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给诸位说一段评书
两个宰相,李林甫都想讨好。可他知道,做这讨好的事情的时候,千万不能让对方看见。 不然,两边都会得罪。他内心里虽是知道韩休的分量重一些,可也知道萧嵩才是圣人真正喜欢的人。 所以,两个都要讨好,必须讨好。如此,他才能在仕途上精进一步。 “李侍郎,如何走在了后面?”身后突然有人问道。 李林甫赶紧转头,看到是裴耀卿走了过来。 “裴府尹如何也落在了后面?”李林甫笑着反问道。 裴耀卿怔了怔,随后就哈哈大笑起来。 李林甫也笑了,然后就拉着裴耀卿一起向书院那边走去。 这些大臣来到书院,最遭罪的人就是李承休了。 整个书院只有他是有品秩的散官。所以,见到这些上官的时候,每一个他都要行礼。 只行礼倒也罢了,那些官员回礼后还要说上两句客气话,这样一来,李承休躬身的时间就更长了。 只几名官员还好说,可这数百人如此折腾下来,李承休就觉得自己的老腰快要坚持不住了。 看到里巷那边依然有官员向这边走来,李承休咬咬牙,心说为了书院,今日便豁出去了。 比起外面的杂乱无章来,院子里倒是井然有序的。在李嗣业等人的带领下,这些官员依照品秩,依次先去后院拜了英烈亭。 大臣中很多人都早已看过这座亭子,可书院里的老先生板着脸说,这是书院的规矩,进到书院里,就必须先拜英烈亭。 先前老先生点灯熬油的考了大半辈子进士,为的就是想成为这些官员中的一员。现在,他早已不想这些事情了。 无欲则无畏。这会他说起这书院的规矩来,就格外郑重,如同宣读诏书一般。这些高官们虽是听着不是滋味,可嘴上却也没办法反驳他。 “无规矩不成方圆,诸位,请多担待。” 说完最后这几句话后,老先生便扬长而去。 看着老先生的背影,有几位大臣摇了摇头,心说这人何以如此傲气,不知今日来此的都是高官吗? 可领头的韩休和萧嵩都没说什么,这些人也只是私下里说了几句就不再说了。 书院如今又多了几名先生,而颜真卿和许远也不再是学子的身份,而是做了这里的先生。李泌说,这叫做“择优留教”。 现在,这两位择优留教的年轻先生,正笑吟吟的站在这些官员面前。 虽是宽大的院落里摆了一溜桌椅,可最后坐下来的只有韩休和萧嵩两人。而其余官员无论如何想让,也不肯坐下来。 李泌站在前院学堂的窗户后面,看到那些官员谦让了一番后,到底也没有坐下来,就想着自己倒是忘了,这些官员讲究尊卑有序,正式一点的场合,是断然不肯和上官平起平坐的。 再看韩休和萧嵩坐着的样子,李泌忍不住笑了一下。 两人坐着的位置,竟然隔着三个座位的距离。 而那些大臣们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隐隐分成了两派,分别站在两位宰相后面。 李泌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倒是愣了一下,心说真的分的这么清楚吗?可再看这两派人之间,李泌却差点笑出来。 一位穿浅绯色衣袍,身材略胖的官员,正笑吟吟站在这两帮人中间的位置。而这人后面,还站着几名穿浅绿色官袍的官员。 红配绿,还是绿叶衬红花?李泌看着这个有些诡异的组合想着。 估计站在中间的这些人,就是所谓的骑墙派吧? 李泌正待问问站在旁边也向外看着的裴耀卿,中间站着的那个笑脸人是谁时,就听到韩休开口问道:“你家小先生在哪里?怎么不见他来这里。” 颜真卿行了一礼,回道:“小先生得知诸位高官来此,怕慢待了诸位。所以,他说要准备几个节目以娱诸位,总不能让诸位白来这里一趟。” 颜真卿说的有板有眼的,这些大臣听的一愣一愣的。颜真卿已经说完了,他们还好像没有醒过神来的样子。 “以娱诸位?”韩休皱眉问道。 “正是,小先生就是这么说的。”颜真卿一脸正经的说道。 韩休看看坐在另一边的萧嵩,看到他也是皱眉的样子,就在心里叹了口气,暗自说道,李泌啊李泌,今日来的人,未必都是喜欢你的人,你就别整那些稀奇古怪的事了。 李泌是不是整了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接下来就知道了。因为,颜真卿接下来说出的话,更是让他们掉眼袋。 “首先,我要给诸位说一段评书……” 韩休瞪眼看着他,心说这又是搞的哪一出?评书,评书是什么? 颜真卿不等韩休再次发问,看了许远一眼,先开口说道:“话说我朝高宗皇帝当政时,李勣征伐高句丽……” 高宗朝时,一代名将,英国公李勣征伐高句丽的往事,这些官员都清楚的很。可把这件往事这样说出来,倒是第一次听说。 颜真卿负责说评书,站在一边的许远则负责击掌应和。每当颜真卿说到紧要之处,许远便拍一下巴掌。 他们说的是李泌改动过的评书。许远击掌,就犹如说书人拍醒堂木。 高宗征伐高句丽的故事,书院里的人常讲。初时,是王忠嗣他们这些武人为了研究当时的战术,一遍遍在李泌让人做的沙盘上推演当时的战况。 毕竟前朝两位皇帝征伐了四次,前后出动大军几百万,也没把这个蕞尔小国拿下来。后来,本朝太宗皇帝兵分两路御驾亲征,竟也功亏一篑。直到高宗时,七十三岁的老将李勣亲自出马,在薛仁贵等名将的协助下,才一举荡平高句丽。 这样的战例很值得研究。 最后,李泌干脆就把荡平高句丽的往事编成了评书,还起了个名字叫“荡夷志”。 也就是两炷香的工夫,颜真卿就把这段评书说完了。 那些大臣们意犹未尽,看着他二人竟是有些依依不舍的。 学堂窗户后面,裴耀卿端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小先生,看来当年高宗朝征讨高句丽的壮举,这样说出来更是有意思。” 李泌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不但是征讨高句丽的故事可以这样讲,别的事情也可以。比如,瓦岗英雄程咬金的故事。” 裴耀卿正待说话,李泌又一脸诡异的接着说道:“我看他们一个个都是意犹未尽的样子,不如我亲自出去,给他们再说一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