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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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无论沉睡多久,这里就好像没有太阳一样,从未有过白日。 我从走廊上站起,小心翼翼走出庭院。 即使再害怕,这次也应该去探寻一番,或许能找到出路,或许永远被困死在这里。 我自言自语道:“究竟是怎么被困在这里的?” 我头疼欲裂,怎么也想不起来进入这里的画面,好像在脑海里被强行切除一样。 外面的森林狰狞恐怖,山路几乎没有人踏过的足迹,长满了茂密的杂草野花。 忽然有一个带粉色光晕的事物从眼前晃过,像是慢镜头一般,幽灵一样轻盈飘过。 我大声喊:“请等一等,救救我!” 那事物又倒退回来,轻盈飘到我的眼前,是长相怪诞的穿西装的兔子,它和常人一样高,面无表情,冷峻的眉目让人忍不住发颤,这样绮丽的梦境,竟然是真实存在。 “求求你,带我出去。” 它并不出声,直勾勾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这种情况已经比困在这里走不出去强多了,至少看见一个好像可以沟通的妖怪?这也不算是妖怪吧? 我颤抖道:“我该怎么出去,这是什么地方?” 它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用爪子搭在嘴巴上,表示封住嘴。 这里一切都是悄无声息的,还不能发出声音吗? 我很害怕:“到底该怎么做啊,我要出去,我想见木叶,我想回去!帮帮我啊!” 它伸出另外一只手指着左侧,我循着它的手势望去,那里是更深的树林。 我逃也似的朝那里飞奔,不管对错,我也不想和它待在同一个地方,这样的恐惧,不亚于我第一次看见妖怪。 是那种完全陌生的恐惧感,不是害怕伤害,而是发自内心的孤寂,而是害怕会永生永世陷入这种孤寂里面。 不知跑了多久,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事物,带着一股子腐朽的味道。我忍不住沿路在树木上刻下木叶的名字,一笔一划,一字一句,都是我要说的话,都是我将木叶的存在强行刻在脑子里,不想让唯一的希望失去。 木叶,一定在辛苦寻找我。有朝一日,他会带我出去。 我漫无目的行走,终于发现一座偏僻的小寺庙,但是毫无灯光,也对,这个世界就是毫无光亮。 从寺庙里走出一名穿着黑色长袍的女孩,她对我的到来并不惊讶,只是远远就朝我做了噤声的动作。 不能说话?为什么,这里的人都是不能说话? 我走近她,端详她那毫无表情的面容,轻声道:“为什么不能说话?” 她没有看我,眼眸像是一滩死水,毫无生气。 我几乎要发狂了,歇斯底里喊:“放我回去啊,我受不了了啊!” 她忽然牵起我,带我朝一个山崖走去。 山崖下望不见底,似乎是海,腥咸的海风从底下呼啸而上,吹拂着我的面颊,火辣辣的,让人睁不开眼。 她手指着山崖,示意我跳下去。 这是要我死吗? 我拔腿就要跑,她强行按住我,生拉硬拽把我推了下去。 无边无际的海潮将我覆盖,生涩的海水灌入我的鼻腔,紧紧塞住我所有能呼吸的地方。我施展不出力气,只能随波逐流,隐约间好似看见一双透明的手不住打捞我,却只能硬生生从我的躯体内穿过,像是水中捞月一般的幻觉,完全触摸不到我。 我就这么晕厥过去,又陷入那个似曾相识的梦靥。 “水月镜花,即是,寂夜。” 光亮汇聚至我的胸口,我睁开眼,仿佛能看见一片白茫茫的光辉。 “你醒了?” 居然是木叶,我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却不知是为的什么,好像做了一个恒久漫长的梦,抑或是一段不为人知的旅途。 木叶屈膝跪在地上,俯身轻轻搂住我,温声道:“你陷入寂夜了。” 我止住不断下滑的眼泪,轻声问:“寂夜是什么?” 木叶若有所思:“我似乎说过光影这种妖怪,它为的就是驱逐百物寂寞而存在,而寂夜则是一个汇聚了百物所有寂寞的思绪的困,如若沉迷其中,则无法自拔,而且难以逃脱。” 木叶挑了挑那盏油灯的灯芯,让火光再亮一点,好似就能够安抚我躁动不安的内心。 我甚至不敢去眨眼,生怕合上双目就会再次陷入那个地方。 他伸手抚摸我的头发,眉峰微蹙,似乎在尽力安抚我的情绪。 他小声道:“我啊,曾经也进去过。” 我揪住他衣角:“然后呢?” “然后,很害怕,好像就只有我一个人活着,但是我得出来,我得找到你,所以就自|杀了。” 我心头一跳:“只要死了,就能够从里面出来吗?” 木叶道:“寂夜就是这么可怕的地方,有人穷其一生寻找出路,有人受不了孤寂死去,此间循环,是为寂夜。” “那有过特殊的例子吗?不死就能出来,有过吗?” 木叶迟疑了一会儿道:“相传在很久以前,有一对深爱的恋人。一天深夜里,男子在山上不小心误入寂夜,女子到处寻找,却不见男子踪迹。但是他们深爱的情绪仍旧在,即使隔着不同世界,也能彼此感应到,终于男子用温暖的内心打破那层困,得以逃生,两人又幸福生活在了一起。” 我紧攥住木叶的手指,认真问他:“心里有爱的人,真的能够不惧怕任何阴暗吗?” 他的侧脸在烛火下愈发显得柔和,木叶轻声道:“真的哦。” 