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金文的“圣”(尹姞鼎)。 这,就是中国独有的“圣人崇拜”。 圣人崇拜成为风尚,虽然由于后世儒家的鼓吹,但那意思周初就有了。是啊,改朝换代要有依据,以德治国要有榜样,而榜样的力量据说是无穷的。文王和武王,岂能不“乃圣乃神,乃武乃文”?就连革除夏命的商汤,也得是。 榜样,是“看得见的力量”。 但,禹汤文武,只是统治者的榜样;后来的孔子,也只是读书人的楷模。教化大众的“平民圣人”还没出现,虽然迟早会被打造出来。在此之前,实施以德治国,就主要得靠“行得通的手段”。 那么,它又是什么呢? 礼乐。 重新安装系统 礼乐并非周的发明,殷商就有,夏也有。而且,商人之礼是奢侈的,商人之乐也是华丽的,甚至特别重视音乐之美。汤王的赞美诗《那》这样唱道—— 伟大啊繁多, 敲起手鼓。 鼓声隆隆啊, 乐我先祖。 清亮的管乐, 齐整的步武。 铿锵有力的钟磬, 神采飞扬的万舞。[11] 呵呵,他们没准还有唱诗班。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说“周公制礼作乐”? 因为周公让夏商也有的礼乐脱胎换骨。他先拷贝其数据,再格式化其硬盘,然后按照自己的需要安装另一个系统,结果便变成了全新的东西。 那么,周的礼乐,跟殷商的又有什么不同? 商是仪(仪式),周是制(制度)。 什么是“礼”?什么是“乐”?按照甲骨文和金文的字形,礼就是礼器,乐就是乐器。所以,礼乐就是祭礼和乐舞。这当然不错,也不能没有。但在周公看来,礼和乐,又不能仅仅只是祭礼和乐舞,更应该是一种巩固政权、稳定社会、维持秩序和安定人心的工具。 ◎甲骨文的“礼”(甲3629)。 ◎金文的“礼”(何尊)。 王国维、郭沫若都认为“象二玉在器之形”,因此“礼”最早是指礼器。 ◎甲骨文的“乐”(续3·28·5)。 ◎金文的“乐”(郘钟)。 许慎认为“象鼓鞞”(架子鼓),罗振玉认为是“琴瑟之象”,总之是乐器。 具体地说,礼的作用是维持秩序,乐的作用是安定人心。人心安定,秩序就能维持;秩序井然,社会就会稳定;社会稳定,政权就能巩固。这是一个环环相扣的完整系统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