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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秩以为王庸没有骗他的必要,?甚至有过一个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猜测——他曾经在王庸身上找寻过黎姜的痕迹,怀疑他是黎姜假扮。 真相如何,?王庸已经不在,黎秩只能从红叶这里祈求答案。 红叶欲言又止,嘴角的讥笑渐渐淡去,?最终还是避开了黎秩的注视,?转向圆通道:“你既然记得那年大雪封山你们将重伤的姜世子和他的孩子逼进山里,?怎么就猜不到,?在那样的环境下,?连个大人都未必能活下去,何况还是个刚出世的婴儿?那年,姜世子侥幸活了下来,?孩子却死在了那场大雪里,妻子接连在他面前死去,在那之后,他便病了,世子他是被你们逼疯的。” 红叶微微低头,垂下眼帘,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声音略带着几分仓促与怨恨道:“姜家人是你们一步步逼到了绝境,瑞王害姜家满门,镇南王府害了世子一家,世子怎能不恨?当年我们找到世子时,他已经是神志不清,抱着孩子的尸体不肯松手。无奈之下,我们只能让王哥的孩子代替那个孩子,这才让世子的疯症安稳一些。” 黎秩问:“那个孩子是我?” 红叶没有抬头,“王哥原本是世子的亲卫,他的孩子与世子的孩子是同一月前后出生,生母同样死于非命,王哥那时也在逃难,他身受重伤,难以亲自抚养孩子长大,所以才将孩子交给我们,待孩子长大一些,他的伤也恢复了七成,这才随我们上了山。” 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所以他的确是在替罪?黎秩久久没能回神,身旁的萧涵便问:“所以,黎姜的确就是世子姜蕴,黎秩却并非姜蕴的孩子,而是那个孩子死后,你们为了安抚姜蕴,用他亲卫的孩子代替的。” 圆通连连摇头,这个答案他实在不能接受,他筹谋了那么久,找到的人竟只是个替身,这完全颠覆了他所有的猜想,他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谢宁看看怔愣的黎秩,又看看圆通,心中仍是疑虑重重,忍不住问:“那南王世子姜蕴现在何处?” 红叶低声一笑,笑声中似有几分苍凉意味,“十一年前,镇南王府的人找到了在姜家村养病的世子,世子为了护住教主,与他们拼死一搏,跌落悬崖后再无消息……世子的确就此失去了踪迹,我们一直留着教主,便是期盼有朝一日,世子知道孩子还在,他唯一的牵绊还在,会自己找回来……” “所以,你才对我这么好?”黎秩不可置信地看着红叶。 红叶顿了下,抬头望向他道:“虽然你并非世子的孩子,一开始,我对你好的确是另有目的,但人非草木,你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久而久之,你在我眼里便成了我的孩子。” 黎秩心中是有些触动的,却没办法相信红叶的话。理智告诉他红叶说的是真的,可心里还是过不去,红叶对他好原来是因为另一个人。 红叶教养黎秩十一年,见黎秩此时沉默,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这件事落到任何人头上心中都难免生出疙瘩,况且是黎秩这般重情的人。 “纵然我想利用你,可你的生父还在你的身边。”红叶苦笑道:“在他上山后,我便想明白了,不管是你还是世子,你们都是我很重要的人,世子失踪了那么多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可你是活生生的人,你的生父还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与你们日日相对,多年相处,感情自然做不得假。山上出事,是我从未想到过的,我本无意伤害你们,到底还是害了王哥和你。” 黎秩抿唇不语,他其实也清楚,事到如今,红叶没必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撒谎。而这么多年的相处也是真的,真正让伏月教落到如此境地的是圆通,是镇南王府,而非红叶和姜蕴。 多年前,若非姜蕴出手相助,伏月教便要毁在六大门派的清剿当中。若非姜蕴和红叶,黎秩恐怕活不到今日,更无法与生父相认,既如此,他又何须去计较最初的微末算计? 这些道理黎秩都明白,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却一直抓不住重点。 “不……”圆通还是不信,他有些急躁地指向黎秩,“无凭无据,你要如何证明他不是姜蕴的儿子?” 萧涵见他目光不善,面色一沉,将黎秩护在身后,“不是便不是,你这般着急,莫非是还不愿接受自己多年的谋算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红叶嗤笑道:“他担惊受怕这么多年,就怕世子的孩子回来寻仇,却又想在世子和教主那里得到姜家的藏宝图,为此费尽心思不择手段,如今才知这些都是白费,哪里肯甘心?” 红叶满含嘲讽地看向圆通,“你只凭老教主是世子,便猜测教主便是世子的孩子,可你却不知道,姜家人生来便与常人不同,他们身上都有着特殊的胎记,而非姜家人的教主,身上根本没有这样的胎记。你不知晓此事,竟也忘了问问南王府的旧部吗,他们认人,可不仅仅凭你几句空口白话。” 黎秩自身有没有什么胎记,他亲近的人从未说过,有些地方他看不到的自然不清楚,于是他求助地看向萧涵。萧涵被这双漆黑澄澈的双眼看着时也是一愣,后知后觉明白黎秩的意思后,他耳尖微微泛红,贴近黎秩耳边,极小声地同他说道:“那晚我喝醉了,没有看清,不过应该是没有的……” 其实不止那天晚上,萧涵曾经给黎秩换过几次衣服,在他病发之际。虽然萧涵克制了自己不要乱看,可还是会不小心看到一些东西……这实在不是他故意,若真是很特殊的胎记,他瞧见了至少也会留下一点印象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