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只要贾母态度坚决,贾赦难道敢忤逆么? 当初救下鸳鸯就是很好佐证! 贾母其人,不是无能,就是无心! 第二条路,讨好继母。 邢夫人在红楼就是公认笑话,为了自己能长长久久的活下去,除了替丈夫不停娶小老婆,就是无脸无皮的刻薄钱财,连女儿迎春中秋过节缺银子,她也不舍得贴补半分。 这样的人难道为真心为了继女打算? 第三条路,讨好迎春嫡亲兄嫂贾琏与凤姐。 这一条路就更不通了,一个无权无钱,整日靠着媳妇嫁妆吃喝嫖赌,纵然贾琏良心未泯,难道会为了庶出妹子去得罪老爹? 凤姐就更不成了,贾赦无辜殴打贾琏,她也只敢背后哭一哭,骂骂不相干的贾雨村罢了。 就是凤姐有心,贾迎春父母俱在,婚姻大事轮不到她凤姐一个嫂子做主。 最后一条路,依靠强大外家做外挂。 这一条就更不靠谱,迎春是庶出,姨娘的即便有父母兄弟,也不算正经亲戚。何况都混到卖女儿做妾了,能有什么本事呢? 条条生路都不通。 曾经有人设定迎春讨好孙绍祖,曹颖嗤笑,如何讨好呢?孙绍祖这货,就是个色中饿鬼,难道自己为了一口残羹剩饭,要学着邢夫人整日替男人娶小老婆不成? 如此活着无异行尸走rou,曹颖宁愿自挂东南枝! 迎春唯有剩下一条路,就是打动那个可以主宰她婚姻大事之人贾迎春之生父贾赦。 可是贾赦一味贪财好色,毫无亲情可言,如何才能打动呢? 除非,迎春有能力替她创造出大于五千银子利益! 却是贾迎春身为弱质女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哪儿寻找这样暴利呢? 曹颖想得脑袋差点裂开,兀自瞪着眼睛,强迫自己,事关人命,思索再思索! 翌日,曹颖被司棋推醒方知,昨日一夜脑筋白废了,贾迎春逃命之路还得继续寻找。 曹颖正在愣怔,却听小丫头通报:“綉橘jiejie,三姑娘来了!” 第2章 探春探病 探春一身打扮十分亮丽,翠色斗篷滚着银狐毛边,蓬松狐毛衬着红蕊蕊粉颊,煞是好看。 司棋笑着上前行礼,很捻熟接过探春披风。綉橘随即递上手炉让探春捧着。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般,想来探春是迎春房中常客。 曹颖变成迎春三日,探春是不怕沾染病气第一人。 曹颖不由心生一股暖意。 三姑娘长相实在不错,身材高挑,柳眉杏眼,粉面桃腮,悬胆鼻小巧直挺,鸭蛋脸颊尚未褪尽婴儿肥,樱桃小嘴胭脂色。 她进得门来,脚步轻快,明亮眸子冲着迎春盈盈笑着。一看之下,曹颖顿生亲近之心。抛开她求荣不认生母这一污点,倒是个让人赏心悦目小美妞! 迎春伤风畏寒,綉橘司棋也不许她早起,也是探春来的忒早,迎春只好靠着引枕看着meimei笑:“三meimei快请坐!” 探春倒不跟迎春生分,笑盈盈挨着迎春坐了,一双好看的水杏眼里满是关切:“二jiejie觉得怎样呢?” “劳烦三meimei记挂,我好多了,只是他们不许我下地,躺的身上骨头疼啊!” 探春一笑,玉手搭上曹颍额头:“丫头们是紧张jiejie,盼着jiejie早些好!” 曹颖畏寒,探春手指冰凉凉的,很不舒服。遂借着吩咐綉橘,偏开额头:“给三meimei上茶!” 探春声音里透着欢喜:“二jiejie要快些好起来,老祖宗天天念叨,说让迎丫头好生歇息,日进寒冬腊月,天气寒冷,多将养些日子再出门,才刚还嘱我说,不要打扰jiejie歇息,jiejie需要什么,直管告诉人去要。” 探春声音脆亮圆润,听着真诚舒坦,曹颖脸上带了笑:“老祖宗可好些?烦请meimei代劳,回头替我跟老祖宗请安问好!” 探春抿嘴笑:“二jiejie怎的说话这般客气起来了,咱们血脉至亲,一切都是该当呢!” 