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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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瑨就猜到是因为这个,不过觉得她会特地跑这一趟也聊胜于无,总比以前好。 他一脸理所当然:“东海王当初险些害本王丧命,本王抄了他的王府又算什么?只可惜没能找到恩师喜爱的玳瑁。” 白檀哭笑不得,还以为他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记在心上了。 “为师不想要什么玳瑁,只要殿下能改正心性,比什么都强。” 司马瑨冷笑:“恩师的教诲本王一定遵守,决不食言,但在此事上恕难改正,当年参与叛乱的人,迟早都会被本王一个个揪出来,下场全都会跟东海王一样。” 要搁以前,白檀绝对要板起脸来严肃地给他说教一通,但现在不一样了,她现在对他充满了耐心,连声音都柔了几分:“殿下一定是因为当初的事难以释怀吧,无妨,为师相信你一定可以放下过去,做个叫人敬仰的亲王。” “……”司马瑨第一次有接不上来话的时候。 他还以为白檀会跟以前一样端起师表,没想到她居然一下这么温情了。 尽管莫名其妙,可听她温言软语的口吻,居然叫他觉得有几分受用,不禁端起酒盏又多饮了一杯。 白檀看他不答话,以为是默认了,心情大好,难得地饮了一杯酒,不过入口之前十分沉重地叮嘱了句:“殿下至少还是给东海王掘个墓吧。” 司马瑨看着她脸颊上缓缓升腾起的两朵红晕,随口“嗯”了一声。 他见过青涩的白檀,成熟的白檀,固执的白檀,但面带红晕的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隐隐的一丝风情,竟叫人有些心痒…… 白檀倒也不是沾酒即醉的人,就是容易上脸,一盏酒喝下去觉得从脚尖到脸颊都是滚热的。抬头看见司马瑨紧紧盯着自己,难免赧然,赶紧找了个借口便提前离席了。 她早学聪明了,要跟司马瑨保持适当的距离,免得他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 无垢在外面等着,见了她今晚的模样很忧郁:“师尊,凌都王就救了个人就把你高兴成这样,他要再变好点,我就再也不是你最得宠的学生了。” 白檀“咦”了一声:“你这是要跟凌都王争宠啊。” 无垢打了个激灵:“那还是算了。” 司马瑨多饮了几杯,睡梦里都是往事,第二日醒的有些晚,额角还隐隐作疼。 出门时看到白檀立在廊下,捧着碗姜茶在饮,腾腾热气缭绕在她眉眼间,温柔的有些不太真实。 大约是看出了他脸色不好,白檀很好心地问了句:“殿下是昨晚酒饮多了吧?叫无垢给你端碗姜茶来解解酒吧。” 司马瑨大步走过去,搭着她的手腕就着碗喝了一大口,双眼就没离开过她的脸:“多谢恩师。” 白檀僵着手目视着他大步出门,无言以对。 算了,他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这么一想就释怀了,反正现在看他怎么样都还是算顺眼的了。 司马瑨领着顾呈和祁峰朝军营赶,一路上快马加鞭,快到营地时,忽然从路边窜出个人影来,横档在他马前。 他急急勒住了马,手已经按在剑上,却见面前站着的是个瘦弱伶仃的女孩子,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身上的赭色襦裙十分破旧,脸却洗得很白净,只不过额头上青了一大块,十分扎眼。 祁峰暴怒:“哪里来的混账东西,敢挡我们的路!” 女孩儿悄悄抬眼看了看司马瑨,忽然跪下来砰砰磕了几个头:“奴家是附近村郭的渔女,名唤采蓉,昨日承蒙恩公救命大恩,特来拜谢。” 祁峰更怒了:“谁是你恩公,这是凌都王殿下!” 对方显然是被吓着了,又再三看了看司马瑨,小声改口:“殿下就是奴家的恩公,昨日奴家落水,是殿下救的……” 就是救的方式有点太粗暴,她额头磕在船甲板上,到现在还肿着呢。 司马瑨扯了一下缰绳继续赶路,仿佛没见过这么个人。 采蓉赶紧追了上来:“殿下,救命大恩无以为报,奴家愿意此后跟在您身边当牛做马……” 司马瑨一夹马腹疾驰而去,尘土弥漫,迷了采蓉的眼也断了她后面的话,她抬手遮挡,再睁眼去看,哪里还有人影。 祁峰跟顾呈都挺关心这事,到了营中一左一右地追问司马瑨:“殿下是昨日游湖时救的人吗?” 司马瑨将马鞭抛在案上,边解披风边“嗯”了一声。 祁峰很意外:“殿下居然还会救人啊。” 司马瑨扫了他一眼,他赶紧改口:“殿下是全天底下最善良的人,当然会救人!” 眼见司马瑨脸色又好了,他才接着往下说:“那丫头人是干瘦了点,但模样还算不错,反正她乐意跟着殿下,您就收着呗,不管是做个奴婢也好还是其他什么的……嘿嘿,您身边这不也很久都没个女人了么。” 顾呈真是大写的一个耿直,立即接话道:“殿下身边不是有白菩萨嘛,她不是女人?” 祁峰恨不得踹他:“那怎么一样,你怎么那么笨呢!” 