水月镜花,是为寂夜,无处逃脱。 那年,我才十二岁。 ☆、第25章 【秘窗回忆录】 每当午夜十二点,密封的小阁楼里就会传出悠扬的乐曲,低沉轻柔,若隐若现,如果不注意就会被风吹走一般,根本听不真切。而这样的动静,仿佛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一般。 但实际上,阁楼里只有一扇布满灰尘的窗,常年密封着,根本没有人进入过。 屋外旧时种植的藤蔓早已抽出嫩芽,像是一张蜘蛛网,紧密纠结着那一扇不曾开启过的秘窗。 像是不许人触碰,抑或是,不许人窥探。 这是一扇,藏匿着秘密的暗窗。 绿皮火车呼啸而过,鸣笛声吓退了我和木叶。 没想到这种地方,还有这样古朴的火车。不过现在各个大都市发展旅游业,综合利用资源,以旧代新,反而更加能吸引到那些慕名而来的游客吧? 我被木叶打扮成普通小女孩的样子,红色呢绒冬裙配上纯黑小皮鞋。而他也穿上西装打领带,只是那一头如云的深黑长发,说什么都舍不得剪去,只能随意用一根颜色低迷的红绸带绑住,松散慵懒的样子,倒像是一位厌世的艺术家。 我望着字条上的地址,呢喃出声:“祥云路23号,是在这附近吗?” 木叶笔挺的西装倒是吸引了许多来往的路人,那些女孩对着木叶指指点点,小团聚集在一起八卦着,又纷纷抬头瞧一眼木叶,迅速扭过脸逃开。 少女情怀总是诗啊,我没由来觉得有趣。 我笑道:“啊呀,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木叶大人,现在也成了小姑娘的梦中情人了?” 他玩味道:“这小姑娘的名单,是不是也包括你?” “想得美。” 木叶领着我在一座别墅面前停下步伐,他按了门铃,很快有一位眉目温婉的夫人打开门,她站在玄关处客气笑道:“是阿渡大人吗?” 没等我开口说话,木叶就伸出手,极有教养道:“您好,我是木叶,她是阿渡。” 夫人迟疑了一秒,仿佛是不相信我这样一个小丫头是阿渡。她与木叶握手,很快恢复了略带些刻意的笑容道:“请进,我家先生正等着二位。” 我们朝屋里走,很快有一位中年人迎上来。 他叼着烟斗,眉头紧缩,时不时有形态扭曲的烟圈从烟草燃烧的口子那冲出,仿佛能够以此来表露他焦急的心情。 木叶温声道:“这么急切找到我们,是为了什么呢?” 他的声音饱含磁性,优雅地像是有魔力一般,引诱人吐露实情。 他叹了一口气:“实不相瞒,我觉得我们家里有妖怪。” 木叶眯起眼睛:“哦?愿闻其详。” 这位先生将烟斗熄灭,下意识望了一眼客厅正对面那幽深的台阶。缓和了好久,才压抑住自己声音的颤抖:“这件事,要从我父亲去世前说起。” 他好似终于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道:“我父亲和母亲很久以前就离婚了,在那个封建的时代,离婚可是大事,而他们也是年少轻狂,父辈家境很好,母亲家境也非常富沃,像是毫无沟通一般,说离婚就离婚了,那时候我才小学,母亲像是狠了心一样,再也不来看我。大概隔了一年,母亲就在其他城市安家,父亲却一直孤身一人,这样分成了两个家庭,就几乎断绝了来往。大概是寂寞吧,父亲总会深夜将自己锁入楼上那个阁楼里。” 木叶道:“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吗?” “我并没有说完故事,请再耐心等待一会儿。父亲上个月去世了,去世之前很安详,只是一直叮嘱我,不要去打开楼上的阁楼,想着是父亲的遗愿,我也就不再追问。可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之后接连几个星期,每周六的十二点,阁楼里都会传出若隐若现的音乐,可那窗以及门都上了锁,绝对不可能有人在里面,但是,这样诡异的乐声又是从何而来?” 木叶不自觉笑道:“深夜歌声,有趣有趣。” 先生并没有理会木叶的打趣,忧心忡忡道:“有什么法子可以解开吗?是父亲有什么遗愿未了吗?” 我道:“我们可以打开那扇阁楼的门吗?” 他犹豫道:“可父亲的遗愿……” 木叶道:“今天就是周六,等晚上让我们去看看吧。也不用打开,一切都会明了。”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如果不打开,又该如何进去呢? 我道:“是物在作祟吗?” 木叶又打了个哑谜:“算是,也不算是。” 这户人家招待我们极为客气,好吃好喝,应有尽有。但我其实毫无心情吃饭,只是猜测着之后会遇到什么样的东西,毕竟深夜歌声这种怪诞事件,可从未发生过。 等到晚上,得到了这户人家的许可,木叶就领我蹑手蹑脚攀上那看似破旧的楼道。木叶没有点灯,似乎是觉得并没有必要,我也就不在意这样的琐事,毕竟处理物上面,木叶比我有经验。 这台阶像是怎么都走不完,之前目所能及的一段路刚抵达,很快,从前面黑影里又探出一段,像是越陷越深的漩涡中心,又像是被困入其中。 我的掌心都不由地出汗,由于看不清事物,愈发害怕起来。心脏不住在胸腔里悦动,炙热,急促,好似也在担忧之后发生的一切。 木叶安抚我道:“之后可是会出现有趣的事情呢!” 我好奇道:“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