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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喝了水,什么都可以问,问什么你都会回答吗?”贺昭睁开了一直病恹恹眯着的眼睛。 易时顿了一下,拿过桌上的玻璃杯:“嗯,你先喝了。” 贺昭终于坐了起来,就着易时的手喝了小半杯温水,他没有急着躺下去,看着易时:“我可以问了吗?” “你问。”易时修长的手指搭在玻璃杯上无意识地动了一下,似乎是在期待又似乎是在抗拒贺昭会问出他不想回答的问题。 “你现在虽然留了下来,可是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贺昭问。 他说的回去是指易时回到太平洋彼岸,在那里生活,他想易时应该知道他在问什么。 “不知道。”听了他的问题易时似乎松了一口气,停了好几秒,易时吐出三个字,见贺昭不说话,又补充了句,“看情况,不一定回去。” 也不一定会留下来。 贺昭对这个问题莫名十分坚持,他又问:“什么情况你会回去,什么情况你会留下?” 生病了的贺昭比平时要任性许多,盯着易时,颇有种你势必要回答出来的咄咄逼人,丝毫不像平日里总会给人台阶下的他。 或许,这是他对着父母都一直收着的那一面。 易时并不觉得不好,甚至有一点儿享受。 他缓缓地说:“等到这里没有希望我留下的人,就是我离开的时候。” 易时说的话像是一些国外著作的翻译体,有些拗口晦涩又有些生硬不自然。 贺昭昏沉的脑袋却迅速转了过来,眨了眨眼睛:“什么嘛,那不是只要我一直希望你留下来,你就不会走了?” “嗯。”不知过了多久,易时应了一声。 贺昭一直保持着阖上眼睛,裹着被子靠着墙上的姿势,不知道是听见了易时应的这一声还是只是刚好,躺了下去,似乎睡着了,没有再说话。 第48章 流星 贺昭这一次发烧来势汹汹,反反复复到第三天才终于退了烧。 退了烧,贺昭总算有了精神,抱着被子坐着打游戏,听见外面有声响,知道是易时回来了。 果然,没一会儿,易时进来了。 贺昭余光瞄到他手上端了一碗东西,但他正在大杀四方,没有看清是什么。 易时直接在床边坐下,送了一勺粥到贺昭嘴里。 贺昭配合地张开嘴,吃了一口,皱起眉:“什么鬼?又是姜粥?” “阿姨给的。”易时说。 这三天,贺昭除了洗澡上厕所几乎没有下床,不是张江洋送吃的喝的上来,就是易时下课经过六楼的时候顺带拿上来。 三天没有一点儿变化,全是姜粥。 贺昭这辈子最讨厌的食物就是生姜。 即便贺昭一开始在病中有点儿昏沉,一听到姜粥两个字也摇头拒绝。 可是易时很狡猾,往往会跟贺昭说话,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后不知不觉就喂失去味觉、头脑也不太清醒的贺昭喝下了小碗粥。 这会儿贺昭已经头脑清醒,根本不吃他这阴险的一套。 “你想吃什么?不能空腹吃药。”易时见他一脸抗拒,放下碗,倒是没再坚持。 “烧烤,烤鱼,炸串,火锅……”贺昭如数家珍。 “喝粥吧,鸡rou粥。”易时打断。 “哦,那就鸡rou粥吧。”贺昭兴致缺缺地说,“不要鸡皮,不要姜。” 易时:“知道了。” 易时在煮粥的时候仍切了几片姜丢下去,但起锅的时候把姜片捞了出来。他注意到贺昭并不是不能吃姜的味道,而是不能吃到姜,姜末、姜丝都不行。 易时叩了一下房门,示意贺昭可以吃饭了。 过了一会儿,贺昭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坐在餐桌旁:“完蛋了,好不容易说要努力读书,一朝回到解放前,颓废真的太爽了。” “我帮你补这三天的课。”易时说。 “我完蛋是因为缺了这三天的课吗?我完蛋是享受到了自由颓废,又要重新出发。”贺昭说。 “明天周日。”易时端着粥出来,放下两个碗,顺手在贺昭额头上探了一把。 “那不行,我今晚就要开始学习,我热爱学习!我要麻木洗脑自己。”贺昭正说得起劲儿,突然拉下易时的手,放在自己的鼻子前,很认真地闻了闻。 易时的手指蓦地僵硬蜷了一下,贺昭才意识到这个姿势有点儿尴尬,易时的手指距离他的嘴唇很近,近得再近一点点就能吻上去。 忽然间,他拉着易时的手腕的手也跟着僵了一下。 停了好几秒,贺昭才嫌弃地推开易时的手掌:“你切姜了对不对?” 易时神情自若地收回了手:“你不是鼻塞吗?” “我鼻塞也能闻出来。”贺昭用勺子搅了搅粥,没有看见姜的痕迹,“姜呢?” “融化了。”易时随口说。 和易时预料的一样,看不见姜的家族成员,贺昭倒是没有继续嫌弃,一勺一勺地乖乖喝粥。 贺昭喝完粥就自觉拿出了练习册开始做题,这倒是让易时有点儿意外。自从贺昭说要努力学习,竟然真的除了这三天生病,一天懒都没有偷过。 不过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就是了。 贺昭哼哼唧唧像遭受酷刑一样伏在桌子上写生物题目,洗完澡刚进房间的易时揪着他衣服后领把他拎了起身:“别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