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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师兄心下大喜,抱拳道:“多谢兄弟告知,既如此,我就不打扰二位了。”他生怕两人追他似的,赶紧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回头摆手道:“祝二位有个愉快的夜晚,住的开心,玩的开心,我告辞了,千万留步!” 九华山还在办丧事,还玩得开心,看来叶师兄真是被吓怕了。又一次把人吓跑后,萧涵揉揉僵了的脸,望着夜色中那个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叹气,“急什么,我们也没说要送他。” 两人一步都没走出房间呢。 黎秩没再说话,转身回去,萧涵只好认命关门。其实他还不困,只是黎秩回去后直接躺到了床上,苍白的眉头一直紧拧着,似乎很不舒服。 萧涵这才察觉不对,他快步上前,伸手去碰黎秩的额头。 黎秩难得没有推开他,只有些烦躁地看着他,“干什么?” 声音有气无力,弱了很多。 萧涵生怕被揍及时抽手,不过黎秩的体温太冰了,这很奇怪,萧涵想不明白,他问:“你好像很累。” 出发前,他们帮华栖迟连着巡夜三晚,后来又赶了四天路,基本没怎么休息过,加上昨夜还泡了冷水,黎秩本就体弱,会生病也正常。 萧涵皱眉道:“你生病了。”他脑海里快速闪过一些记忆,道:“三年前也是这样,你照顾我几天没休息好,结果一到苏州自己就染了风寒。” 黎秩望着床帐,双眼有些放空。 倘若三年前和萧涵的相遇与短短几日的相处,对于黎秩而言是司空见惯,不值一提,于萧涵而言,则是一场美妙且让人沉溺的江湖美梦。 枝枝姑娘生得极美,超越萧世子平生见过的无数美人,他武功很好,像极了江湖中神秘的世外高人。他也有侠肝义胆,表面冰冷但会为了照顾人会几天几夜不眠不休。他看起来无坚不摧,只是画舫停靠到岸的那一日,不过路过一场青巷微雨,就轻易病倒了。 他曾经也依靠在萧涵的肩头过。 萧世子会手足无措,愣愣看着他靠在肩上苍白的病容,然后要遍寻大夫为他诊治,虽然被他拒绝。 萧世子也曾在他病榻前照顾他,守着他一夜未眠。 因为他病中的一句想吃城东那一家糕点铺现做的枣泥糕,萧世子冒雨去了,他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回到王府时怀里的枣泥糕还是热乎的,衣摆上满是泥泞,发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凌乱地挂着水珠,难得狼狈。 然后管家告诉他,枝枝姑娘走了。 怎么突然走了呢? 一眨眼已经是三年后了。萧涵眼里的光黯了一瞬,还是问出了三年前一样的话,“要我去找大夫吗?” “不用。”黎秩声音很轻,好像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他的脸色也很难看,几乎变成了死气沉沉的青灰,他又闭上了双眼,只说:“帮我倒杯水。” 萧涵欲言又止,到底是听话去倒了水回来,只是摸摸冰凉的杯沿,又想起黎秩那简直不像活人的体温,他停顿了片刻,才将水送到床边。 这时黎秩已靠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个药瓶,倒出了一粒指甲盖大的红色药丸,在他格外苍白的手心,药丸艳得仿佛猩红的血,甚是刺目。 萧涵什么都没问,将杯子递过去。 黎秩服下药丸,伸手去接,指尖却触碰到一阵近乎guntang的温暖,他不由愣了一瞬,低头看向手里的茶杯,杯中水面上正散着温热的雾气。 黎秩又抬眼看向萧涵,对方不说话,也没有笑容,就这么看着他,比以往嬉皮笑脸的时候多了几分威严,无端端的,叫黎秩感到有些心虚。 黎秩哑声道了谢,和着热水服了药,便又躺了回去。 萧涵将水杯放回桌上,回过头人已阖上了双眼,安静躺在床上,呼吸很轻,跟今日见到的孟扬的尸体几乎没有区别。萧涵心头一堵,快走几步到了床边,将床内侧的被子铺开,盖在了黎秩身上,黎秩一直都没有动。 许是夜太过沉寂,萧涵的心很不安,他索性守在床沿,守着黎秩的呼吸,就怕他一不小心就没气了。他每次病起来,都很叫人胆战心惊。 已至子时,萧涵盯着黎秩看了太久,导致眼睛有些酸疼,他快速眨了几下眼睛,然后偷偷地将被子下黎秩的手拿了出来,握在手心里。 黎秩好像是睡得沉了,一点反应也没有。萧涵暗松口气,指尖不自觉轻轻摩挲着他柔软的手腕,却感到诡异的变化,从冰一般的冷到烫手的热,冷热交替不断,黎秩的额头上慢慢出了一层冷汗,唇色惨白如金纸,他的眉头仍是紧皱着,似乎很难受。 还是跟以前一样啊。萧涵若有所思地看着掌中过分苍白的手,再一次确认,黎秩是个很难懂的人,不仅是他的心思,还有他奇怪的体质。 天亮时分,小憩片刻的萧涵徒然惊醒,第一反应就是去探黎秩的呼吸。所幸黎秩的呼吸还在,体温也恢复到了原本偏凉的温度,面色明显有所好转,虽说还是透着病态的苍白。 萧涵终于松了口气,看黎秩没醒转的迹象,萧涵将他的手放回被子下,匆忙洗漱过后便出门,黎秩拒绝吃别的药,他本来打算去找些热汤回来,但没想到半路碰上了武当大师伯。 陆盟主似乎已经跟九华山现在的负责人谈妥了,一行人正要去查看魔头遗留在九华山的佩剑,但查看孟扬的尸体,还需要孟绾绾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