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璎珞前世家族企业中便也涉足了珠宝这一块,虽然苏家发家的买卖并非珠宝,珠宝买卖也做的不大,可璎珞对珠宝生意还是很有兴趣的,故此打量的也仔细,她脚步微慢便有些脱离了队伍,听到耳边传来引客女的声音才回过神来,瞧去却一眼注意到了引客少女胸前挂着的一个娟帕。 却见那娟帕有一掌长,三指宽,就缝在引客女的衣裳上,其上绣着雅致梅花,中间素白面上却绣着两个极为醒目的黑色字:素云 璎珞怔了下,笑着道:“你的名字叫素云吗?” 那引客少女却是屈膝一福,道:“正是呢,奴婢带姑娘去雅兰阁吧,不知姑娘平日里喜欢什么样的首饰?” 璎珞笑着点头,目光却依旧凝视着素云胸前的帕子上,这帕子上绣着名字挂在胸前,倒和现代的胸牌如出一辙,还有这琉璃阁上下引客女子的装束尽皆一样,也委实有趣。 不过听说宫里头的宫女们按照品级和各自不同职责,各个宫室不同也是穿着区分,每个宫室或是按照职司穿戴一样,方便管理,故此璎珞虽瞧着琉璃阁多处地方似曾相似只一时古怪,却也未曾再深想太多。 进了雅兰阁,落座上茶后便有另一队穿耦合上裳碧绿裙子的女子托着黑漆托盘送上了打造精致流光溢彩的各种头面饰品,苏瑛雨姐妹率先便跳了起来,一人拿起一套赤金镶嵌头面瞧了起来。 苏瑛莺端坐在那里,瞧着苏瑛雨姐妹还像往日一样,样子精不精巧,适不适合自己一律不管,只管拿了贵重的分量足的,心里不由鄙夷。 她自持身份和气质,却只挑选些工艺精巧的,倒是为苏瑛玥选了一套红宝石虫鸟头面,一套珍珠赤金头面,而璎珞自然不会和小刘氏以及苏瑛雨姐妹们争,待几人选过才和苏瑛紫一起选了些各自喜欢的。 一众人从琉璃阁出来已经是半下午时分,上了马车便直奔楚衣阁。 到了楚衣阁楼下,璎珞扶着霜杏的手下了车,仰头望去,却见楚衣阁也是两层的结构,铺面极大,一楼的大厅货架上摆放着各色各种面料的布匹,而另一侧竟还有不少做好的成衣展示。 进了楚衣阁便有两个绣娘迎了上来,和小刘氏寒暄两句后便引着璎珞一行往楼上走。苏瑛雨走在璎珞和苏瑛紫的身边,笑着道:“上头是雅间,专门阿为女客准备的,咱们到了雅间她们自会拿了花样图册,布匹款式图册上来供我们挑选。” 璎珞含笑点头,前头苏瑛玥闻言却道:“这倒是和穗州的制衣铺子没什么差别,只是穗州的制衣铺子可没这么多的成衣摆放着,这大户人家姑娘夫人们都是量身定制衣裳,谁还会来买成衣啊,成衣哪里会有合适的。” 苏瑛雨却笑着道:“楚衣阁那些成衣不是卖的,是给姑娘,夫人们看,还有试穿的。” 苏瑛玥一怔,苏瑛雪便拉着她的手道:“三jiejie想啊,这款式花样子都在图册上头,你哪能想象的出做出来是个什么模样,即便能想的出来,也难以知道这件衣裳做出来款式是否适合自己,穿上会否好看啊。再来,这绣花样子最是不好说,有的花样子瞧着平淡无奇,可绣出来却是格外出彩,有的呢,瞧着好看,绣出来却极为一般。还有那花样做了扇面之类的好看,等绣在了衣裳上却不会好看。所以楚衣阁才做了不少的成衣,一会子三jiejie选定了料子,款式,还有绣花样子,便可以让她们拿件相似的成衣来先试穿看看,要是穿在身上真喜欢又合适,再买也不迟呢。” 苏瑛玥便双眸晶亮笑了起来,道:“这倒有趣,果然比穗州的衣裳铺子要周到一些。” 璎珞也暗自点头,觉得迟璟奕这做成衣挂着的想法真不错。 