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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娘娘接到儿子要封花家老二为侧室的消息,倒是没什么意外的。 意外的是,儿子要一切从简,不举办册封礼。 可即便不举办册封礼,做了侧妃,也是要入宗祠的。原本定的,是册封礼后,新晋的侧妃要合宫拜见各位娘娘。 如今没了这册封礼,贤妃倒是不知该如何跟皇后说了。 好在,清晨请安之时,皇后听闻此事,倒也没什么意见。 皇后只冷冰冰道:“既然风儿不想要册封礼,便也罢了。合宫朝见,便也免了。” 左右皇后,也不太喜欢花家那二姑娘。 虽然皇后从未见过花照水,可只要一听说那是月扶桑的女儿,皇后便心里不舒坦。 如今安亲王立侧妃,免了这册封礼,皇后正好,也眼不见为净。 尤其是外面传闻,那花照水,有几分月扶桑年轻时的神韵。 这一旦入宫,见了皇上,还指不定闹出什么点什么。 如今这般,甚好不过。 贤妃大约也料到了皇后会如此说,自然,柳扶风也料到宫内情势。 反倒是花照水,平白担心了一场。 直到接到宫中旨意,她才算是松了口气。 许是没有册封礼,宫中娘娘皆以为安亲王不重视这位侧妃,送来的礼物,也皆是平平,按照正统的规矩来。 花照水让人把礼物送到柳扶风的房间,柳扶风看到那些礼物,更是急忙让人堆到库房,他一件都不想碰。 柳扶风的说法是,宫里送出来的东西,门门道道多着呢,鬼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 宫里的娘娘们,手段颇多,手中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多。万一在那些东西上吃了亏,太医可都是查不出来的。 花照水听了他的见解,便也笑着问:“难不成,你在这上面,吃过亏?” 柳扶风拍了拍花照水那轮椅:“想想我当年那双腿,你就知道宫里的日子,有多险恶了。” 花照水摸了摸自己身上这双完好无损的腿,不禁问道:“那你是如何躲过这一劫的?” 柳扶风苦笑一声:“根本没躲过,只是遇到了高人,帮我把腿骨全部敲碎,又重新接上的。我命大,反正被折腾了好几次都没死。” 柳扶风说得云淡风轻,可是花照水下意识捏了捏腿骨,想想那场面,她便头皮发麻。 柳扶风这小王爷,看似逍遥,实则,他从小到大,应该也吃了不少的苦。 “你应该很恨皇后和太子吧?”花照水蹙眉问。 柳扶风悠哉悠哉地倚靠在摇椅上,摆了摆手道:“在皇家,胜者为王。恨,也许谈不上。这些年,母妃也让皇后吃了不少的亏。再者,我这些年遭遇的刺客,也未必都是东宫那边出的手。” 今上有四个皇子,不是太子,难不成是柳扶阳? 似乎看出花照水所思所想,柳扶风摆手道:“柳扶阳资质平庸,也未必是他。宫中争斗不断。有些嫔妃,还未等有皇子,便已经未雨绸缪,这种事情,也是有的。” “不过我当年那双腿,却是太子动手的无疑。那时候还小,不懂得收敛。小小年纪,便名扬京都,抢了太子的风头。” 难得这样静谧的一个晚上,柳扶风和花照水说了好久的话。 从宫中娘娘,说到世家夫人,柳扶风还给花照水讲了许多这京都大家的脾性。 哪位夫人,是惯来的好脾气。又哪位夫人,性格开朗。还有哪些夫人,城府极深,难以应付。 说来最难以应付的,便是花丞相的夫人白凝霜了。此番重阳宫宴,花照水也得到消息,说是花夫人会带着花映月一道前去。 不仅如此,因着宫宴将近,花丞相的身子也大好了。 宫里宫外繁杂事务太多,花丞相自然也得出一份力。 此番,也在花元武的计算之内。 他也在恰好的时间段内,递上了折子,今上也简单数落了他几句,便恢复了他的职务。 只是这段期间,今上也借机铲除了不少追随花丞相的党羽们。 对于花元武来说,那些都是小虾米,不足为惧。 要应付花元武,花照水未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重阳宫宴这一天,花照水特意让秦嬷嬷给柳扶风梳洗打扮。 一想起上一次柳扶风给自己画了个猴屁股,花照水便不许他再动那些胭脂水粉。 好在,秦嬷嬷是宫里的人,她给柳扶风挑的那一身衣裙,既不出风头,也不会太素净。 秦嬷嬷一双妙手,梳出来的垂云鬓,娴雅飘逸,衬得柳扶风整个人仪态万方。 待秦嬷嬷梳妆完毕,柳扶风望着镜中的自己,欣赏了好一会儿,趁着花照水进来,他靠在她耳边小声说:“你长得真真是好看,每每我早上起来,只是照照镜子,便大爱这容颜。如今打扮起来,更是好看。” “你不是说,你要做一辈子的女人吗?这是你日后的脸,你还得慢慢欣赏,不要把它当成我的脸。当成你自己的最好。”花照水淡淡回他。 柳扶风顿时笑了,他轻轻捏了捏花照水的拇指:“我和你,不分彼此。夸你就是夸我自己,夸我,也是夸你。你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花照水被他逗笑了。 临出门前,她还亲自帮他整理了一下披风,临上马车之前,两个人竟都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