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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现在的状态比我之前想象的好,看来是昨天和队友吵架之后的效果?” “都说了不是吵架……他们说会等我病好一起参加全国大赛。” 身为幸村的家中同辈人,灰二和最鹤生有着队友和长辈不曾拥有的优势。 作为亲属,他们比幸村精市的队友更了解他的病情,甚至还看过他的详细病历。 作为同辈,他们比家里的长辈更能令幸村精市感到放松,不会总是愁眉苦脸地、哀哀地望着他。即使他们只是在好意担心。 幸村靠进垫在背后的枕头里,坦露了真心。 让他拥有接受手术的勇气以及活下去的信念的人,并非父母与刚出生的meimei,而是他的队友们。 这种话说给父母听,无疑会伤他们的心,这并不意味着幸村精市不爱他们,可总有些事情高于其他。 他相信灰二能够理解自己。 灰二跟着躺进幸村摇高的病床上,咔嚓咔嚓地咀嚼着嘴里的果rou,而后道:“我刚受伤住院那会最鹤生说过,一门心思搞运动的人都要遭天打雷劈。” “为什么?” 灰二掰起手指头,跟他细数原因,“因为自我意识过剩、不顾及亲人朋友的感受、一味地追求速度超负荷地折磨自己的身体、脑子里除了跑步没有别的东西balabala……” 幸村挑着眉,饶有兴致道:“难得她会这么生气,没看到她教训你的样子真是可惜。” “是啊,你错过了一个亿。”没理会幸村的幸灾乐祸,灰二接着说,“后来做完手术之后医生跟我说,如果恢复得好说不定将来还能有机会跑步,我才开始接受复健。” “现在想起来,其实最鹤生那个时候应该也知道我不想活了吧。” “可她还是原谅你了。”幸村想,不然也不会推着你从宫城到神奈川。 “嗯,所以他们也会原谅你的。”灰二说罢抬手揉了揉幸村的头顶。 很多年前灰二就不再对幸村做摸头的动作了。 因为不合适。 就算是亲弟弟,作为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男子汉,被这么摸脑袋也会感觉很没面子。 可这一刻的幸村精市,实打实的只有十四岁。在病因确诊之前,连他都以为自己是个距离死亡很远的小孩子。 “只要知道我们愿意继续努力地活下去,不管理由是什么,他们都会开心。” 趁着刚做完手术的灰二架不住舟车劳顿的疲惫被扶到隔壁病床上休息的期间,最鹤生没忍住好奇心地问,你们两个都聊了些什么? 幸村精市想了想,说:灰二哥说,他以前挺想死的。 说完他又补充道:他还让我不要告诉你。 听完最鹤生笑了起来,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我还知道他现在这么积极地配合治疗是因为医生告诉他恢复得好说不定还能有机会继续跑。 不会感觉很生气吗?幸村精市望着她的笑问。 明明那么担心他,他却还是只想着跑步。 生气啊。最鹤生白了他一眼,可生气有什么用呢? 她伸出双手,捧住幸村精市的脸,把他漂亮的五官搓来揉去:如果可以,我愿意替他承受那两次的骨折。 如果可以,惠津阿姨也愿意替你生病。 会生气和愿意替你都是因为“我爱你”。 “我对清濑灰二的爱,让我不得不选择原谅了清濑灰二愚蠢的想法和他过剩的自我主义。”灰二在睡觉,最鹤生的声音不得不压低了许多,但这并不能影响她的气势。 “不过我也不亏嘛。”她又忽然笑了起来,“只要知道你们愿意继续努力地活下去,不管理由是什么,我们都会开心。” 啊……说了差不多的话呢…… 不愧是总被人认错成双胞胎的亲兄妹。 不同于真田弦一郎扯着他衣领时声嘶力竭的呵斥;不同于母亲坐在病床边握着他的手时沉默的哭泣;不同于偶尔不想睁开眼睛装睡时查房的护士小姐轻声的叹气与唏嘘。 偶尔幸村精市还是会回想起那天的下午两点钟,还没吃午饭的最鹤生与刚睡醒的灰二毫不客气地盘踞他的病床上。 两个人一人手里拿着一罐年糕小豆汤,咚咚咚地想要把黏在罐底上的年糕震下来。 “说起来阿市能吃这个吗?” “不能,含糖量太高了。” “惨,阿市,惨。连甜的都不能吃。” “说话过分了啊,能不能对病号温柔点?” “没事嘛,等阿市病好了我给他买一箱年糕小豆汤!” “你有钱给我买年糕小豆汤,不如多添一点给我买副新球拍。” “你要求还挺多。” “要求再多病没好都白搭。” “说的也是。为了小豆汤也要快点好起来啊阿市。” “不然你可能连一箱年糕小豆汤都没了。阿市你还不知道,这家伙最近想给排球部的主将做毛毡,扎坏了三十多份材料……” ………… “噗哩,幸村看什么?笑得这么开心?”仁王雅治晃悠到盯着手机满脸笑容的幸村身边,克制住了想要伸长脖子的好奇心。 幸村精市收起手机,“我表妹发的消息。说要请我们吃烤rou。” “什么?!rou!?幸村你表妹是富婆吗?这么阔气!”丸井文太闻讯赶来,零食虽好,但主食也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