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一别两宽
“梨花，赶紧跟我走！”相柳不由分说地拉起梨花，却被梨花一下子甩开，梨花的心绪不宁，这天魔精魄的魔力也不稳定的爆发，就是相柳，都难以将梨花带走。 “梨花，你这样下去，会死的！”相柳道。 “死？也好！”梨花苦笑一声。死了，刚好解脱了！疼怕什么，她又不是没疼过，这种疼，并不比吃了苍茫果之后难受。“你说，我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就可以解脱了？”梨花望着万丈深渊忽然问道。 “可惜，可惜呀，你解脱不了！除非这天魔精魄能取出来！”相柳摇头说道。 解脱不了！梨花苦笑，这世间唯有一人可以取出，便是战魔赤练，可惜她早就被封印了，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被封印了！为什么要有碎片呢？为什么？ “你还真是一心求死！”相柳道，“事情未到最后，你就如此放弃了么？你现在身怀天魔精魄，若是好生修习，日后必成大器，若是能统一仙魔两界，何愁仙魔之别？”出于私心，他倒是希望这一仙一魔能够相守，如果如此，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也有几分可能？ “不放弃又能如何？”梨花早就心如死灰，“要我与仙界为敌，是万万不能的！”白念离一直以护卫天界为已任，她怎么能与天界敌对？ “你还是为了白念离！没到最后，一切为未可知！”相柳道，“你成了魔，就要一心求死？说不定他不嫌弃！”若是那人不嫌弃他是魔，他定然不会嫌弃她是仙。 “他怎么会不嫌弃？”梨花道。白念离的父母，便是为魔族所害，他与魔界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今入魔，她唯有死路一条了。 “你自然有路可走！”相柳道，“为魔为仙又如何？你还做过仙，眼下见了魔界竟如此灰心，我这没做过仙的，岂不是要立刻自绝？这仙魔之分，甚是不合道理！”相柳有些恼怒。 梨花之前从来不敢细想仙魔到底如何，现在越是想，越是无望，越是了无生念。相柳看了，略有些无奈，忽然嘴角一翘，笑了起来，“你若是一心求死，我也无法，只是那灵苍可就快活了！他已经得了悯天剑，他日将赤练放出，统一仙魔两界，白泽一族恐面临灭顶之灾，这白念离，啧啧，日子怕是难过了！” “你说灵苍？”梨花一直暗自神伤，竟险些忘了这个人！若不是灵苍，她怎会落到这般境地？这灵苍竟然还要与白念离为敌！“我要杀了灵苍！”梨花恨恨道。 “好！”相柳轻轻击掌，“有这般志气，再好不过！从今之后，你只需要听从我的指点，好好修炼，不出一年，便能取灵苍性命！”说罢将梨花带到自己的住处。 相柳的居所，乃是一处巨大的山洞，洞中陈设简单，很是粗犷空旷。梨花没想到，这魔界第一美男，被称为老祖宗的相柳，住的地方，竟是这样的！ 看到梨花惊讶的神情，相柳笑道，“怎么，觉得奇怪？” “有点！”梨花诚实道。 “你一定以为我是一个爱好奢华之人！”相柳将胳膊伸展，宽大的袖子立刻舒展开来，华丽的面料上绣纹精致，他一挥袖子，摇身变幻了一身窄口贴身的装束，“其实我并不喜欢穿这种衣服！打起架来，吃亏！” “不喜欢为什么还要穿？”梨花白了相柳一眼。 “因为我最开始见她时，曾自惭形秽，便变幻了华衣美服，而她就赞我好看！”相柳嘴角微微扬起，眼睛也闪烁出光芒。 “你一直想着她？”这已经是相柳第二次提到那人了，梨花心中有些感慨，“不过你始终是个孟浪之徒！之前在凡间......”梨花住了口，她可不好意思说出来。 “你可知，那日女子的眼睛，有七分和她相似！”相柳道。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她了，但她的眉眼，却一直刻在他的心上，从来不曾模糊过。 “没想到，你竟如此痴情！”梨花感叹道。她之前，一直视魔如洪水猛兽，今日看来，这魔，也是有情的！“你既然心中有她，却始终不能去寻她，仙魔终究不同！” “仙又如何，魔又如何！若是她肯依了我，我便不在乎她的神仙身份，也许，她心中，有我，所以人间才会出现与我相貌相同之人！