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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涵脸上的笑容顿了顿,变作一脸担忧,“要我帮忙吗?” 黎秩快速摇头,“不用,我现在神功大成,可以自己来。” 萧涵看着他的眼神明显有着惋惜的意味,却也乖乖松手。 黎秩并不是全在骗萧涵,他白日睡了半天,现在还不困,况且他现在的确算是神功大成了,那么体内淤积多年的寒毒也该驱散了。察觉到萧涵的视线一直黏在身上,黎秩僵着身体,在床尾盘坐打坐,当着他的面开始运功调息,免得让萧涵看出来他是在骗人…… 其实若不迁怒萧涵,他便不知道该如何与萧涵相处。 原先萧涵是他少年时的朋友,也是他多年来的心结,后来萧涵证明了他其实从未忘记过自己,黎秩认为,他们之间可以合作,可以结交,甚至可以应萧涵要求成为真正的师徒…… 可他做了最不该做的事,就是找萧涵解毒。踏出这一步,关系便不同了,不是不说就能当从未发生过的,就是黎秩自己也做不到自欺欺人。 思及此处,黎秩有些焦虑,可驱散体内寒气也很重要,他解决不了的问题,总会潜意思将其抛在脑后,先静心下来,双目紧闭专心运功调息。 殊不知他方才闭眼入定,萧涵脸上的醉意就已全无,眼底一片清明。他支着脑袋侧躺在一旁,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黎秩,权当是为他护法。 只是到底有些遗憾。 虽然他赌对了,借醉哄好了黎秩,可离黎秩真正接受他还很远……萧涵默默叹气,看着黎秩过分苍白秀美的侧脸,只能暗叹一声道阻且长。 赶在变天下雨前,王庸和左护法回到山上,也听闻了温敬亭与萧涵比拼酒量后还对萧涵夸赞不止的事,他与温敬亭共事多年,对他还算是了解,心知他这种小心眼在比武前就没去打扰萧涵多半是因为知道无相莲的事。 而今夜,怕是想哄一哄世子,好叫人家不要怪罪他先前的无礼。 王庸只道了一句不必多管。 黎秩的私事,向来不喜旁人插手,萧涵俨然在他的私事里。 只是看了看风雨将至的天色,王庸脸上有些担忧。 “阿九还没回来吗?” 左护法摇头,“没有。” 王庸这下不像先前那样放心了,“按说与孟见渝比武也该结束了,孟见渝不像是会缠着阿九不放的人,阿九这个时候还没回来,是不是……” 左护法听出来了未尽之意,“师父,九叔会不会出事了?” 王庸轻敲了下他脑袋,“别乱说,许是什么事耽搁了。” 王庸还是不安,他负手仰天,凛冽的山风灌满他的衣袖,使其一身青衣添了几分清冷姿态,原本平庸的相貌也无端端叫人有些移不开眼睛。 左护法揉了揉额角,多年来暗藏心底的一种错觉又涌了上来,他师父跟教主好像啊。不过教主更有朝气,他师父身上总有股苍凉的味道。 而此刻,阿九正在逃跑的路上。 在回伏月山途中,去而复返的孟见渝拦路缠上他,非说阿九用剑,他也用剑,他从来没有见过阿九这样的剑道高手,硬是要跟他比武。 阿九便与他在山中打了一场,孟见渝落败,阿九打完就跑,可是孟见渝太过执着,竟然追了他一路! 阿九可懒得再跟手下败将比。 于是便逃走了。 反正他现在回去还会被黎秩追问,那些事王庸又不让他说。 然而阿九没想到孟见渝此人难缠至极,也没有想到,他跑了一天,居然把自己给跑迷路了。 天黑之后,山中难以分辨方向,可孟见渝还在不远紧追不舍,阿九站在枝头上喘了口气。也是这时,阿九瞥见了山脚下的一点灯火。 孟见渝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他是个极难缠的对手,难怪那么多年来黎秩他爹都不想再惹上他。 阿九皱了皱脸,毫不犹豫朝山脚下那点火光飞去。 白衣如山中鬼魅一般,快速掠过丛林上空,稍纵即逝。 山下那点火光竟是一处临水而建的小山庄,楼阁与水榭精致也不失雅致,阿九落到墙头上歇脚,正好将花园一览无余,那有一大片桃林—— 香甜粉嫩的桃子挂满枝头。 于是阿九饿了…… 孟见渝来得迟了一步,他绕到山庄正门,见到紧闭的大门,飞身跃过墙头,偷偷潜入,身影自几处低矮的檐顶略过,眨眼又落到最高处。 不过一会儿,孟见渝就发现了一处异常。这个庄子后面是一片果园,而这时果园里一片混乱。 守果园的人在桃林里大呼大喊,似乎在捉贼。很快,孟见渝也发现了他要找的那个白影,淡粉与青翠交织的昏暗桃林中,一道白影如鬼魅一般略过,精准地避开了正在抓贼的园丁。 孟见渝眸光一沉,飞身而下。 阿九刚刚冲出桃林,身前不远突然落下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嘴里叼着的桃子都掉了。 幸好阿九反应快,及时捞起来了,这才没有浪费桃子。 他嫌弃地看着孟见渝。 “你怎么又来了。” 孟见渝眉心一紧,他从未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而且眼前这个人,是陪他玩耍一般打了一个晌午,轻而易举便能将他打败的超一流高手。 不,孟见渝想,这个人的水平,堪比很多门派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