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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及此处,皇上特意往“花照水”那方看了一眼。 他没有女儿的命,膝下的公主,都未长到成年便夭折了。 看着月扶桑的女儿,他总有种恍惚之感。 若月扶桑当年同他在一起,恐怕他们,也已经子孙满堂了吧? 好在,花照水最终还是成了他的儿媳,将来,都会是一家人。 听到皇上提起四公主,贤妃的眼泪便又要落下来。 当年,贤妃孕期受到皇后的刁难,之后,柳扶风出事,贤妃更是动了胎气,四公主一生下来,便没了气息。 这件事,让贤妃一直恨到了今日。 四公主没了之后,贤妃年纪也不小了,加上之前生四公主之时,险些母女俱亡,她的肚子,便也再没了动静。 这几年,皇上年岁大了,后宫也不曾添新人。故而,膝下便唯有这四个皇子争锋。 除了柳扶风和柳扶阳之外,东宫和墨亲王府上,都有了皇孙。 皇上在膳桌之上,还特意派了一位太医给柳扶风调理身子。 皇上慈爱地笑道:“墨亲王府上就快有第三个皇孙了,老四你也得抓紧。朕担心侧妃从前在丞相府上受了寒,便派了一位太医到你们府上,好好调理调理照水的身子,争取早日,给朕怀上一个皇孙。” 说到丞相府之时,贤妃也忙帮腔道:“是啊,本宫听说,从前在那丞相府,你那院子,冬日里连炭火都没有。这女子最怕受寒,怕是要好生调理一阵子了。不过不要紧,你还年轻,咱们不急。” 贤妃明面上在关心花照水,实则话里话外,都在向皇上传递着一个消息。 丞相府从前,是如何苛待花照水的。 皇上听闻此言,果然心惊,他冲着花照水问道:“冬日里,竟不给你炭火?那从前那些个冬天,你是如何熬过来的?” 好在,柳扶风在成嬷嬷的口中听到过花照水从前是如何生活的,他只低着头答道:“成嬷嬷会把自己的月钱换成厚棉被给我盖上。等晚上后厨的伙计都散了,我也会跟着成嬷嬷去后厨偷拿些炭火度日。好在,倒也不曾冻死。” 皇上双手握拳,明显气得不行。 他咬紧牙根问道:“那你父亲呢?他从不管你吗?” 柳扶风听到花元武的名字,便气得浑身发抖。 当着皇上的面,他还吐了许多苦水。还说出了父亲要逼着他嫁给兵部侍郎那暴虐的儿子之事。 而这些事情,皇上事先都是不知道的。 他只知道,花元武私下里结党营私,却并不知道,他为了勾结兵部侍郎,得到他手中那部分兵权,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算作人情。 “他好歹,也该顾及着你生母。”皇上惊怒之下,竟气红了眼睛。 柳扶风顺势道:“父亲说,儿臣的生母是个卑贱之人,父亲还说……” 皇上颤声道:“他还说什么了?” 柳扶风哭得好不伤心,这演技,连一旁的花照水都自叹弗如。 若如今对换身份,她坐在柳扶风的那个位置上,即便心中再委屈,也不敢在御前哭成这样。 皇上向来是见不得女人哭的,从前贤妃只要落了泪,皇上便会心疼。 柳扶风深知这一点,这种时候,便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贤妃在这种时候,反倒是更加喜欢“花照水”了。 她从前竟未发觉,这孩子还有这种能力,三两下,便牵动了皇上的心绪。 贤妃太了解皇上了,她也明白,从今日开始,有了这个儿媳妇,她的手中,便有了一张王牌。 她可以凭借皇上对月扶桑的那一点情意,利用花照水,达到贤妃自己的目的。 不管眼前的“花照水”是真的伤心还是假伤心,贤妃都“善良”地递上手帕,站起身来,将她孩子抱在了怀中。 贤妃俨然一副慈爱婆婆的形象,红着眼眶道:“好孩子,别哭了,都过去了……” 皇上也红了眼眶,他想起了从前的很多事…… 尤记得,那个时候,他的母后和皇兄被jian人所害,朝中齐妃当道,并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太子。 当今皇上作为嫡庶子,在去往西域的途中,被人追杀,几次差点没了性命。 而当时救他的人,正是月扶桑的父亲,也是花照水的外祖父。 月扶桑的父亲将他带到了寨子中去,给他治伤。 月扶桑的族人世代隐居,他们的住处,若无本族人的引领,是绝对不可能让人找到的。 也正因为如此,那些追杀他的人,才没能得手。 当今皇上,在月扶桑的寨子里,生活了近三个月。 那个时候,月扶桑的族人也面临被其他寨子吞并的危机。 为了报恩,当今皇上帮助他们的族长,也就是月扶桑的父亲,亲自建了几套迷魂阵法,让敌人根本不得靠近。 说来,那些阵法也是当今皇上在书上看的,在那之前,他从未用过。 好在,他们的寨子地势极佳,又有高山天险阻隔,才得以让那些阵法都派上了用场。 月扶桑本身就是寨子里最强的蛊女,她和当今皇上一起合作,击退了敌人,保住了整个寨子。 可他的心中,还藏着血海深仇。他的母后和皇兄,都不能枉死。 即便是心中对月扶桑有情,可他终究还是得离开那个寨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