言罢这话,探春掉头细问綉橘:“二jiejie昨晚可睡得安宁?夜里吃了几遍药?我昨儿去了庙里,不及问太医,太医怎么说呢?” “回三姑娘话……” 綉橘便将迎春境况细细回禀一便。司棋则在一边补充綉橘遗漏细节。 探春听了微笑额首:“这回二jiejie病好,全仗你们两个丫头服侍的好。” 探春如今很受嫡母器重,正帮着二太太打理庶务,在府里甚有面子。府里奴才惯会捧高踩低,对三姑娘跟前丫头也高看一眼,老远见了便热情洋溢的招呼。 迎春境况正好相反,身为继母邢夫人不仅不替迎春撑门面,还动不动下她面子。嫡亲嫂子琏二奶奶也不亲近,在府里跟那府寄居惜春一样可有可无。司棋綉橘这些丫头,也不知道受了许多排挤。 而今她们得了当家姑娘夸赞,府里人也会高看一眼,今后办事也方便些。两丫头欢喜得紧:“婢子们伺候好主子,本是分内之事,当不得姑娘一提。” 探春笑道:“难得你们能说出这话,这些日子你们辛苦我跟四meimei二哥哥都看在眼里,老太太、太太也都知情,前儿太太还说了,凡这屋里服侍的,俱有赏赐!” 绣橘司棋两个这些年见的多了,也不缺这一二两赏银,倒是探春一番话说的实诚,她们听着心里舒坦。笑微微直道不敢当。 恰好小莲花自厨房提了食盒回来,小丫头闻言高兴坏了,府里最低赏赐也还是二两银子呢,自己月钱只有五百铜板,这若是得着个五两荷包,可抵得自己一年的工钱了。 小莲花顿时把眼睛笑成弯月牙,似乎怕人反悔一般,忙叨叨要给探春行礼道谢,不防头手里提着食盒呢,错手间差点就跌了。 亏得司棋眼疾手快,将着小莲花得手将食盒接住了,心头着恼,在她额头狠狠戳一指头,低声叱道:“再没你这骨头轻,砸了姑娘燕窝粥,卖了你也赔不起!” 小莲花儿自来贾府便跟着司棋,知道犟嘴只有吃亏,忙着贴首附耳只认错,司棋这才恕了她:“在这屋里要记得一点,天大事情没有姑娘事情大。” 小莲花诺诺应了。司棋这才罢了:“快把粥用银吊子温着,别凉了!” 小莲花儿知道这便是揭过去了,冲着司棋扮个鬼脸,忙活出去给她那一般子小姐妹们传话去了。二两银子啊,能卖多少糖果吃啊! 迎春这些日闷坏了,探春谈性正浓,从可卿葬礼热闹说道府里人情往来,再到府里年货备办,家里管事娘子媳妇子刁钻啥啥,她自己如何处理啥啥,只是高兴不了。迎春听得高兴,綉橘司棋也不忍打断。 这边探春丫头翠墨着急的很,二太太等着姑娘回去看账本呢。她已经饮完三盏茶,吃完了一碟子大枣,又磕了一碟子瓜子儿,姑娘还不动身。只是探春不是迎春好性子,她虽是大丫头也不敢公然打断,又怕回去二太太责难,于是乎,三番两次咳嗽起来。 当翠墨又一次咳嗽之后,探春终于起身告辞了:“老太太自那日过府去,回来一直不大好,吃着药,太太昨日回来也累着了,今日要请平安脉。宝哥哥凤jiejie昨夜都歇在庙里,家里大嫂子一个人照管不及,既然二jiejie这里大好了,我就先去太太那头了。” 探春满嘴道理,满眼情意,真乃八方周全,曹颍唯有佩服,岂有异议:“meimei自便!” 临行,探春又吩咐綉橘说:“凤jiejie不在,太太这一项累得慌,难免一时不周,二jiejie这里缺什么直管告诉我,我去给太太凤jiejie提个醒儿。” 綉橘司棋忙应了。 探春出得门来,却见迎春奶娘奶嫂满面堆笑凑上来请安问好。蓦地想起传言,说着婆媳时常拿捏二jiejie事情,因笑道:“各位mamajiejie都是好的,只是我个是偏心的,但凡二jiejie说出你们一个不好,我虽能不能责罚你们,确是会如实回禀太太老太太,倒时候大家没脸可别怨!” 李mama闻言不免多看这位二房三姑娘几眼,嘴里忙不迭笑道:“在三姑娘就爱说笑,二姑娘可是这府里正经主子小姐,谁敢放肆!” 探春额首去了:“这就好!” 李嬷嬷原本候在门扉,是想跟探春答话卖个好,却不料探春一语中的,直戳她的心病,一时面色讪讪,奉承话也忘说了。 