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祭月
梨花和天儿二人兴致极高，吃了饭又要去采野果，白念离便任由他们去了，将周围的几座山都设了仙障，若有异动，他立刻回还，料也无事，踏上云头，去寻七彩云翼鸟了。日日早出晚归，入了夜便化作原形给梨花取暖，如此白念离竟有种归家的感觉。 这七彩云翼鸟，白念离从未见过，料想是一种身有七色羽翼的鸟，找寻多日，将人间走了几遍，竟没有见到踪迹！白念离正有些烦闷，忽见一根羽毛倏忽飘下，竟是有着七彩，立刻飞身将这羽毛入了手，他的嗅觉极佳，有这一根羽毛，找到七色羽翼鸟便易如反掌！放在鼻下轻嗅，正欲去寻，却觉察到结界微动，便立刻回转，见结界并无异常，想来是什么过路的神仙不小心撞上了。即便如此也没了出去的兴致，便径直来到了猎户家中。 平日他总是天未大亮便出了门，也不曾注意过院中事物，今日院中的情景让白念离吃了一惊。 太多了！ 阳光正好，院中摆放了数个草编的浅筐，还有草席，除了草席，院中的石桌石凳上也铺了一层果子。除此之外，屋檐下，也密密的排着用线串成一串的各色正在晾晒果子。色彩斑斓，有的深红，有的浅黄，有的发绿，有的紫黑。空中弥漫着各种果子混合的特殊的香甜气息，让人有些迷醉。这许多果子，看来，梨花使唤天儿很是应手，这天儿，亦是乐此不疲！ “恩公回来了！”陈阿婆手上翻动着切成细丁的果子喊道。 “嗯！”白念离轻轻应了一声。梨花和天儿正整理着上午的收获，听到声音回头看了白念离笑道，“你今日回来的倒是早！” “爹爹，娘说要做果脯饭！”天儿除了对玄铁感兴趣，对饭食也慢慢的有了些许兴趣。 “嗯！”白念离并未听说过什么果脯饭，估计加了果脯的就是果脯饭，他见到二人安然无恙，终于完全放了心。 因为着急做果脯饭，梨花特意将果子切成小丁。若是有多余的吃不完，放入瓷瓮用油纸封了口，也能放不少日子。梨花看了看白念离，勉强笑了一下，便去忙活了。最近几日白念离早出晚归，她睁眼只能看到背影，闭眼之时也是背影，竟也没说过几句话，心里也憋闷得厉害，是故才特意寻了事做。 这一顿饭做得很慢，用了很长时间，那米是先煮后蒸，待大米半熟捞出，盛入摆好果脯的碗中上锅继续蒸，等到蒸熟，清香甜美的味道飘散开来，钻进了每个人的鼻孔，众人的眉眼都舒展开来。 白念离从不特意吃甜，但梨花做出的果脯饭，确实味道极佳，甜而不腻，清香软糯，于是吃了很多，直到锅里的饭吃得干干净净，他才住了口。天儿和虎子各吃了数碗，陈阿婆和梨花每人只吃了一碗。 陈阿婆笑眯眯的举起大拇指，说道，“恩公真是好饭量！我一直觉得虎子饭量好，力气大，没想到恩公还要厉害！”山中人朴实，夸饭量是真心实意的赞美。白念离扯动嘴角点了点头，难得的露出一丝微笑。陈阿婆第一次看到白念离笑，竟也呆了，暗自嘲笑自己一番后又道，“今日夕月，要祭月拜神赏月了！莫山镇一定热闹非凡！你夫妻二人理应去玩上一玩，不过今天天色有些晚了，怕是来不及！”说罢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将碗碟拾掇起来。 “竟是夕月！”梨花一时怔住，她还是做狄无尘的时候与爹娘青儿祭月拜神，如今，早就物是人非！ 白念离看到梨花落寞的神情，心中犹如被扎了一根小刺，竟有丝丝疼痛蔓延开来，便道，“走！” “嗯？去哪？”梨花不明所以。 “莫山镇！” 三人刚出了院子，白念离便握着梨花的手，带她踏上云头。失了仙法，竟能和白念离亲昵到这种程度，梨花暗暗自得，忍住笑偷偷看了一眼白念离，却正对上白念离的目光，身子一晃，竟被白念离紧紧抱在怀中，脸便灼烧起来。 到了莫山天色尚未全黑，街上已经热闹非凡。那些有钱人家，在家支起案几，摆上供品，请了月神在院中参拜；日子过得紧巴的，便凑在一起，在月神庙参拜。 “我们也去拜拜！”梨花摸出一毫碎银，打算买些东西。 “这是什么？”白念离看着梨花手上黑黑的一小片问道。 “这是碎银子。”当年梨花还是狄无尘时，已经是过日子的好手，平时除了打猎，还会采些菌菇药材卖，得的银钱便积攒下来，多是买些讨喜的玩意儿哄青儿高兴。那些银钱，她是藏在衣服里的，如今听说来人间，觉得有用，便带了来。 “这种么？”白念离将手摊开，手上出了两个元宝，一金一银，梨花立刻拿了揣在怀里，“财不外露，当心被坏人看见！”说罢仍是拿着一毫银子去买了些供品，一时间竟将自己当真当做一个凡人。 梨花将供品放好，双手合十，看了一眼天上如玉盘的圆月，又看了看白念离，遂闭了眼，口中念念有词，虔诚无比。拜罢，便拉了白念离道，“白念离，你也来拜拜！” “拜他？哼！”白念离轻轻甩开，道，“月神这种低微小仙，向来是遥遥拜我，就是想当面参拜也无有资格！”这倒是实话，这天地之间，能经得住白念离一拜的，真没几个。 “月神是管姻缘的......”梨花无奈道。 “他何德何能，可管不了我的姻缘！”白念离径自向前。 梨花咬牙切齿了一番，也无法，仍是暗自虔诚对着明月道歉了一番，刚睁开眼，一辆马车呼啸而过，梨花被蹭了膀子，眼见尖叫着跌向地面，被白念离一把抱在怀里，“小心！”再看方才那车，竟瞬间分崩离析，坐在车中的阔少跌落在地面，捂着屁股直叫唤。 这——梨花明白这白念离是给她出气，只是没想到叱咤风云贵为仙尊的白泽未来之王竟然会如此小心眼！一时间又觉好笑，噗嗤一下便笑出声来。白念离有些疑惑的看了过来，梨花立刻指了天道，“看，月亮真圆！” “嗯，这桂花，也很香！”白念离搂着梨花的肩膀，深深吸了一口气。夜凉，风轻，花香，月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