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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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潇说:“谁激动了。哎,对了,昨天你明明都订的四张去宁平的,贺川为什么还让你改机票啊?” 阿崇朝那边瞅了眼,嘿嘿一笑:“他傻呗!” 飞机平稳飞行,遇到一次小气流,商务舱里安安静静,偶尔有人窃窃私语几句。贺川见蒋逊一直看着窗外,外面一片浓白的云,阳光触手可及,他问:“想什么?” “没什么。”蒋逊轻声,“只是突然想到,一直在路上。” 从离开明霞山的那天起,他们就一直在路上,一路向西,以为是段平坦的十天往返旅程,谁知一走就大半个月,现在仍旧在路上,而返程的日期,她已然不确定。 中途转机一次,等真正下了飞机,已经晚上八点。有个年轻男人等在外面接机,看起来二十出头,个子不高,长相敦实,皮肤黑黑的,一见他们,立刻挥手:“这边这边!” 阿崇冲贺川说:“武立怎么又黑了!” 叫武立的小子露着一口大白牙:“川哥!崇哥!” 贺川问:“等多久了?” 武立说:“没多久,就等了十分钟,行李我来!” 四个人,行李没多少,武立一个人推车,他瞅着两个陌生女人,阿崇介绍:“她叫王潇,来旅游的,她叫蒋逊!” 武立憨笑:“你们好,我叫武立。” 武立知道会多来两个女人,特意开了辆商务车出来,他放好行李,回到车上问:“川哥,是先回家还是先去宁平?” 贺川说:“回家。” 他侧头问蒋逊:“住过农民房么?” “农民房?” 贺川解释:“自己盖的那种房子。” “我知道。”蒋逊问,“现在是去那里?” “不是,我在市里有房子,今天晚了,先在这儿住一晚,明天再去宁平。” 蒋逊问:“宁平的房子是你们家自己盖的?” “嗯,二十多年前盖的,没什么装修。” “有几层楼?” “三层。” 武立在前面开着车,时不时地望一眼后视镜,对这个跟他川哥聊天的女人好奇得很。 不一会儿,商务车停在了一栋公寓门口,贺川说:“到了。” 蒋逊跟着他下来,武立想帮忙拿东西,贺川说:“不用,没几样,你送那两个吧!” “那我走了啊,川哥再见,蒋……”武立没记住蒋逊的名字。 贺川说:“叫她蒋姐。” 武立老老实实地叫:“蒋姐。” 蒋逊真想说声“乖”,她笑了笑:“今天谢谢你。” 武立忙挥手:“不用不用,你太客气了!那我走了啊川哥?” “去吧。”贺川拿上东西,朝蒋逊一扬下巴,“跟上!” 蒋逊跟了上去,坐电梯上到25楼,电梯进户,装修华丽,不知有多少平方,客厅一大片落地玻璃窗,对面是这座陌生城市的璀璨夜景。 “精装修,没整过。”贺川问,“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蒋逊问:“你家里有吃的?” “有。” 快一个月没住人,家里只有泡面鸡蛋和火腿,贺川煮上面条,另起一只锅子把鸡蛋和火腿煎上了,蒋逊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听见他手机响了,她说:“你去接电话,我来。” 贺川说:“帮我把手机拿来。” 蒋逊去客厅拿了,一看来电显示有名字,那就只有一个人。 贺川腾出手接电话,那边的大嗓门立刻传了出来:“我爸说要揍我,你快来给我证明一下,我这半个月是跟你在一块儿的,不是故意不回家过年,你快给我爸说说!” 贺川懒得理他:“快递呢?” “快递到了,我爸给你藏得好好的,明天拿给你!” 贺川说:“不用,先让你爸帮忙收着。” “那也好。” 贺川挂了电话,蒋逊问:“你跟阿虫家里也认识?” 贺川说:“他爸也是医生,以前给村民体检。” 蒋逊懂了。 面煮好了,蒋逊坐在餐桌上吃,贺川坐对面,几口就吃完了,拿出一台笔记本不知在忙什么。 他衣服还没换下,还是那身宝蓝色,坐在欧式餐桌前,专注的用着笔记本,明明是同一个人,又似乎有点不一样。 贺川看向她:“吃完了?” 蒋逊放下筷子:“嗯。” 贺川起身:“走。” “去哪儿?” “逛街。” 晚上九点,贺川带着蒋逊出门逛街,附近有几家精品店,他给蒋逊拣了几件衣服,蒋逊也没客气,她行李丢了,没有换洗的衣物,确实要买。 蒋逊去试了几件,就买了一件外套,两件毛衣,经过内衣店,蒋逊指着说:“还有这个。” 贺川站在原地:“你自己进去。” 蒋逊进去买了两套,贺川拿过袋子看了看,全是黑色的,她偏爱黑。 回到家里,贺川进主卧浴室放水。蒋逊参观他的屋,两百平左右,三间卧室,一间书房,摆设简单,没任何女人痕迹。 贺川喊她:“过来!” 蒋逊走进浴室,泡进浴缸里。水花四溅,洗完澡,她已经累得不想动,贺川把她抱回床上,天亮后又把她叫醒。 阳光洒进来,贺川说:“再睡会儿?” 蒋逊睡眼朦胧:“几点了?” “八点。” 蒋逊立刻起来,身上光溜溜的下了地,直接进了浴室,贺川跟了进去,跟她一起刷了牙,又拧了毛巾让她洗脸擦手。 蒋逊擦了擦脸,举起指头看了看:“手指快好了。” 贺川从背后搂着她,亲了亲她耳后:“再养几天,指甲还没长好。” “你的背也还没好。” “现在什么颜色?” 蒋逊说:“自己照镜子。” “懒得照。”贺川顶了她几下。 蒋逊撑着盥洗台:“你不赶时间啊?” “赶。”贺川松开她,往她臀上一拍,“下次穿衣服。” 蒋逊顺了下头发:“昨天没买睡衣。” 武立开车来接他们,车上已经坐了阿崇和王潇。 从这边去宁平镇,大约三个小时,早上九点出发,正午时分才到。一路过去,没什么两样,半路上阿崇要下车放水,附近没有厕所,只能就地。 蒋逊和王潇也下车呼吸点新鲜空气,王潇说:“乡下就是好,空气多新鲜!” 蒋逊站在一棵香樟树底下,仰头看着枝叶,边上的人问:“看什么?” 蒋逊说:“这叶子怎么都皱起来了?” 贺川笑了笑,指着路边的杂草:“看那儿。” 蒋逊又看了眼:“是卷的?” 贺川说:“来了这里,你不光能看见会皱的叶子。” 蒋逊很快又想起张妍溪的话:表面很清澈,其实里面都是毒。 空气中流淌着的,又是什么? 这里就是九年前,卓文外公曾经来过的地方。他做错一件事,赔上九年的光阴,穷尽九年难安。 重新上车,五分钟后,车子难以行进。 车前方的柏油路上,水泄不通,堵着密密麻麻不下百人。 ☆、第62章 “怎么回事?”阿崇扒着前面的椅子问。 武立不确定地说:“不知道啊……” 那些人,男男女女,有老有少,年纪大些的看起来有五六十,最年轻的看着像不到二十,明显分成两派,面对面地争执着什么,距离远,人多声杂,仔细听,能听见几个大嗓门声嘶力竭地喊话。 “开工?你们还想开工?趁早倒闭吧……” “一群神|经病,要闹去跟领导闹,你们堵在这里干什么!” “你们不要吃饭我还要吃饭,发什么疯!” “你们还给姓徐的打工,也不怕断子绝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