虽然这古代做一件成衣耗费颇多,成本也高,可不管布匹多好看,绣花样子多漂亮,相信拿到了客人眼前,都不如一件件已经做成的精美成衣来的诱惑人。 将那一件件成衣往这些富贵夫人姑娘们的眼前一送,只怕原本打算做三套衣裳的一个忍不住便得翻倍的做。不过多做一件成衣便可获得几倍的生意,看似浪费实则不然。也难怪楚衣阁能够短短几年便成为京城最好的衣裳铺子。 做成衣诱人,这个道理放在现代可能真没什么,可在这古代,制衣铺子都是布料铺子,根本就不卖成衣,头一个这么做的便可称为天才了。也莫怪王雪瑶那丫头提起迟璟奕来便满口的称赞了。 璎珞想着却见铺子另一边竟然还挂着不少男人穿的长袍,不由一诧,道:“这楚衣阁不是只做女子衣裳,还兼顾做男子的生意吗?” 苏瑛雨闻言倒掩唇笑了起来,道:“五jiejie这话说的奇怪,布料铺子自然是男女衣裳老少衣裳都要做的啊。” 璎珞也知自己说了傻话,便笑着摆手道:“我的意思是,这楚衣阁既有男子来,便不怕冲撞了女客吗?” 苏瑛雨这才笑着道:“不会的,咱们女客都在楼上招待,这楼梯男子是不让上去的,且男客人也不从这个门入,而是从背后青雀街上进楼,这后头是一个宅院,那里便是招呼男客的地方了。这进出入都不在一处,自然是冲撞不了的。五jiejie放心便是。” 一行人上了二楼进了雅间,自有三个绣娘一人抱着布料头,一人抱着花样册子,一人抱着款式册子进了雅间。 “四夫人这是带着姑娘们来置办重阳节的衣裳吗?咱们楚衣楼到是新来了几种布料,专门是为今年重阳节准备的。” 那打先的圆脸绣娘率先屈膝说道。 她言罢,小刘氏便笑着道:“可不正是为了重阳节嘛,自然是先让姑娘们都选好了衣料才好再挑选合适的款式和绣花样子的,先给我们看看新来的布料吧。” 那圆脸绣娘便碰了布料册子上前,笑着道:“这几样新布匹,有素软缎的,织锦缎的,古香缎的,还有直罗,花罗……各类的都有,且都是菊花纹图的,这菊花图案织的也各不相同,有团花的,散花的,花瓣的,成簇的,每样颜色又是七八种,样样都是难得一见的精品料子。夫人和姑娘们先瞧瞧这样册子,等看好了,再取了整匹的布料上来给姑娘们细看。等选好了料子,再慢慢斟酌这款式和花样才好。” 绣娘言罢,苏瑛雨已是不大耐烦,摆手道:“行了,咱们又不是头一遭来,赶紧先让我们看看新出的布匹册子可是真有你吹捧的那么好。” 绣娘将布料册子呈上,几个姑娘便两两凑在一起叽叽喳喳挑选了起来。待选好了布料,又给布料配好款式和绣花样子,绣娘一一记录下来,又分别给璎珞几个量了尺寸,外头天色已经不早。 小刘氏便率先站了起来,道:“行了,等衣裳做好自然便送到你们面前了,现在可该回去了吧?” 姑娘们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自然不愿意早早便回去,苏瑛雨率先便上前摇起了小刘氏的胳膊,道:“母亲让我们找了差不多的成衣试试嘛,万一不合适呢。” 苏瑛雪也点头道:“是啊,母亲,好容易来一次,试衣裳也便利,若不试试回头做出来了不合心意,岂不是后悔?” 苏瑛莺也跟着道:“这次的衣裳多是为重阳节准备的,到时候各府走动也多,衣裳最是马虎不得了,四婶娘便让我们都试试吧,也好安心。再说,三jiejie她们从穗州回来,瞧着这试衣的事儿也新鲜,若不然她们试试,岂不是少了趣味?” 苏瑛玥和小刘氏不熟悉,倒是没有缠上去,只脸上的神情却也是恳请的。小刘氏瞧着几人,到底耐不住磨,摇头笑着又坐了下去。 