满上温酒,只见他的手颤抖得有些厉害,并不算小的杯口,他竟还是将酒洒了出去。 就在司郁疆抬手将酒杯送到嘴边时,司季夏也抬起斗篷下的左手想要制止他,然他的手仅抬到一半又垂了下来,只默默看着司郁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握紧了搭放在膝上的手。 只见司郁疆一杯接着一杯,便是连上边王上问他话他都没有搭理,王上只是静静看他一眼,并未说他什么,只继续听着殿中的奏响的丝竹管乐,时而与陨王爷笑谈几句。 司季夏坐在司郁疆身旁,见着他喝完一壶酒又让宫女再上一壶,坐在他前边的三皇子拧眉说了他两次他也未加理会,三皇子便未有再理会他,自和身后的官员说话去了。 待殿中第三场歌舞毕,只听陨王爷“啪啪啪”三击掌,连道了三声“好”,笑得豪爽地朝王上夸赞道:“素闻南蜀歌舞管乐最是美妙,今日得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好极,好极!” “陨王爷谬赞了,最是美妙可不敢当。”王上轻轻咳嗽了一声,十分谦和道。 “呵呵呵!王上自谦了,天下谁人不知南蜀国几乎人人能歌善舞,我北霜不知多少儿女想要亲到南蜀走一走以亲身感受一回南蜀美妙的歌舞。”陨王爷笑起来时连鬓的虬髯似有轻风拂动一般,轻轻打着颤儿,那豪爽的笑声好似从胸腔发出的一般,浑沉有力,几乎能响彻整个昌明殿,坐在他后边的文官们只觉耳鼓一震,耳中竟是有一股嗡嗡的响声。 只听陨王爷继续道:“便是小女,都嚷嚷着要亲自来见识见识南蜀的歌舞,无法,本王也只能将她带来了。” 雅慧郡主并未坐在女眷席中,而是坐在陨王爷身旁,听到陨王爷提及自己,也不羞赧,而是向陨王爷撒娇道:“爹爹记错了,女儿可不是要来见识歌舞的,女儿想见识的可是只有乐理而已。” “王上。”雅慧郡主朝陨王爷撒娇完,转头看向了上首的王上,换了颇为正经的语气道,“世人皆知南蜀的歌舞最是精妙,然雅慧却闻南蜀最是天下无双的不是歌舞,而是乐理,是南蜀人的一双手,能弹奏出天下最动人的曲子。” 雅慧说这句话时,双眸有些晶亮,似乎很是向往能亲耳听到南蜀人弹奏的曲子一般。 “未曾想雅慧郡主是慕南蜀器乐之名而来,这却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南蜀乐师众多,不知郡主想听何人弹奏曲子?”王上微微一笑,不像一个威严的帝王,反像是一个慈和的长辈。 “雅慧想听谁人弹曲子王上都能让那人给雅慧弹吗?” “只要那人是南蜀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