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因为爱，才卑微
出了门，他才注意，这里是凝阳宫。 南慕尧转过拐角，来到南玉雪寝殿门口时，又失去了踏进去的勇气。 发生了这么多事，受了这么多伤害，他还怎么面对她啊？ 南慕尧就这么静静的站着，听着屋子里的动静，没有她的声音，他不敢进去，他害怕听到自己不想要的结果。 十一和夜九追了上来，就看到呆滞的南慕尧，他们不傻，大致都明白了发生什么事。 “皇上，去吧，公主福大命大，定会安然无事的。” 夜九夸前一步，安慰着南慕尧。 十一也接话说：“是啊，皇上，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公主不会有事的。” 呃……夜九狠狠的捏了一把十一的腰，有这么安慰人的吗？还是皇上？ 十一立马捂住了嘴不说话，他一时心急，口不择言了，反正在他心里，从来没觉得南玉雪是好人。 南慕尧没有和十一计较，夜九帮他推开了门，阻止了他喊皇上驾到，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御医看到南慕尧想跪下行礼时南慕尧也阻止了，他怕吵到她了。 “公主怎么样？”南慕尧问围绕着床榻的一群御医。 一名御医站了出来，疑惑的答：“回皇上，不知为何，公主身上的伤本已无力回天，却在一夜间全部愈合，公主已安然无恙。” “真的？”南慕尧喜不自禁，这是老天在眷顾他吗？ 他连忙跑到床边坐着，抓起南玉雪的手，瞬间感觉到了异样。 他明白了，冥府的人来过，她身上黑气缭绕，阴气奇重，又带有一丝祥瑞，想必是她师傅救了她。 “留一人当值，都下去吧。”南慕尧挥挥手，所有人都退下了。 宽阔的寝宫只剩昏迷的南玉雪和南慕尧这对相爱相杀的叔侄。 空气一旦寂静，他便觉得诡异的可怕，怕她醒来，也盼她醒来。 “玉儿，你会原谅我吗？” 他该怎么说出口？说我爱你，说对不起。 南玉雪也沉浸在自己的梦里，因为转轮王的帮忙，过往所有的记忆渐渐复苏。 她看到了年幼的自己被送入生死门，看到了疼爱自己的师兄弟对她的呵护。 看到了和南慕尧创幻影剑两年里相处的时光，看到了自己对南慕尧由责任转换为爱情的过程。 看到了自己亲手为他勾勒出的每一幅画像，看到了南诗迎逐渐转变的心里。 也看到了南慕尧算计于她，取她性命。 看到了自己在成为百里玉这一段时间，悲惨的人生。 一幕幕都是心痛，在这场不伦之恋里，他们都爱的卑微，偏偏又深爱着。 南慕尧就这么一直守在南玉雪床前，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就如同当初，她救南诗迎取百枯草一样。 南玉雪一直昏迷着，在梦里回忆着过去。 这浑浑噩噩的日子，又过了三日，在南玉雪看见自己亲手杀了南诗迎的时候，惊恐的醒了过来。 “玉儿，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南玉雪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南慕尧。 只是，他已不在是那个容颜冠绝天下的南慕尧。 眼前的人，乱蓬蓬的头发，满脸憔悴，胡渣长满了下巴，脸色苍白像死去的鬼魂，黑眼圈能和熊猫拜把子，皱纹似乎也多了许多，一头青丝里，隐约可见的白发，让南玉雪一时忘了说话。 只是听声音，她才能辨别，这是南慕尧。 “玉儿。”南慕尧又试着喊了一声。 他从开始看见南玉雪醒来的惊喜，到现在的忐忑试探，诚惶诚恐。 南玉雪起身，发觉身上似乎并不痛。 她回忆起了转轮王给她疗过伤，她一个凡人，被一个神仙救了，还睡了七天，若是还不好，他也别当什么神仙了，当神棍吧。 南玉雪舒适的伸了个懒腰，看看自己乱蓬蓬的头发，和白色染血的袭衣，对南慕尧道：“我要沐浴。” “啊！”南慕尧高兴的差点跳起来，南玉雪没有不理他，她愿意跟他说话，“是是是，马上安排，玉儿你别急，等一会，一会就好。” 此时的南慕尧，真正的像个奴才怕得罪皇上一样，连说几声是后，对着外面喊：“来人。” 排骨信步走近来，不敢抬头看南玉雪和南慕尧，担忧她伤势的同时也不忘行礼：“参见皇上，参见公主。” “平身，公主要沐浴更衣，速去准备，要快，知道吗？” 南慕尧特意交代排骨一定要快，他害怕南玉雪生气。 “可是皇上，公主身上有伤，不能沾水。”排骨提醒着南慕尧。 “让你去就去。”南慕尧眼睛扫过来，排骨低着头也能感受到空气里下降的温度，吓了一跳。 “是，奴婢这就去。” 排骨的速度确实很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沐浴的水便送了过来。 南玉雪没有避讳，也没有和南慕尧再说其他话。 她转到屏风后，脱了衣服踏进浴桶，南慕尧也跟了过来。 “玉儿，我帮你吧。” 南慕尧现在，无论从语气还是行动，都像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奴才。 南玉雪该同情他，还是该感动他的深爱？ 他可以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不必这么低声下气。 她明白，只是因为他爱她。 可是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有的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南玉雪没有拒绝，她身上的哪寸肌肤，他没有看过？ 正好，她也不想动，就让他也亲眼看看自己的伤痕累累吧。 南玉雪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冥思。 南慕尧高兴的站到浴桶后，拿起澡巾，拨开浴桶里的花瓣，才看见她后背的鞭痕和前胸的琵琶骨被穿留下的伤疤。 那些伤痕，可怖的交织在南玉雪的前胸后背，琵琶骨的位置，皮肤就像八十岁的老人一样萎缩了下去。 那是他给予的重创，是他亲自下的命令。 那时，他看着锁链穿过她琵琶骨时，还带着一丝兴奋。 想想，即使转轮王救了她一命，腹部之内的某个地方，也是空的。 他不止害了她，还亲手结束了自己孩子的性命。 南慕尧的眼眶控制不住的红了起来，他带起浴桶里的水，轻轻的擦拭着南玉雪的后背，小心翼翼的避过那些伤疤。 南玉雪感觉后背一凉，一点接一点，不用回头，她知道是南慕尧的眼泪。 “玉儿，你睡了七夜六日，明日，就是帝后大婚，我们的婚礼，还举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