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太多了
“这都是幌子。”董昭道。 西川侯往兵器房外面瞧了眼,低声:“即便是在府内,也要慎言。” “现在皇上病重未愈,眼见着能有接替的只有二皇子三皇子,三皇子与大皇子殿下交好,但势弱难为,我儿又是大皇子麾下大将,切记要小心。” 董昭摸着手中早已经被擦拭的光亮无比的利刃,沉声:“儿子知道要做什么。” 西川侯颔首。 他就知道自己儿子绝非是自暴自弃之人。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哦,你弟弟过几日就回来了,这回镇守小杜城有功,也被封赏了,你这个当哥哥的不乏也给个好脸色。” “嗯。”董昭闻不可闻的应了声。 **** 距离京都百里之外的车架中,董冒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边塞的风光饶是能让人心旷神怡,但也难免平添一些风霜,不过数月,董冒已然成熟不少,但一开口,还是——“有人骂我。”董冒道。 “哦。”同车的张梵应了声。 “哦?”董冒声音拔高,“什么意思?” 张梵揉了揉耳朵:“就是都会被骂!” “那不一样。”董冒仰脖晃头,“我可是因战功累累,被册封为五品武节将军,并封骁骑尉,我跟你说,你是不知道京都咱们勋贵子弟的排面,寻常的伯世子到死也就是六品。我这出门才几个月,回头都已经比六品还高了!” “我表兄肯定也有封赏。”张梵道。 张梵和董冒一路上驿站辗转,还没有听说皇帝封赏慕子悦爵位的消息,但慕子悦率部辗转犬戎内境,斩获无数也都已经知道了,封赏定然少不了。 董冒扯着嘴巴咧着牙:“嗯,所以骂他的肯定最多。等他回来,我每天骂他三百遍。” 张梵看着董冒摇头:“我不信。” “那五百遍。”董冒道。 张梵呲牙:“自从我表兄离开小杜城后也不知道是谁每天就等着头一个看抵报,小杜城的飞鸽都给撸秃噜毛了,后来知道我表兄参战之后更是都恨不得飞过去……” 董冒脸色变幻:“你小子懂什么,我是想要军功!” “是吗?”张梵瞥他,“虽然我只是襄助董将军守城,可襄助韩国平乱,破犬戎围魏救赵之力,剿灭里外勾结山匪,我都从一个草民升成七品了……”言外之意小杜城的军功不少。 董冒眼睛发绿,恨不得把这小子捞起来狠狠的揍一顿。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这军功来的容易? 甚至他都怀疑根本就是慕子悦在帮他轻松挣功勋。 但他要的不是这个,他要的是上沙场,最好是和他一起。 “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回闻。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见君。”张梵在一旁扬声顿挫。 董冒翻了个白眼。 拽什么话袋子! 不过他也是真的想子悦了。 “也不知道子悦是不是又高了些……” 屋内寂寥,淡淡声响。 桌上一枚簪子,平华清然,毫不出奇,一人把簪子拿起来,放在眼前凝睇。 儒雅面容若风似水,正是方霭涛。 方霭涛看着这枚簪子,眼前仿若又浮现出那日梅林中乍然看到的那人摘下发簪时的惊艳。 彼时他只觉美好,今时却是觉得世上所有之美都不如一二。 从他出京之日起,所有抵报他都记得。 知道他屡立战功。 知道他几次受伤。 更知道他孤身而入犬戎。 玉门关归来之日,忠永堂的那番祭奠,也恍若在侧。 祖父曾言,文武齐下,方能保国之社稷长久不衰。 如今的他,年少有为,已然是朝中之基石。 他似乎太急了。 好在过些时日,他便终于回来。 从玉门关往京都一路之上,万余兵马所过只如风云变色。 寻常这万余兵马进入玉门关禀告战事之后就会各自回转,这次立下大功,皇帝大悦,特敕令冲入犬戎境中并安全回转的一万零三名兵士将官入京受赏。 距离京都三百里,皇帝的圣旨到,慕子悦濯封三品上轻车都尉,子爵爵位,麾下一众将官各有封赏,如周通周敞从军时的无名小卒到从六品武骑尉,已列武勋。李勋焕慕三石慕三军本就是慕子悦身边最为亲近之人也都授正六品承信校尉,并赐御值班腰牌。于潞城得知玉门关事危前往襄助的潞城知府之子,新科进士王旭竹战功累累,得正六品承直郎,入京之后封平城判官。 一战数月,虽危险重重,待归来时各自连升数级。 最下面的兵士也有他们从不曾想到的银钱等等相累。 但这都不算什么,相比官职赏钱,能得皇上召见绝对能显摆几辈子。 各人都掩不住笑意,摸着身上新换的铠甲,恨不得一步就能飞到京都去。 “到京都皇上检阅过后,我就会往平城。”上官佑道。 “在边塞时你不是还说家里头都希望你能留在京都吗?”周通诧异,“在京都多好啊,天子脚下。” “大皇子殿下不在,理应皇上会更加偏爱才是。”周敞道。 上官佑摇头:“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家的皇子妃娘娘有孕了。” “这不是好事吗?”周通更是一脸懵逼。 “……” 后来听闻了周通周敞上官佑几人所说的慕子悦沉吟:“上官的意思是,皇子妃这些时日并不安稳,怕已经有了几次风险。” “世子的意思是有人不想皇子妃诞下皇儿?”周敞低呼。 “真是大胆!”周通怒意勃发。 王旭竹脸色泛白,不同周通周敞武将思虑简单,王旭竹明悟更多。 韩国与皓镧交好,犬戎更是遁往千里之外。 京都之地,谁敢有这个胆子! 史书之上已写的太多太多。 “京都,已然烈火烹油。”王旭竹道。 “不错,既然上官提醒了你们,待皇上检阅过后,你们也都回去吧。”慕子悦道。 “那世子呢?”周通问。 慕子悦笑道:“我父亲手握兵权,是皇上幼年玩伴,我又是朝中新贵,怎么可能有事!” 几人对视,点头。 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