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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个星期开始他就能开始明显地感到,每次训练结束后自己的体力都会变得愈发枯竭。 直到这周周三,照常在体能训练的最后,跑过先传和河野这两条多摩川的支流,穿过一大片待建的空地,再往前经过一座商场和三条商业街的入口,回到音驹高中的体育馆后,孤爪研磨很是干脆地倒在了体育馆门口的木地板上。 他终于证明自己的确是被最鹤生的训练菜单给算计了。 而代价却是近乎虚脱。 他看了眼跟在他身后负责押队的最鹤生,又看了眼更早回到体育馆,想要将他架起来的黑尾铁朗。 黑尾铁朗说:“刚跑完步别瘫着。” 但孤爪研磨现在就像个烂醉的人。即使瘦小,却也不能被同样累到快趴下的黑尾铁朗拖动。 “阿黑,你说这是不是你的主意。” “你指的是什么?” “少装傻了……如果这是开学前三天的训练强度我绝对不会累成这样……”他有气无力地道出自己的推测,室内体育馆的地板光可鉴人,橘色的亮色和暖意很容易调动人的情绪,然而孤爪研磨却只想躺着。 “啊?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 黑尾铁朗恢复了一点力气,走过去把快变成一滩烂泥的孤爪研磨扶起来让他自己靠着墙站一会儿。 其实他大概猜得到黑尾铁朗是受了御幸一也的刺激。 纵使他们只见过一次,甚至连与对方说过的话都只不超过十句,可青道棒球部的高强度训练是不争的事实。 排球的名气与受欢迎的程度虽然不及棒球那么大,但这不代表登顶排球的高中生全国大赛,会比在甲子园取得冠军更容易。 青道棒球部的训练时段分别是早上的五点到七点,下午的三点到六点,晚上的七点到十点。而音驹排球部的训练时段却只有早上的六点到七点,以及下午的三点到六点。 光是统一受训的时间,他们就差了四个小时。 或许有人会认为棒球与排球不能相提并论,但强队之所以强大的理由已然能够从此窥见一斑。 一台巨大机器,无论是作为中心的轴承,还是周边无数细小的齿轮,它们都是使其维持正常运作的不可或缺的零件。 强队所仰仗的自然也不可能是队内一到两个的天才明星选手(当然,帝光的篮球部要另算,那是不靠任何挖角就聚集到了诸多天才和怪物的宝地。用最鹤生的话说,那就是她严重怀疑帝光初中当年建校时挑走了多摩川边风水最好的地方)。 而假如,东京赛区的其他排球队——就比如说木兔所在的枭谷,假如他们全队的训练量也远超过音驹的话,那音驹岂不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而且…… 黑尾铁朗看了眼发球练了不到二十个,便用补充水分当做借口,跑到场外闲聊的前辈。 忽然感到未来渺茫得令人绝望。 他已经二年级了。能够参加都大赛的资格也只剩下了四次。 而当木兔光太郎在与更加强悍的对手对决时,他竟然还在为了错过绝佳机会球的二传前辈而感到愤懑,还是无声的,不能发泄的那种。 黑尾铁朗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沮丧了一会儿,也确实只有一会儿便重新振作了起来。 他还有四次机会,比起什么都没有的人,已经好太多了。 而且现在的三年级迟早会毕业。 即使是明年,他也还剩下两次能够打进全国的机会。 所以在那之前,他需要做的就是督促现在的一二年级好好训练,天天向上——尤其是作为球队中心人物的研磨。 然而现在研磨所面临的最严峻的问题便是体力。 倾注汇聚了全国相当一部分教育资源的东京赛区,血腥程度历来是公认的。 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高中赛事——这里面并不只包括蹦蹦跳跳的体育赛事,还包括吹奏、花牌、将棋、围棋等一众称得上文雅安静的项目——都会给予东京赛区额外的出线名额。 高中赛事与初中赛事不可同日而语。要是运气不好,在都大赛第二轮就遇到去年的种子队,且不说技术力合格与否,光说体力,黑尾铁朗就很难想象研磨可以坚持到第四场的25分以后。 于是他找到最鹤生,希望她能想办法帮他们未来会越来越可靠的二传手增强一□□能。 而在那之前,最鹤生问他:“你觉得研磨会愿意吗?” 本应该理直气壮脱口而出的“肯定会啊”,在犹豫了两秒之后,又变成了语气飘忽的“会吧”。 黑尾铁朗深吸了口气,感觉之前奋勇的底气,居然在别人问完这个问题之后,全被放空了。 老实说,孤爪研磨会打排球的理由,其实挺勉强的。 就只是因为,黑尾铁朗在打,而黑尾铁朗又要抓着孤爪研磨陪自己一块打,所以这个本来只醉心于游戏的少年才会在运动社团里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 “一定要说的话,这种感觉就像是你的朋友玩到了一个非常好玩的游戏。他无论如何都希望你能陪着自己一起打这个游戏。但实际的情况是,在你玩了之后,却觉得这个游戏还行,甚至只是一般。 “可朋友很高兴。朋友认为这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游戏。 “所以为了你们的友谊,研磨陪你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