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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她特地找桃井了解过之前两年发生过的事情。 桃井说,阿大最开始对篮球失去兴趣是因为期待了很久的对手一点进步都没有,他们轻而易举地取得了胜利,再然后,比赛似乎就对他失去了吸引力。 最鹤生听后想了想,觉得勉强能说得通。 毕竟训练赛也不会真的将全部实力倾囊倒出,因而对于同年龄段的顶尖选手而言,能够期待的自然也只有每年的两次大赛。 而竞技体育之所以会令人感到振奋与热血,自然是因为它足够公平公正,能够让比赛双方激烈竞争,最后以一个在场选手包括观众都心服口服的结局作为落幕。 青峰大辉会为此感到失落,她认为还算正常。 于是她点点头,示意桃井往下说。 桃井略有犹豫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没有保留地继续说道: 想要逃训,是从去年的冬季杯之后开始的。 阿大一个人拿了帝光全队整场比赛三分之一的分数。 对手战意尽失,说他强得像怪物。 最鹤生听完皱起眉头:就这? 桃井点了点头,随后把脸埋进了自己的手中。 看来她也知道这种原因确实非常的……不合理,甚至有些荒谬…… 可青峰大辉就是走上了“只有我能打败自己”的不归路,谁都拦不住。 随后最鹤生惘然地看着桃井,过了良久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她认识许多天才。 幸村精市是天才,牛岛若利是天才,御幸一也和成宫鸣是天才,就连以前没有受伤的灰二,他也是天才。 幸村精市被人夸张地称为神之子。 牛岛若利则被冠上了“怪童牛若”的称号,这与平安时代末期名将源义经的幼名相同。 被人称作“怪物”难道不是一种肯定吗?最鹤生不解地思考着。 天才之所以孤独,正是因为他们的强大不为人所理解。 虽然这样说对同生代的人而言非常的残忍,但现实的确如此——常人只消望一眼自己与天才之间的差距,就会望尘莫及,心生怯意,甚至怀疑起自身,放弃从前的努力——其实都是可以理解的。 一直怀着“我大概一辈子都无法赢过他”这样的绝望想法,继续在梦想的道路上走下去,未免过于苦涩。 因此许许多多的人放弃了,只剩下“天才”孑然一身继续朝着顶峰攀爬。 所以,天才是会因为高处不胜寒的孤独而放弃自己热爱的事物吗? ——不会。 ——因为回过头的时候,也不是谁都不在啊。 ——跟在我身后的还有队友。 ——没有好的对手的确会让我觉得有些无聊...... ——可我能活到现在,我还能继续打网球,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令我开心了。 ——所以你问这种问题做什么?找茬?你也太小看你表哥对网球的爱了吧? 挂断与幸村精市的通话后,最鹤生又打给了牛岛若利。 好几次对面才接通。 接着,她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随后又得到了同样的回答。 ——不会。 ——高中排球比初中排球的竞争更激烈,全国的舞台上有比以前更强的对手。 ——而高中之后还有大学排球联盟、真正的职业排球领域。或许在将来的某天,我也会遇到暂时无法击败的对手。 啊,那,假如哦,我是说假如。 假如你一辈子都没遇到呢? ——这和我想要继续打排球有什么冲突吗? ——从势均力敌的对手手上夺取胜利,与从实力弱小的对手手里夺取胜利,这两者之间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我是因为喜欢排球,才会想要得到胜利。并非是我想要得到胜利,才热爱排球。更不是因为想要从实力不相上下的对手的手上得到胜利,才继续比赛的。 ——会让你产生这样疑问的人,是不是已经开始将初心与目标本末倒置了? 牛岛若利说话依然如此一针见血。 最鹤生与这两个人的通话开的是外放,桃井在一旁听得无地自容,可她无地自容有什么用? 犯中二还死性不改的人是青峰大辉,他才应该来听这两段话的人。 于是最鹤生把这两段通话的录音给了桃井。 至于桃井会不会将录音给青峰大辉听,又或者用自己的方式转达给他,这又是桃井的事情了,毕竟最鹤生还只是个与帝光篮球部正选们关系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新经理。 而如果一定要问最鹤生,紫原敦和青峰大辉更讨厌哪个的话,她认为自己应该会选择前者。 因为即使紫原敦不回答她的问题。 她也知道紫原敦并不喜欢篮球。 他会打篮球纯粹是因为自己有这个才能。 大人们不仅会对他说不要浪费你这么好的天赋啊,还会为他提供许多奖励。 之所以会打电话给幸村精市和牛岛若利,是因为最鹤生并不能理解体育方面的天才。 早前说过了,她是早产儿,学会走路的时间比同龄人的平均用时几乎慢了九个月,严重低于及格线。 这种先天的不足体现在很多方面,三岁前她异常容易过敏,一周有小一半的时间要被带去医院接受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