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为了活着
安桥几杯酒下肚,虽也脑袋里晕乎乎的,但听到雷振这么一说,浑身抖了个激灵:“为什么?雷哥,你在部队不是干得挺好的吗?我记得我复原那年正好是你被保送军校的那年啊。” 提到军校两个字,雷振的眼神里闪烁着泪花:“别提了,被开除了……” “什么?雷哥你唬我呢吧!”安桥不可置信地看着雷振说道,“在部队你二等功都拿到手软,国际侦察兵比武大会单兵第一,全军区自由搏击总冠军,枪械全能,哪个军校他妈虎比能把你给开除了啊?” 安桥口中说出的这些荣誉勾起了雷振的记忆,良久,他苦笑了一声端起酒杯,满满一杯二锅头,一饮而尽:“嗨,不说了,都过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就别钓我胃口了,成吗?”安桥看着雷振的苦相,他心里明镜的,雷振一定是遭遇了什么,那个曾经光芒万丈的雷振已然变成了今日的黯然失色。 雷振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我触犯了纪律,在休假期参加了一场地下拳的比赛,亲手打死了毒蝎。”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雷振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波澜。 可突然,他一巴掌用力地拍在酒桌上,眼里闪烁着寒芒,满含愤怒地几乎是嘶吼着喊道:“因为他该死!他杀了咱连长!我问你,这仇该不该报!” “唔!”安桥惊讶地捂住了嘴巴,整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给弄懵了,“咱,咱连长是怎么死的?” “那是我在军校的第二年,老连长带队出任务,对缅甸走私过来的大量高纯度海洛因进行拦截,那一战他身中十七枪身亡!”雷振咬了咬嘴唇,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放眼整个东南亚雇佣兵圈,也只有毒蝎能办得到。 所以,我忍了整整一个学期,终于在休假的时候找到了报仇的机会。也是这个机会,让我彻底告别了我的军旅生涯。” 说到这儿,雷振拉起安桥的手,眼神炯炯放光:“你知道吗,小安,但是我不后悔。” 想起与老连长的朝夕相处那两年,安桥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雷振失声痛哭:“是我,我也他妈干他!老子我干死他!” 就这么,俩老爷们,俩曾经上过战场的职业军人,抱在一起,眼泪像开了闸的水龙头,哗哗地直流。 哭了好一阵子,安桥才缓过点劲儿来,说道:“那以你的身手,给大老板干保镖也比拍戏强啊,你不知道现在的演员想成名简直是难如登天啊。远的不说,就说咱横店影视城的门口,那天天等戏的群演海了去了。” 雷振却摇了摇头:“我不为了出名,我为了活着,但我想活得有点儿尊严,站着也能养活自己,作为一个曾经的军人,我干不了保镖那种跪着拿钱的活儿!” 安桥知道,雷振的心气儿实在是太高太高,他其实最放不掉的是他曾身为军人的那份荣耀。 对于此,安桥很惭愧,想想自己这几年来忙前跑后的人前装狗只为讨口饭吃,他的心里满是酸涩,拍着胸脯说道:“雷哥,你放心,戏我给你安排,况且你这么好的身手,我尽量给你要个好价钱!” 于是,那晚之后,安桥就开始想方设法地往剧组里面安排雷振,终于,有了一个抗日的场景戏,并且还能露个侧脸。 本想着雷振能借这次上镜的机会,以他军人的一腔热血形象演绎出一个让人看了为之震撼的角色来吸引其他剧组的眼球。 这样一来,雷振的片酬也能往上涨那么一涨,多了不敢吹,拍一个场景五百到一千应该是手拿把掐的事儿。 可没想到的是,现实就是个大嘴巴子,永远在你希望越高时,抽得你越疼…… 就在安桥不知所措的时候,雷振快步跑到副导演的面前,不卑不亢地说道:“导演,我们再来一次吧。” 副导演的肺都要气炸了,不留情面地咆哮道:“你丫算老几啊,你跟这给我下命令呢啊!滚蛋,滚得越远越好!” 唾沫星子就跟机关枪往外突突子弹似的喷了雷振一脸,对此他连擦都没擦一下,依旧是语气平缓:“导演,我们再来一次吧。” “诶,我发现你这人怎么这么轴呢!”副导演推了一把雷振,冲傻愣在一旁的场务喝道,“保安呢?都叫过来,把这精神病给我轰走!这整个就他妈一煞笔!” “你在说谁煞笔?”雷振心平气和地问道。 “呦呵,怎么着,就他妈说你丫煞笔呢,怎么想来硬的?”副导演撸起袖子比划起来,“少尼玛跟我这儿犯浑,老子不惯着你们这帮臭当兵的这些臭毛病!” 说着话的功夫,六七个保安围了上来,要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保安,这可是跟组的保安,负责保护片场的安全,多少有两下子真功夫的。 其中一个保安头子,手里抓着对讲,指着雷振的脑门:“你是自己滚,还是我们教你滚?”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就更别提雷振了,被人指着脑门骂脏话,但凡叫个爷们也忍不了,于是他二话不说,侧身提膝抬腿,一记高鞭腿横扫踢出,直奔保安头子的太阳xue。 “嘭!”的一声闷响,保安头子甚至都没看清雷振是怎么出的腿,便觉得脑袋“嗡”的一下,眼前一黑瘫倒在地上。 就一招,直接干躺了平日里吹嘘自己多么多么牛逼的保安头子,全场瞬间石化,其余五六个保安也顿时就麻爪了,杵在原地不敢往前上。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就刚才那一脚,他们不难看出雷振是个什么层次的选手,无论从角度的刁钻,爆发力,速度上都不是他们能够抗衡的。 这会儿上去等同于送死无异! 脸上表情最为精彩的要数副导演了,慌张之下,拿出了手机要拨打110。 一边颤抖着手指在触屏上点起号码,一边哆嗦着嘴唇:“我……我找警察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