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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长老面露惊疑,“这是为何?” 温敬亭不欲多说,他怀揣着不知是不是胡长老留下的信,也不想在此地多留,只淡淡应道:“今日日子不好,几位长老暂缓几日再走吧。” 他说罢,扔下一句还有事先走,便越过徐长老出了房间。 徐长老若有所思地目送他离开。 温敬亭将人都派了出去,独自回房,一路上刻意避着人。见到胡长老房中那张写了字的素帕后,他最终还是选择再给胡长老一次机会。 若胡长老是主动找他自首的,真的在他房中,他或可为她求情。 山上的教众大多知道,二堂主喜静,住处往日也不需人伺候。 温敬亭利索地回到院中,顺道将院门关上,才慢慢踱步至房间门前,他犹疑了下,抬手将门推开,果不其然,见到桌边猛然站起身的胡长老。 温敬亭含笑的面色一下冷淡下来,“你还敢来见我。” 胡长老面色苍白,眼眶泛红,急道:“在这山上,我也只能找你了,小温,你小的时候,我也是教过你功夫的,你总不能不管我吧?” 温敬亭是讨厌王庸,却并不讨厌阿九,相反,他还很欣赏阿九。阿九出事前跟胡长老有过争执,胡长老随后躲起来,见了他却挟昔日恩情要他帮忙,他如今听到这话只觉嘲讽。 “你动了阿九,就是与教主作对,还想要我如何帮你?” 胡长老神色急切,欲言又止,又频频朝他身后看去,上前几步要拉住他的手,温敬亭很快避开,漠然道:“有什么话跟我到教主面前说。” “教主现在要是见了我,一定会杀了我的!”胡长老眼里闪着泪光,哀求地看着温敬亭,“你信我,我真的没有害阿九!我是被冤枉的!” 温敬亭见她神情凄楚,将信将疑道:“若不是你做的,你怕什么?” “教主那么看重阿九,他出事教主定会震怒!而且今日的事,确实与我有关,我不能自证清白,教主一怒之下怎么不会杀我?”胡长老哭诉道:“可你也不想想,我都这把年纪了,我还干这些事图什么?这些年若不是因为你还在山上,我早就离开伏月山了啊!” 温敬亭有些动容。 以往胡长老总是笑脸迎人,妆容精致,衣裳华美,她是一个极爱美的女人,极少会素着一张脸,也很少会哭,因为她说,哭起来就不好看了。 可她现在就是哭了。 不论旁人怎么想,胡长老到底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 温敬亭并不似旁人口中那样无情,上回钟长老自杀,也算是被他们逼死的,他也着实难过了一阵,唯有黎秩发现,私下安慰了他几句。黎秩也是看在他的面上,还答应让几位长老离开伏月教,但有过钟长老那样的前车之鉴,温敬亭不想再让黎秩为难一回。 “你今日到底做了什么,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温敬亭心下做了决定,双眸定定看着胡长老,面色很是认真,“若你真做错了,哪怕是看在洛教主的份上,我也不会再保你。” 胡长老的神情凝滞了一瞬,低头抹起眼泪说:“我知道,你先进来吧,别站在门前说话,叫人看见又要将我抓起来,我也确实没害阿九!” 见她一再否认不是她害的阿九,温敬亭勉强信了她一回,踏进门槛,双手正扶住门板,要房门关上。他到底留了一个心眼,察觉到身后的人动手时,温敬亭眼里的光冷了几分,迅速回身抓住了那只苍白的手腕,“你……” 话音戛然而止,后颈处后知后觉传来一阵尖锐的酸麻。 胡长老趁机挣开他的手,看着温敬亭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身形委地缓缓倒下,她面上假装的惊慌失措转瞬变作冰冷的嘲讽,朝门前望去。 身披黑斗篷的人正摘下兜帽,露出一张苍老的脸。 “是你。”胡长老有些吃惊。 徐长老冲她笑了笑,抬腿跨过温敬亭进屋,拔|掉他后颈处的毒针,将人往房间里拖去,而后警惕地将房门关上,胡长老也安静地旁观着。 本该坡脚体虚的徐长老,此刻走路步伐很稳,原本忠厚的一张脸在胡长老眼里,也变得狡诈至极,她眼睁睁看着徐长老将温敬亭轻轻松松地拎起来放在椅子上,还谨慎地点了xue道才将人捆起来,便朝他走了过去。 “竟然是你。” 温敬亭并没有昏迷过去,他只是浑身酸软使不上力气,更别提内力。他无力靠在椅背上,目光从胡长老身上略过,防备地落到徐长老身上。 这老贼…… 刚刚在门口撞见,恐怕也是他刻意安排,只是为了确定他会不会看了素帕上的信回到房间!温敬亭这时已经很确定,这两位长老都背叛了教主,甚至联起手来谋害阿九。而现在,他也栽在了这两个人的联手下。 “别这么看着我。”徐长老并未理会胡长老,只朝温敬亭笑道:“小温啊,你到底还是太年轻了,若不是你太过心软,又怎会落到我们手里呢?” 温敬亭闻言一怔,自嘲地想,是啊,他还说黎秩太年轻太心软,实际上,他自己才是最愚蠢的那个人,竟然信了这两个表面和善的白眼狼! 胡长老蹙眉道:“我没想到会是你,你一直都是圆通的人?” “是我啊,不然还有谁会帮你牵桥搭线?”徐长老的语气有些得意,听得胡长老心中生出一股闷气,“既然如此,你上次为何不帮老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