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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杨月咬紧牙关,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垂眸便对上那双虎眼石般深邃沉毅的眼睛,瞬间就不会说话了。 “脚哪里疼?是骨头么?” “……” “起来让我看看。” “……” “小月……” “小月?” 杨月盯着那一张一合的薄唇,倏然回神! “没什么……骨头不疼,没听见它响。” 侯择七服了气了,没听见响就是骨头没事?等你听见了怕是脚都要没了。 “你先起来,我背你上车,我们去医院。” “我不去,我没事,”杨月突然固执起来:“我不去医院。” “你不去怎么行?万一你骨折了呢?”侯择七不由分说的从地上挣扎起来。 他拉着杨月细瘦的大臂,把人从地上拎鸡崽儿一样提起来。 先不说杨月脚有没有大碍,胳膊倒是差点被这人扯脱臼。 他一疼,脾气瞬间上来了:“我不去就是不去!我没骨折!你才骨折了呢!” 侯择七好不容易被人逗弄得有些明朗的心情又烦躁起来,他硬的拗不过这活祖宗,只能来软的。 “行行行,不去就不去,你先来上,我背你回家。” 杨月盯着面前紧实而宽阔的后背,没由来的赌起气来:“我又没残,我自己能走。” 谁让这人平白无故不高兴的?他如果心情好,自己也不用费这么大劲哄他开心。 不哄也就不会崴到脚,崴不到脚也就不用被催着去医院,不用去医院也就想不起来小时候在医院里留下的重重阴影。 所以少爷脾气的人真他妈烦死了,没事儿有什么可不开心的?这么大的人了还需要哄,丢不丢人、现不现眼? 还动不动就想背他?他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凭什么轮到别的男人来背?他又不是江海波,他稀罕? 不对……干嘛把自己跟那个gay联系到一起?他又不是gay。 杨月越想越气,一瘸一拐的走着,身后侯择七一边抱怨着“哎你这小孩儿怎么这么倔?”一边大步追上来,把人扛起来就往车里塞。 杨月只觉得眼前一花,似曾相识的失重感就袭上来,等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像袋任人摆布的大米一样被挂在了肩膀上。 “你放我下去!这是在小区里,被别人看到怎么办!” 杨月急了,不安分的挣起来,侯择七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直接让人闭了嘴。 “你不喊就没人往这看。” 杨月:“……” 人形大米被塞进车里,进了地下车库,又被一路扛上了楼。 十五分钟后,侯择七的私人医生风驰电掣的赶上了门,检查了一下杨月的伤势。 没有伤到筋骨,只是脚踝泛起淤青,肿起了一块小豆包似的鼓包。 年轻的私人医生推推眼镜,开了药方后又简单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临走前还不忘冷冰冰的叮嘱一句:下次不要垫着增高垫做剧烈运动。 轰隆一声闷雷当头劈在杨月的天灵盖上,把人形大米直接烧成了无地自容的锅巴,杨月恨不得把脑袋扎进沙发缝里,就此长眠。 侯择七抱着臂站在沙发前,看着刚刚还像个小狮子一样张扬得意的小孩此刻像个病猫一样蔫头耷脑的缩在沙发上,凉冰冰的一乐:“比赛那晚我送你的大宝贝呢?” 杨月想到那瓶喷雾,问:“不是留给我作纪念的么?” 侯择七:“它的纪念生涯到此结束了,快告诉我在哪?” 杨月生着闷气指指鞋柜上的背包。 侯择七拿了喷雾和棉签,坐到沙发上托起杨月受伤的脚踝,架在自己大腿上帮他喷药。 “不是说跟吃饭喝水似的,不会摔么?”侯择七又气又好笑。 他捏着骨骼分明的细瘦脚腕,把喷雾喷在白皙的皮肤上,再用棉签一点点打着圈晕开,让药剂充分渗入到皮肤里。 杨月理不直气也壮:“你喝水不会呛?吃饭不会噎?” 侯择七:“会是会,但你垫着内增高翻跟头,跟仓鼠吃香蕉有什么区别?” 杨月:“?” 这是什么不得了的比喻?别逮着条破路就敢开车好吗? “我这是为了谁?”杨月想想就来气:“我还不是为了哄你。” 侯择七噗嗤一乐,难得正经起来:“嗯,谢谢你。” 琥珀色的眼珠骤不及防的看进他眼底,像宝石落入了湖泊,泛起令人怦然心动的涟漪。 杨月瞬间就不会说话了。 “你这个纹身……”侯择七倾身凑上去一点,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脚踝。 杨月感到空气里飞舞的粒子在迅速地流窜、升温、仿佛动一下就要摩擦爆炸一样。 “是因为你喜欢猫?” 不是的。 记忆里虬结成痂的伤疤被撕扯开来,重新裂成血淋淋的一片。 杨月黑漆漆的眼珠沉了下来,羽扇般的睫毛盖住黯然下来的光,看不清表情。 “这是我的猫。” “嗯?小时候养的?” “嗯。” “挺可爱的,叫什么名字?”侯择七又问。 雪白的小毛球带着铃铛矫健的飞窜在书柜上的身姿在杨月脑海倏然闪过。 “球球还是雪球,记不清了,”杨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