苏瑛雨便忙忙冲绣娘道:“快,快,给我们寻了各自要做衣裳差不多样子的成衣来试试。” 那圆脸绣娘笑着应了,片刻便有五六个绣娘捧了十多件的成衣上来,圆脸绣娘笑着道:“还请姑娘们移步到那边的试衣阁换衣。” 苏瑛雪带头,璎珞几个便都起了身,由着各自的大丫鬟捧着衣裳往二楼东面的雅间去。 原来这东面的雅间皆是为女客人们换衣准备的,上头分别标着一种配饰的名称做了雅间名,比如:凤钗阁、流苏阁、花钿阁,禁步阁。 璎珞正停在禁步阁的门前观望,旁边苏瑛紫却掩唇一笑,拉了下璎珞的手臂,冲她指了指前头靠南边的一处雅间,却见上头赫然写着三个字:璎珞阁。 璎珞不由也笑了笑,心道当年本主这个外室所出的女儿,大抵是不得苏定文看中的,这才会随便就起了璎珞这个名字来,根本就没从苏府姑娘们瑛字辈。 旁边苏瑛雨正准备往璎珞阁去,瞧见两人的小动作便也笑了起来,拍手道:“这璎珞阁可不正是给五jiejie准备的嘛,五jiejie还不快快过去!” 璎珞笑着被苏瑛雨往璎珞阁的门前推,索性便走了过去,她站在门外先打量着雅间门上的门帘。却见这门帘也别具一格,竟是和雅间的名字相同,在素白的绸缎上绣着个金光闪闪的璎珞,极是逼真。 “姑娘,进去吧。” 身边传来霜杏的声音,璎珞扭头,却见苏瑛紫几个都已各自进了试衣雅间,便冲霜杏点了下头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雅间其实并不大,却收拾的极为精致,正对门便是一个绣精美仕女图的黄花梨屏风,绕过屏风放置着衣架,软榻,还有一面一个高的鎏金底座大铜镜,房间的四周垂挂着层层叠叠的柔粉轻纱,整个雅间都极舒适。 霜杏将手中要试的衣裳一件件搭在了屏风上,这才转身来给璎珞解了腰带,正欲帮她宽下外衫,她却蓦然双眉一蹙,捂住了肚子,一声不雅的响声传出。 霜杏忙跪在了地上,面色微白地道:“奴婢失礼,姑娘……” 丫鬟婆子们伺候主子的时候是万万不能有放屁打嗝这样的举动,熏坏主子的。故此当差时,都是在吃食上就格外注意。 璎珞却觉着放屁这种事根本不是自己能控制的,见霜杏跪在地上,神情痛苦,便弯腰扶起了她,道:“怎么了?” “许是吃坏了肚子,奴婢有些肚子疼。”霜杏见璎珞不怪罪这才站起身来,手却还是捂着肚子。 璎珞见她实在难受便道:“你出恭去吧。” 霜杏如蒙大赦,捂着肚子便几步奔了出去。璎珞原本就没多大试穿的兴致,如今霜杏出去,她索性将腰带又束了回去,就坐在了软榻上等着。 岂料她刚刚坐下,便敏锐的听到了一些窸窣声音,璎珞猛然起身,转身间已有一个身影从屋角的垂纱中钻了出来,直直便向璎珞扑来,口中尚且yin言秽语地说着。 “美人,可让爷久等了!” 璎珞心头一惊,敏捷地往后退了两步,却见那人穿着一身女子的衣裙,因和这雅间中挂着的帐幔同一个颜色,故此方才竟未被发现。他身材并不高,属于男人中偏瘦小的,又做女人打扮,兴许就是因此才能混上了这只供女客待的二楼,还藏在了这雅间中。 可他的一张脸却长得很男性化,肤黑而糙,长得倒三角眼,酒糟鼻,眼神流里流气,一瞧便叫人到足了胃口。这样一个人若是没有楚衣阁的内应,根本就不可能混到这里来。 而且这人分明是在此等候了许久,这一刻璎珞脑海中电光火石的闪过许多画面来。 早上苏瑛蓝的胡闹,妙哥的受伤,于是她只能带了霜杏出门,方才小刘氏都准备带她们离开了,苏瑛雨几个的痴缠,于是她们便又来了这处试衣,她本是要进扁方阁的,可刚巧这试衣阁便有一间是以她的名字命名的,于是她又顺理成章的进了此璎珞阁。