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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雨太大了。” 最鹤生又踢了踢腿,佐久早的毒舌让她下定决心下午要换身方便在风雨里来去的行头。 “不知道打伞?不知道穿雨衣?” 少年挑剔地看着她。 “不知道!”最鹤生朝他做了个鬼脸,“不跟你鬼扯了,我该走了。” “外面这么大的风和雨,你要去哪?”佐久早眉间的沟壑更深,老实说最鹤生已经不止一次地怀疑过他小小年纪就会长皱纹的可能。 “回音驹啊。”她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可是音驹的经理。” “你还真不怕自己被风吹跑啊?” 佐久早说出了赤苇京治一直想说的话。最鹤生看起来太纤细了。 她走出去,在风里,说不定会像一只风筝那样单薄无力。 “跑不了的。这风还不是很大。”她说着,将自己的手伸出了体育馆的门外。 在难得攀着五月末尾到来、裹挟着雨水的台风蹭过她的掌心、带走上面的温度前,另一只骨节分明手抓住了她向外张开的五指。 最鹤生试着抽出自己的手,对方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点。 带着一层薄茧的手掌干燥温暖,金灿灿的短发在这样灰蒙的雨天中像从云层之间落下的阳光。 一只得到了麦子颜色的,却还没被人驯养的狐狸,正静静地望着她。 第120章 “你手怎么这么凉啊?” 宫侑的掌心很烫,最鹤生费了点力气,刚抽出小半截手指就又被他握紧。 这次的力度是猛地挥舞手臂也没法挣开的。 宫侑的确是在场的人中与她最熟悉的。 但哪怕是岩泉一,小学三年级后也再没牵过她的手。 因为男女有别,因为他们都长大了。 “放开。” 最鹤生晃了晃自己的手臂,她不想让别人产生莫名其妙的误会。 “不放——不然你咬我?”宫侑哼哼两声,说话间直接把最鹤生的手放进了自己外套的口袋里。 最鹤生被吓了一跳,然而还没等她向后蹦出去,宫侑就跟拉着风筝的线那样把她给稳了回来。 佐久早皱着眉——他的眉心本就很少舒展过,而从宫侑出现后就更加紧锁了。 刚打完一场训练赛,他不可能不认识对面威风堂堂的双胞胎。 佐久早深深地吸了口气,看向最鹤生问:“你熟人?” “诶,清濑原来和宫也认识啊。”木兔光太郎感叹,“清濑认识的人好多啊。” “……也还行吧哈哈哈。” 最鹤生干笑两声。 老实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别人解释自己和宫侑的关系。 幼驯染说不上。 但比起陌生人,他们之间也有不少回忆——至少最鹤生对宫侑是有的。 她其实有隐约猜到,很多小时候的事情宫侑记得并不清楚。 真正和她拥有许多共同回忆的人应该是宫治。 长大的宫侑虽然看起来比小学那会儿成熟了不少,但这都只是表象。 这个身高已经突破了一米八的男孩,多数时候是不乐意让她如愿的。 他拒绝松开她的手。 这点最鹤生当然也猜到了。 委实说对于宫侑的顽劣,她总有种“放弃吧等死吧别挣扎了”的无力感。 这种感觉是在与及川彻相处时不曾出现过的。 清濑最鹤生的前十五年,至少有八分之一的时间在和及川彻唱反调。 及川彻尚且会因为她某天和岩泉一一起跑去仙台城东边的小吃店,没有带上他而闹脾气。 所以同理,要是和宫治一起追忆往昔,宫侑或许也会感到“自己被排除在外了”的不适。 可照顾到宫侑的情绪后,最鹤生有时候也会感到郁闷。 她并不能将宫侑当做常规的“熟人”。 因为宫侑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吧? 除了知道她的名字,知道他们认识之外,他们几乎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面对及川彻她可以畅所欲言还可以物理重拳出击。 可换作宫侑……换作他的话,她就必须得在每次说话做事之前,好好考量该怎么拿捏他们之间的尺度了。 平心而论,如果上次和她抢尼拉的人是及川彻,这事翻篇后她基本不会再想起。 但宫侑不是及川彻。 她没办法对他的所作所为不记仇,却也没办法跟他干脆地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他们一起度过了好几个暑假。 她记得宫侑让她踩在他的肩膀上,好让她能把换下的乳牙扔到房顶上,据说这样长出的恒牙就会变得又整齐又漂亮。 她也记得他们一起去有野川,宫侑和宫治一左一右地拉着她的手,带她在河滩上踩水玩。 看在以前曾经那么要好的份上,她是不该记仇的。 看在从小认识的份上,宫侑来抓她的手的时候,其实应当做到像在被小岩拉着手回家时那样坦然。 可是不行啊。 哪怕理性一直在说服她“其实可以向对待及川彻那样对待宫侑”,感性也仍在尖叫着发出“请与陌生男性保持一点二米以上安全距离!”的警告。 越是思考,最鹤生就越是感觉,与宫侑这两个字相关的一切问题都这么地令她为难。 无论如何都会感到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