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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秩想了下,慢慢点了头,这样让他感觉好像好了一点。 萧涵很是担忧地看着他,“我只是下山一趟,又不是不回来了,山下的人还是守在那里,我带上燕八他们和几个暗卫去就好了,也会尽快赶回来,最多明晚就回来了。我不在时,你要多加小心,入口的东西尤其要谨慎。” 萧涵忧心忡忡道:“山上有内鬼没有揪出来,他在暗处,你在明处,就怕他上回没成事还会再来,都知道你功夫好,说不定会给你下毒……” 黎秩听到这里,出言提醒道:“你忘了我百毒不侵吗?” 萧涵还真把这点给忙忘了,他顿了一下,知道黎秩安全的筹码多了几分,却还是不放心,“就怕万一,若不是非去不可,我定然不会离开。” 黎秩见他絮絮叨叨半天不止,打断道:“那我也下山去好了。” “不行!你可不能去!” 萧涵否决得很快,让黎秩品出几分异样的味道,他奇怪地看着萧涵,“莫非,天罗的人是要抓我?” “……这倒不是。”萧涵很快反应过来他竟险些被黎秩套了话,忙摆手说:“你又不认识那些人,而且山上还要有人看顾,你看好圆通就行了。” 黎秩眉梢一挑,定定看着萧涵不语,似要看出他的破绽。 然而萧涵面上是密不透风,又问:“你明早来送我吗?” 黎秩面露嫌弃,“你方才也说了,不就是下山一趟吗。” 萧涵这话不是随意说说,他专注地盯着黎秩,脸上充满期待,“你明早若不来送我,那我今夜就守在你床边,明日一早走时也能见到你。” “你威胁我?”黎秩愕然。 萧涵轻咳一声,解释道:“机会是要自己争取的。我就只有三个月时间,况且你身体不适,我怕见一面少一面,可是一个眨眼都不想浪费。” 许是因为萧涵老是提及,黎秩听到三个月就头疼,正绞尽脑汁找借口推翻,余光瞥见萧涵昔日总含笑的桃花眼眸,被他眼底的黑沉惊了一下。他一下子看懂了萧涵的意思,他不是口花花随便说,是真的在通知自己,告诉他,反正明天一早他就是要见到人。 黎秩当了十一年的魔教教主,向来只有他威胁别人的份,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直白的威胁他。 或许曾经有过,但那些人坟头草势必该有二尺高了。 但这个人是萧涵,杀不得。 想到这里,黎秩有些憋闷,他当年是救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从前以为萧涵是个呆子,事实上,他不仅不呆,还满腹心机。 黎秩悔不当初,瞪着人忍了半晌,才将这口气咽下去,站起身咬牙道:“去!今晚别来烦我!” 扔下这话,黎秩就带着一身怒火风风火火地走了,轻功奇快,让藏在暗处的暗十一险些没追上。 萧涵坐在原地细品着这句咬牙切齿的话,眼见人已没了影,他低头看看手里的鸡腿,噗嗤一声笑了。 翌日天亮时,黎秩果真说到做到,早早起身去送了萧涵。 他昨夜一夜翻来覆去没睡好,见到萧涵时还带着一肚子气。 只因他从后山回来后,又被王庸送来一大碗药,王庸还趁他不在,将他房间里的东西都收拾过,整理好了他的行李,就差将他送到萧涵身边,还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先哄着萧涵。 又是为了无相莲,又是为了他好……这些话黎秩都听腻了。 送萧涵到山道时,黎秩还有几分余怒,冷幽幽地看着他。 萧涵心里总有些不安,走前冠冕堂皇地找了个让自己安心的理由,骗黎秩有话要跟他说,让他附耳过来,然后趁人不备偷亲了黎秩脸颊。 亲完之后,拔腿就跑,什么不好的预感都被抛之脑后。 却气得黎秩真想一巴掌将人打下山去,怒瞪着萧涵跳上马车的背影,面上的气眨眼就消了,反正又不是第一回 被偷亲。他看着燕八燕九等人簇拥的马车下了山,背过身就朝往地牢走去,萧涵留下的那两个只敢远远缀在远处的暗卫他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两名暗卫都不敢跟太紧,路上险些跟丢几回,初时也见到远处似乎有位穿着灰衣的长老路过,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两人便都没当回事。 在跟王庸在坟地谈过之后,黎秩原本就想找圆通问个清楚。王庸的话他并不是全信,他有种预感,王庸还有事情瞒着他,而圆通大费周章地对付他,目的一定不止这些。只是前两天病发,耽误了他不少时间,萧涵又在身侧,黎秩不好当着他的面说出那些事。 至于为何不跟萧涵说,黎秩也说不好。想来想去,只能将归咎于萧涵这几日老是惹他生气,让他完全不想跟他说话,而且事关他的父母…… 王庸说,黎秩父亲、老教主黎姜是南王世子姜蕴的好友,是为了对方安全可以顶替他的身份,哪怕家破人亡也不会说出他的去向的挚友。 黎秩想到记忆中的老爹,便十分纳闷,他爹是这种人吗? 他爹居然是个义薄云天的好人! 十一年前的失踪,黎秩已连父亲的模样都快忘了,或许是因为太想记得,却偏偏记不清,只隐约记得他会时常来看望自己,教自己习剑。 印象中,爹是个不着调的人。 家里还有几岁的小孩子,还整日不着家,可不是不着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