綉橘送探春出门,却见那李mama呆瓜似的,心底撇撇嘴,抢上一步掀开厚重门帘:“姑娘好走!” 曹颖瞅着探春这一套功夫下来,嬉笑嗔骂顺手拈来,赏罚分明,毫不含糊,心里不免怀疑探春岁数,这是十二岁不足女儿家么? 曹颖记得自己十二岁时候才上初二,跟男孩子打架,打不赢搬个墩子追着人家屁股砸,结果被老师捉住罚站写检查。 男同学没脸没皮,老师还没开始训人呢,他当场就哭起来,且哭且检讨,老师被他哭得心软放过去了。 轮到曹颖,却梗着脖子跟老师呛呛,振振有词争辩:“我没错!” 曹颖自以为打人理由很充分,因为男同学败坏自己名声,跟人说看见曹颖跟某某拉小手了,两人一起分吃一个面包,喝一瓶矿泉水了,肯定两人好了。 ‘好了’的意思,就是曹颖同学恋爱了。 自己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竟然被他这样说。曹颖当时恼了,这是人身攻击,污蔑人格,乃奇耻大辱。这种说是了非嘴贱男人,就该打嘴,一直打到他不敢乱说为止。 曹颖倒想撕他嘴巴,只是男同学个子大,跑得又快,曹颖撕不到,也追不上,只好拧凳子砸人了。 最终,曹颖不折不饶倔强精神彻底折服了老师,反头说服男同学母亲到曹颖外婆家里道歉赔情,这才了结官司。 如今同样十二岁的探春,却已经懂得恩威并施,几句话让这屋里大小奴才对她又爱又怕。小小年纪,已经深谙内宅精髓,实在了得! 跟探春这种浑然天成大家气韵一比,曹颖觉得自己这种大大咧咧直来直往修为,实在村的难看了。 迎春通身淡薄,曹颖随遇而安,两人绑一起,只怕也不能跟探春斗一回合。 曹颖暗自庆幸,还好探春不是迎春敌人! 曹颖对自己很有信心,这人际关系虽然麻烦,总比高数简单多了,自己这般聪明脑瓜仁,身边又有凤姐探春这两个师傅言传身教,只要虚心学习一二年,只怕也就会了。 且自己有先知先觉优势,必定能够因势利导,找到说服自己渣爹,铲除孙绍祖办法! 曹颖很有信心能够干的过这些命运既定之人,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不过,眼下曹颖还需继续蛰伏,在太医没有解除禁令之前,曹颖还不能自由走动。 富贵之人最惜命,荣府上下主子都怕被迎春传染病气呢。 故而,曹颖如今纵有千谋百计,除了躺在床榻养病,什么也干不了! 第3章 老奴欺主 探春出了抱厦便沉了脸:“翠墨,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自以为是,弄巧装聪明,如何记不住?” 翠墨脸上一红:“婢子没有!” 探春也不回头:“有没有自己知道!”顿一顿又道:“若有下次,我再不容你!” “是,婢子记下了!”翠墨再不敢犟嘴。 探春心里无限苦闷,一个个奴才好收拾,可是在这府里,自己又算得什么? 想起二jiejie这场病,探春不由苦笑,宝jiejie为了个陪读赞膳削尖脑袋,二jiejie得知要进宫选秀却生了病。 蓦地又想起老太太因为二jiejie生病那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直说白疼二jiejie。 探春长长叹口气,似要呼出心中郁闷,三年后自己也十五了。 嫡母嘴甜心苦,生母为了一两银子,一块尺头打滚撒泼。自己文采比不得大姐,出身比不过二姐,不知道将来落个什么境地。 此刻探春,只是个但有命运小姑娘。 回头却说迎春,因没得贾母允准,整日窝在房中静养。 迎春虽然蛰居,想要了解府里情景并不困难,一个司棋出手,大房秘密尽在手里。綉橘堂姐却是鸳鸯,荣禧堂事情便知道个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