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千针万线牵 为情缝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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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红红先是朝我瞪了一眼，挥出一道灵力罩住了凤羽袍。 待灵力消散。 火焰凤羽已经变成了云白之色。 较之先前。 一个盛气豪迈。 一个冰清无尘。 我望着面前白衣绒羽的长袍颜色，被亮眼炫目的光芒刺着，也不知是晃的眼疼还是心在疼。 但是我不能脆弱。 命运岂是一个脆弱就能改变了什么。 我在缝衣用剩下的绒羽里，挑出一根长的羽翎递给寂寞红红。 “这是偿还了你的一个人情。” 寂寞红红微笑收起羽翎，却不满道：“才一根太少，你做完这件羽袍，剩下的羽毛不仅就此一根了吧？ “都给我。” 于是我又拿出一根羽翎：“这一根算是偿还了另一个人情。” 寂寞红红摸了摸鼻子：“还是算了吧，真是狡猾的小凤凰，一根羽毛就想还完了一个人情，太便宜你。” “不过你欠的太多还不完，还剩下的那两个人情，我可得仔细的想一想。” “......” 一根羽毛对于我来说，的确是不算什么。 但我突然的发现，在寂寞红红拎起那件火焰羽袍的时侯，他的红衣与赤焰羽袍的契合程度，令我心慌恐惧，下意思的与之化清界线。 一羽或两羽赠送出去尚可。 再多一些就绝无可能了。 既然神尊那里不会有火焰凤羽，我也不会让自已的羽毛出现于别处。 若非是欠了寂寞红红的数个人情，羽毛岂是随便就轻易赠送之物。 我抱着被改变了颜色的羽袍去寻找神尊，寂寞红红也随后跟随而来。 我停住：“寂寞上神，我是去见神尊，凤凰已经化形了，男女授受不亲，我不希望被神尊看到有什么误会。” “呃，”寂寞红红呆了呆：“居然会有这回事?什么亲不亲的，你从哪里想到的那么多乱七八糟东西，谁告诉你的?是神尊吗?” 我站立不动。 “好吧，”寂寞红红后退了一步，又挥了挥手：“那你一个人去吧，还不是因为担心你，那次看到你拔羽毛时的惨烈真吓到我了。” “你去吧去吧，小心身上的伤。” 我点了点头，才转身向前走去。 我以为只要有神尊，我就是幸福的凤凰，凤凰永不孤独。 只是此际却因为寂寞红红的一句话，感动到有流泪的冲动。 原来这个世上，除了亲人的情感，还有一个词叫做朋友。 我找到小童，问：“神尊呢？” 小童鼻子眼睛都皱成了一团，苦巴巴的说：“凤凰大人你还是去劝劝神尊吧，神尊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我摇了摇头，把手里衣服递给小童，“不，你想多了小童，神尊的心思不是我们能猜测到的。” “一切留给时间，自然会有想要知道的答案。” 小童惊奇接过白色羽袍：“这是?” “我为神尊做的，神尊属冰自然不会喜欢火焰羽袍，所以这件衣裳剔除了火焰能量就成这个样子了。” “好漂亮啊！”小童欢喜的爱不释手，看了又看：“神尊一定会喜欢！” “既然是凤凰大人新手做的衣服，还是你亲手送给神尊去吧。” 小童说着又把衣服放回到我手上。 我有些胆怯。 现在去，万一打扰到他了，怎么办？ 忧郁着心难决断，小童恨铁不成钢的推着我走了几步，无奈才只好揣揣着向前走去。 我决定只把衣服给他披上，然后就悄悄的退回来，这样就不会打扰到他。 我轻轻走近到他身边。 在把衣服给他披上的时侯，他低头望了过来，又看了看羽袍：“这是谁的羽毛?拿开！” “神尊，是我亲手为你做的......” 我咬了咬唇，有着想落泪的委屈。 他把衣服取下还了回来。 我捧着羽袍，终未能止住泪水一滴一滴的滴落到羽毛上，心是那样的痛，泪却是如此清澈晶莹。 “神尊，你在考虑什么？” 他终于还是转过身。 手伸过来沾了沾泪珠。 我一见他的手指上都是泪水，慌忙抬手去擦眼泪。 却忘了怀里抱着的衣服，被滑落了出去，他轻轻的捞起羽袍丟了过来。 “我在做一个决定，等想好了会有答案，不要来打扰我。” “嗯，好。” 我走了几步，又忍不住的回头望去，他孤独而苍凉的背影迎风长立。 他是神尊。 可是，我却知道他不快乐。 他将要决定的又是什么？ 我把羽袍挂进他的衣厨里，穿不穿它都会挂在这里，这是我为他一针一线缝制的温情，渴望着他会发现，我一直都在他的身边。 云移北斗坠垂边际。 俢行无岁月转眼已百年。 在这百年里，他最多的时间都是在默默的望着天空。 他望着天空，我望着他。 被他的落寂孤单身影揪扯着，一颗心脏隐隐的崩出疼痛的裂缝。 