也许，只是巧合，她的心中从来都没有我！”相柳怅然道。 “你既然想知道，为何不去亲口问问？”梨花道。 “我不问，便还有希望，若是我问了，再无希望呢？”相柳眉头皱起。他纠结了不知多少岁月，依旧纠结不休。 “你不敢？”梨花看了相柳一眼，忽然觉得他很可怜，但自己不也同样可怜？现在她成了魔，与之前并不相同，如果她永生永世都是魔，白念离是否还愿意看她一眼？哪怕不能双宿双飞，那能不能偶尔，远远的对望一眼？ “你呢？你可敢？”相柳白了梨花一眼。 梨花语塞。敢不敢问？能不能问？万一，万一他说好呢？万一，他愿意与她遥遥相对呢？可还是不敢......但是她想去看看白念离，看他一眼，看他是否平安。 “我亦不敢！”梨花看着相柳，二人俱是自嘲一笑，梨花又道，“但我想去看看他。” “若他要杀你呢？”相柳问道。 “求之不得！”梨花笑道，“他为我付出那么多，我死在他的手下，无怨无悔，就当还了他的恩情，从此不再烦恼，不是极好？” “你不能去！”相柳摇摇头，“你现在仙非仙，魔非魔，不管仙力魔力，你都无法掌控，恐怕你尚未见到白念离，便已经丧失了性命！”梨花听了，面呈失望之色。 “不过不打紧！”相柳道，“有我魔界第一美男在，你着什么急？”相柳自然想看到他们二人能仙魔相见，若是二人最终成事，岂不是代表他也有了几分机会？“梨花，你身上的天魔精魄虽仅是碎片，但威力极大！只要你根据我说的练习，必能可以成为新战魔！”相柳颇为得意。 “我不要做战魔！”梨花道，“我除了报仇，只想去见见他！” “不管你要不要做战魔，都要听我的，好好修行！不然，你根本穿不过仙界的屏障！” 相柳说罢，便逼着梨花开始修行，梨花亦想早日能看到白念离，便盘膝而坐，调息身上由心口向四肢迸发的魔气。 这天魔精魄极为奇特，不过数月，梨花的修为就精进了不少，虽仍没有达到战魔的实力，但梨花的魔族修为已经不弱，待相柳传授了隐藏魔气之法，梨花便偷偷的进入天界，龙脊。距离上次分别，几个月匆匆而过，白念离的身体应该早已好转，若是大好，便一定会在龙脊。 梨花偷偷的入了龙脊，躲在一朵云后，果然发现白念离正坐在树下，与往日一般，自斟自饮。 “来了，为什么不过来。”白念离道，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梨花没想到自己这么快便被发现，便落下云头，来到了白念离的面前。白念离的面色一向很白，如今连唇色也有些泛白，人也比之前瘦了些，梨花不由得心疼起来。看来，他尚未完全复原。 “你，还好吗？”梨花问道。 “不好！”白念离盯着梨花的眼睛说道，她不在，他便觉得哪里都不对了，不知不觉中，他早就习惯了和她同床共枕，习惯了日日相对。 “哪里不好？”梨花将白念离上上下下来回打量，除了消瘦，没看出其他，便直接拉了白念离的手来把脉，却被白念离捉住了手，她抽了两下，没有抽动。 “过来！”白念离轻轻拉了梨花一下，梨花却没有动。见梨花未动，白念离猛地一拉，将梨花拉了过来，抱在了怀里。 “可我，已经是......”魔字尚未出口，白念离便吻了上去，十分急切。他一直在等她，她终于来了。 梨花也踮起脚，回应起白念离的吻，她想他，她明明不想成魔，为了来仙界，却又修炼了魔界法术，可她若不成魔，白念离就会牺牲自己，她别无选择。 白念离抬起头来，看着娇喘连连的梨花，情不自禁道，“留下来，不要走！” “可我已经成魔！天界再无我的立足之地！”梨花道。 “我说过，你不是魔，你也不会成魔！”白念离盯着梨花的眼睛，坚定道，“信我！” 梨花听了立刻泪流满面，他还是不死心，他还是要不惜牺牲生命，给她祛除魔性！她恋恋不舍的在他的怀中摩挲几下，便狠心将他推了出去，“我是魔，仙魔不两立！你一直不肯和我圆房，不就是因为我是魔吗？既然你如此在意，不如就此别过！从此仙魔殊途，一别两宽！” “我从未嫌弃你！”白念离急忙辩解道。 “不是嫌弃又是什么？”梨花哭道，“你宁愿死，都不要一个魔，这不是嫌弃么？” “我只是——只是想——”白念离张了张口，仍是什么也没说。 “罢了！”梨花道，“这个还给你！”说着将梨花佩扔了过去，白念离一抬手，将玉佩用手拿了。 “你——你——好好照顾自己！”梨花说完便狠下心，转过身，头也不回的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