进屋后,刚好霜杏就肚子疼,不得不暂时离开…… 是霜杏背主,还是霜杏也是中了别人的道,不管如何,璎珞肯定,她是被人算计了,而且此刻她跑出去只怕也无济于事。 璎珞只退步间已有了决定,面上一副受惊过度,慌不择路之态,待那男人一扑过来,璎珞毫不迟疑,一把便扣住了那男人的右手腕,上前,扭腰,挨近,准确无误地抓住男人后腰衣衫,矮身,用力,一个干净利索的过肩摔狠狠地便将那人惯在了地上。 接着她毫不迟疑,趁着那人没回过劲儿来便抓住那人的后脖颈,拎起来就朝着近前屏风的底座重重砸去,砰砰两下,那男人甚至连叫喊都未能发出便整个晕厥了过去。 璎珞出其不意,两下得逞,就听到外头响起了脚步声和说话声,她心知怕是门外随时都会有人冲进来,四目一望屋中却没有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 只后墙上有一面窗户,可将人从窗户丢出去,只怕也不能解决问题,污蔑她的人多半会说是她在此私会男人,结果听到要来人了才叫男人从后窗逃跑,那男人却不小心跌了下去。 问题出在这璎珞阁中,只有她人不在璎珞阁中,这一盆脏水才不能泼到她的身上来。 唯今,只有自己离开才行! 璎珞想的明白,再不管地上躺着的人,飞快跑到后窗,推开窗户望去,却见后头乃是个环境清幽的院子,如今却是半个人影都没有。而这后墙上许是为了好看,竟在窗下离窗一人高处修了悬空的花檐,檐上种着些垂挂植物。 若然能跳上那花檐,再踩着花檐移到旁边窗户下对她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苏瑛紫就在她旁边的试衣阁中,只要能通过花檐爬进旁边的花钿阁,她便能安全了。 璎珞不过望了眼外头便有了主意,匆忙折返将屏风上挂着的几件衣服都扯了下来往肩上一搭奔回窗户便小心翼翼地跳了出去。 她日日坚持锻炼,每天都要做瑜伽,如今这具身体灵敏性和柔韧性都已不错,手臂趴着窗檐,很快便如愿踩到了下头的花檐。耳听雅间外说话声更大了些,璎珞忙抬手小心翼翼地又将窗户给关了起来。 她扭头瞧了眼旁边花钿阁的窗户,正在找着平衡点,企图往那边移动,窗内那边雅间门已被推开,响起一声尖叫。 “啊!死人了!五姑娘呢?五姑娘不在里头!” 然后是一阵微乱的脚步声,没想到那害她之人动作竟然如此之快,璎珞微微蹙眉加快了动作,谁知她脚刚挪动了下,突然便觉一道寒光直射脚面而来,咣地一声却是射进了她脚边不足一寸之地的墙缝中,璎珞瞧去那竟然是一道明晃晃在阳光下散发着凛凛寒气的薄薄刀片。 她惊地浑身一僵,只以为外头竟然也有人守在暗处害她,正咬牙想着对策,又是一道寒光冲着脚面飞了过来,她匆忙抬脚躲避,本就是半挂在墙上,这一动手臂脱力,微微惊叫一声,璎珞整个人便从墙上掉落了下来。 璎珞本能地闭上了眼睛,暗道今日算完了,不想预计坠落地上的疼痛感并未传来,她竟结结实实地落进了一个怀抱。 一双臂膀稳稳接住了她下落的身子,一股熟悉的气息涌入鼻端,接着是一道更为熟悉的声音在头顶低沉响起。 “你这又是怎么了?嗯?” 璎珞有些不置信的骤然睁开眼眸,正正撞上秦严一双凝视的幽深眼眸,不知是他脸上面具反射了阳光,正照进她眼中太过刺眼的缘故,还是方才掉下来眼睛里难免落下了些尘土的缘故,璎珞觉着双眼酸涩,眼泪竟毫无征兆的滑出了眼眶。 ------题外话------ 呃,这个算是上对手戏了吧 ☆、081 她的泪是武器 秦严会出现在楚衣阁自然不会是巧合,他是从楚衣阁门前路过时候,正好就看到了定安侯府的马车停在外头街旁,也不知怎的,顿时便有些驱不动身下坐骑了,鬼使神差地便打马转了个方向,绕到背后街上从接待男客的地方进了楚衣阁。 他被带进雅间随便挑选了几匹布料便驱退了伙计,双腿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往这边靠近前头女客所呆阁楼的方向过来。 本也没想如何,谁知刚进这处院子,偏就瞧见璎珞推开窗户从里头爬出来,瞬间便像一只大壁虎般贴在了墙上。 瞧她扒着窗檐小心翼翼地挪着脚步,他便射出了一枚暗器,却也不是要将璎珞给射落下来,而是想引得她的注意。哪里想着他一枚暗器过去,璎珞却是浑身一僵,像被钉在了墙壁上一般,顿时便一动不动了。 他瞧的好笑,又怕她挂在上面真出了什么危险,这才又丢了一枚暗器过去,也做好了接人的准备。 上头美人果然便如愿地掉落进了怀中,瞧着她闭着眼眸伏在怀中,长长的睫毛不住颤抖的模样,秦严只觉这个样子的少女带着几分难得一见的脆弱,更加叫人错不开眼睛了,他的心一时间都软的不可思议。 问了一句,那女子果然便睁开了眼眸,只还不待他心生欢喜,那姑娘便美眸一红滚落了两串眼泪下来。 这若是旁的什么女子落泪也便罢了,便是哭死了去,秦严也不会多眨一下眼睛,可偏怀中人乃是牵动自己心神,牵绊他喜怒的女子,更何况秦严一向知道璎珞不是个爱哭的女子,那时候她被害的落下悬道又跌入冰冷的河水中差点丧命,她还依旧以笑面对。 然而如今她竟然哭了,秦严怔了一下,接着便慌了,简直觉着那两串晶莹剔透的泪珠像力有千钧一般都重重砸落在了他的心头一般,压的他也跟着一颗心拧巴在了一处,难受的厉害。 秦严从来不知道原来女人的眼泪竟然也能成为这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器,瞬间便让他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抱着璎珞转了一圈,急声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见璎珞只顾低着头揉眼睛,也不回答,秦严眉头便蹙了起来,又道:“可是摔着哪里了?还是方才吓着你了?不哭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是从来未曾有过的温柔,似乎生怕声音大了会吓到她一般,话到最后已经低柔的近乎于叹息,带着几分说不出的焦急和无奈。 璎珞本是落下来时,难免扫落了些尘土,掉进眼睛中有些难受,加之又被光线刺了眼睛,眼泪自动便滚了出来。察觉到落泪,她便垂头揉起眼睛来,哪里想到倒叫秦严误会了。 耳听他语气焦急而无措,璎珞倒又生生顿住了抬头的动作,就想要急他一急,谁叫他随便地就丢刀片吓唬人,天知道方才她以为害她之人在这院子里还安排了人时,她心中有多么的绝望气恨。没想到根本就是秦严故意吓唬她! 却不想秦严的声音虽然是越来越焦急了,可却也越来越低柔,小心翼翼,无所适从,柔声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