不知道他的答案，还需要多久才能演算出来。 在这百年里，紫团子和飞云也终于从沉睡中舒醒。 原来它们一直都还在，曾最为不安提着的心终于有了落地之声。 这时也才知道，原来紫团子就是凤族要寻找的凤妃，我给她起名为飞凰。 而飞云是龙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火焰丹田里的炙烤淬炼，她们的身上，都自然的浮动着一层赤红火云。 她们总隐藏起来，很是担心她们会不会苦闷无聊，会不会养成孤僻个性难以勾通，会不会懒散不思进取。 所有的担心也分走了愁绪。 第一次带她们出来感受外面世界如何美好的时侯，就立刻引来了凤族和龙族，可见他们对契约的另一半是有多么重视。 只是飞凰与飞云都还未化人形不通情理，只知道有人要抓她们，这还了得，绝对是誓死不从。 我也更不想与她们分开，那么漫长的无尽岁月里，惟有她们的稚幼声音能解寂寞凉寒。 于是，我给她们做出了决定，她们的契约另一半，必须再等待亿万年。 在亿万年里，更不能有任何的不忠与背叛。 凤凰之力也越来越强大，终于有一天等来他的转身。 只是他冷漠的目光已经再无往日的平静淡然，深沉的凝视中充满着冷冷的杀意。 他问“你为什么总是跟着我?阴魂不散一样！” “......” 心已经痛到了不知何为苦痛，惟有接受视苦而不见：“神尊，我醒来看到的人是你，你就是凤凰的亲人。” “跟随你，是凤凰天生的使命。” 我自动的忽略了杀气。 恐惧着难道这就是他思索了百年的答案？ “神尊，你在哪里凤凰就会在哪里。” 他又说：?“我让你去死呢?这就是我给你的答案”。 “......” 果真如此...... 声如重锤敲进我脆弱的心中，我甚至听到了自已心脏的破裂声。 刚成形不久的凤凰。 没长大就要面对艰难决择。 “我不信，我不信会是这样，不会是这样的答案......”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出去。” “为什么要死......”我又弱弱的问。 他说：“因为你不死我就会死。” “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一个存在，当初跟本不会让你有灵识。” 他望向天空神情孤漠，不知道在想什么，是在为凤凰难过吗? 他一定是在意凤凰的。 我坚信就是这样。 “神......” 我想再说点什么。 他抬手制止：“离开或者死亡。” “......” 他为什么可以轻易的吐出冷漠的话语。 亿万年的情感。 只余下轻飘飘的一句：离开或死亡。 “神尊，这绝不是你想要给我的答案，不是这样的，不是！” “重之力，对了我还有涅槃重生的能力，我是绝不会让你死的！神尊，凤凰可以把重生之力给你。” “这个能力是冰与火共存时，生与死的绝望里，衍生而成的重生神力，本就是应该属于你......” “不需要!”他又抬起了手，制止说下去：“属于你的都带走，没有什么比看着一根刺更恶劣。” 怎么会是这样? 即使在他眼里，我永远都只能是一根刺，而他却是凤凰唯一的亲人，凤凰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哀伤落寂，凤凰又怎么可能会独自离开。 如果天意真是如此...... 如果只有死亡能改变天劫...... 死又何惧！ 在决定之前，我把飞凰与飞云向着凤族和龙族之地抛了出去。 此刻，为她们定下的什么亿万年之约，全都已经不能算数，我必须在最后的时间里安排好一切牵挂，毫无遗憾里才能去的心安。 虽然涅槃重生之力，怎么死都死不了，但是如果是散尽了所有的神力呢？ 必然也会永远消失的吧。 凤凰死而复生并不能改变他的天劫，为了他的劫，我须准备好永久殒落的离别。 “神尊......” 他没有回头，多么希望在最后的时间里可以再看一眼，我对着他萧瑟的背影凄声呼唤，所有的声音似乎都已被隔离到结界之外。 传不进他忧伤的一方空间。 “神尊......” “凤凰为你而来也会为你而去。” “只要能改变天劫......” ...... 轻声的说完，我散尽了所有的灵力，斑澜碎光莹莹若星辰，慢慢消失殒落。 在生命消散的最后时刻，好想再看一眼，好想知道，他是否转过身来看我？ 我努力的睁大了双眼。 却也只有一片朦胧的模糊...... 再也不能看到他了吗？ 凤凰不怕，只要可以改变天劫...... 只要他可以一直都在，凤凰不后悔死亡...... ...... 只要他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