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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八教我的,他说你的性格应该比较喜欢看人示弱。” 不过见到黎秩的反应,明显是惊吓更多,萧涵就知道自己被骗了,他毫不意外扶着凳子站起来。 “就说这种姿势跟我逛青楼时见到的差不多,枝枝不可能喜欢,燕八这家伙未来三年的月银都没有了。” 黎秩心道扣得好,他沉吟须臾,咬牙道:“不过是小事一桩,世子不必在意。”与其等萧涵用各种奇奇怪怪的姿势来求原谅,黎秩情愿一开始就杜绝这种事情发生的源头。 他只是想在这里平静地养好伤,然后远离萧涵这个克星。 分明已经得到谅解,萧涵却觉得来得太容易了。他在黎秩旁边坐下,心想黎秩对他太纵容了,因为喜欢一个人就能无限包容他的过错吗? 萧涵突然替黎秩抱不平。 “你不能这样纵容我,我做错了,你就该罚的,你说吧,想要我做点什么,或者问我要些什么赔礼?” 萧涵想起黎秩是个无比内敛的人,不会轻易袒露内心,遂真诚相劝,“求你了,一定不要放过我。” 黎秩很想问一句你有病吗,到底忍住了没问出来。 他那天没用什么力气,不至于把萧涵打成傻子,想来萧涵的病与他无关。黎秩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凳子,“世子只需要依照往日承诺,护住我伏月教即可,其他事不必多想。” “不啊,要多想想的。”萧涵凝望着黎秩,突然生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有此机会,黎秩该向他表明心意,索要世子夫人之位才对! 黎秩难以招架萧涵的热情,打算下回见到燕八,要隐晦地提醒他一下萧涵的病情已是不轻。可眼下看来,不打发了萧涵他是不会放弃了。 黎秩往日就知道萧涵不正常,没想到他真的有病。他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萧涵,手指无意识地转了转筷子,很快想到一个打发萧涵的办法,“既然如此,你就为我舞剑一场吧。” “就只是舞剑?”这不是萧涵要的答案,他的表情显然十分失望。 果真病得不轻,黎秩怜爱地看着萧涵,“我现在只想看人舞剑。” 萧涵望了黎秩许久,最终长叹道:“好,为了得到原谅,哄你开心,我只能彩衣娱亲了。我去取剑。” 看着萧涵正常的走姿,黎秩神情怪异,彩衣娱亲是这么用的吗? 于是饭后,黎秩不得已出了房间,坐在屋檐下的躺椅上看萧涵舞剑,萧涵是来真的,奈何黎秩早已见识过他的剑法,对他的剑法并不太敢兴趣。只是见他兴致勃勃,黎秩也没有扫兴,就当是晒太阳时无聊添点乐趣好了。 虽然这还不如回去睡觉。 黎秩刚喝过药,很容易犯困,这几日大多是在睡梦中渡过的,否则伤口那又疼又痒的煎熬他实在是难以忍受,此刻却要捧着茶杯看人舞剑。 黎秩晃晃头,勉强打起精神来。 庭院中,萧涵的剑已然动了。为了让黎秩看得舒服,他将剑招放得很慢,但每一剑都很标准。 剑光与日光交相辉映,映着那一身修长挺拔的雪青长袍,握剑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完全变了。 对待他的剑法,他是那样认真。 认认真真地做着一件事时的萧涵竟是格外耀眼。他是平阳王府的世子,天生贵胄,本就如同天上皓月一般遥不可及,微末萤火怎能及他? 黎秩眼里亮起几点微光,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可等萧涵这一套剑法耍完,正兴奋回头地要找黎秩讨赏时,黎秩已靠着躺椅睡着了,苍白干净的脸颊沐浴在日光之下,显得通透如玉。 萧涵收起剑,放轻脚步走了过来,在黎秩身边蹲下,撑着下巴观察黎秩。黎秩的眼睫又长又直,留下的影子像一把小巧的扇子,他的脸色真的很白,在日光找下白得通透,看不出任何伪装的痕迹,许是没有易容。 萧涵却有种直觉,黎秩绝对易容了,这绝对不是他的真容。 萧涵从未见过他的真容,不管黎秩长得好不好看,就算很丑,萧涵也很想看看他的真容。只因他哪怕知道了黎秩的身份,知道他是伏月教教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可一日见不到他的真容,他都觉得黎秩离他很远。 揭开黎秩的真面目,在萧涵心中竟成为了一种执念。 萧涵的手已悄无声息靠近了黎秩的脸,却在半空顿住,他无奈地暗叹一声,收回了手。再等等吧,等黎秩向他表明心意时,他就能见到了。 萧涵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幕,眼里又亮起星星点点的笑意。 黎秩不知在梦中梦到了什么,忽然砸吧嘴巴,抿了抿嘴,将本就苍白的唇瓣抿出一道惨白的印子,萧涵的心神便落到他形状漂亮的嘴唇上。 萧涵盯着黎秩那颗浅红小巧的唇珠好半晌,身体无意识地靠前,似是看不清一般,恰好黎秩因睡得不舒服偏过头,瞬间拉近他们的距离。 萧涵顿了一下,目光闪烁地紧盯着黎秩的唇,见黎秩睡得这么熟,他抿了抿嘴角,将嘴唇慢慢贴近过去,只差一指距离时,他闭上了双眼。 可就在这时,黎秩睁开眼睛,看到占据了自己所有视线的一张脸,下意识往后退去,“你干什么?” 萧涵浑身一僵,因为做坏事而加快的心跳也仿佛停了一瞬,怎么偏偏醒来得这么准时?他捂住心口,忍住想吐血的冲动,强装镇定地睁开眼睛。他快速为自己找到了借口,轻咳一声道:“你流口水了,想帮你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