顾呈扯了一下额前一撮黄毛:“那姑娘长得豆芽菜一样,收在身边看着也难受,还是白菩萨好啊,身段模样都好得很,看着舒坦。” 司马瑨刚在案后摊开军报,双眼蓦地扫了过来:“你看得还挺细致啊。” 顾呈道:“是啊,殿下没觉得嘛,白菩萨那身段真的是……” 司马瑨打断他:“领你营里的人绕附近山头跑十圈回来,少一圈就抽你十鞭。” “……”顾呈傻了眼。 结果他还真老老实实跑了十圈,那一座山头也不小,跑完都到下午了。 唉,这一天就他最辛苦了。 一直到天擦黑时三人才返回东山,没想到走到半路居然又遇见了那个采蓉。 她似乎就没走,在路边上等了一天。 “殿下,求您收留奴家,奴家一定要报恩。”她跪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让开。 司马瑨实在懒得理会,打马便走。 他身边岂是什么人都能随便留的,连个来历都不清楚。 祁峰本来还觉得可惜想劝几句,但见顾呈不明不白地被罚了,也怕遭殃,就不敢多说什么了。 采蓉也是执着,看他们都走了,咬咬牙就跟了上去。 奈何马速极快,她一路小跑,脚都要磨破了。 东山上的学生们已经回来上课了。司马瑨返回时正好遇着他们下学,在山道上相逢,一群学生顿时毕恭毕敬地给他让路,恨不得钻到旁边的草丛里蹲着才好。 只有周止反应算镇定,还向他见了个礼:“师兄回来了。” 司马瑨点头,似笑非笑地回了句:“师弟要走了?” 众人恨不得对周止五体投地,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周止也不是厉害,而是因为白檀实在心里高兴,今日与他闲聊时就说了几句,大意是司马瑨还是有善根的,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以后我们都对他好点,要用真情感化煞神,让爱洒满人间嘛。 周止对白檀是真心尊敬佩服的,对她的话自然也深信不疑,所以现在对司马瑨的态度也变化了一些,至少要像对其他人一样正常地对待他啊。 一群师兄弟们彼此作别,各自回去。 司马瑨一踏入别院大门就被白檀给拦了个正着。 “殿下,东海王你给埋了没有?” 司马瑨也是佩服她的执着,哪一次都是这样,他不照办她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谁说东海王一定就是死了?” 白檀一愣:“难道他还活着?还是又生不如死了!” 司马瑨凑到她耳边低语:“本王一直都谨遵恩师教诲,不过恩师总不相信本王,本王也无可奈何。” 白檀怔了怔,也是啊,她不是觉得他还有得救么?怎么连个机会都不给他呢。 “也罢,为师相信殿下,此事不再多问,也希望殿下不要让为师失望。” 司马瑨愈发意外了,她的态度还真是变软和了许多。 几场春风一吹,寒气就彻底被吹没了。如今每日都是明媚的春光,院子角落里的迎春花开地娇俏,这时节就是叫人觉得舒爽。 学生们如往常一样进出东山上课,只是其中好几个人年龄到了,没几个月便要辞别白檀入仕,所以近来课间气氛有些低沉,同窗之间多有不舍。 周止也是其中之一,近来他总是最早来最晚走,也无非是想在东山能多待一刻就多待一刻。 可他今日一早到了别院却被生生吓了一跳。 白家别院前的山道石阶上站着个小姑娘,瑟瑟缩缩地抱着胳膊,瘦弱的像是风一吹就会倒下去似的。 不远处的别院大门口站着足足一排侍卫,个个虎视眈眈,不容许生人靠近半步。 白檀很快就听周止说了此事,去门外见了一下那姑娘,原本就觉得有几分眼熟,一问才知道她居然是那天被司马瑨救下的那个渔家女。 人家为了报恩都一路追到这儿来了,好歹也要知会一声。 司马瑨正在后院里练剑,练到发汗时如往常一样剥了上衣。 白檀走过去,想要回避已经来不及了,刚要抬手遮眼,只听他笑了一声:“恩师又不是没看过。” 说得也是,但她得注意师表啊。何况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思,还明目张胆的欣赏他的躯体,未免会叫他误会。 不过眼一抬总能刮到他身上,那白皙的肌肤简直要被阳光照成微微的透明,浑身结结实实无一处不抢眼,汗珠滑过胸膛落入腹间…… 啊呸,不能看了。 白檀干咳一声,侧过身道:“殿下那日救的渔家女还记得吧?如今人家追上门来了,你快去见见吧。” 司马瑨一下反应过来,原来她是知道此事的。 这么一想他就明白怎么回事了,难怪她态度一下变温和了。 他张手任由顾呈给他披上衣裳,剑都没放下就去了大门外。 采蓉远远看到他身影便将头低了下去:“殿下,奴家想要报答殿下。” 司马瑨问:“你能如何报答本王?” “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本王不需要牛,马也只要战马,要你何用?” “奴家……奴家……”采蓉抖索着身子,扑通跪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地就落下来了:“殿下当时救奴家时,抓了奴家的脚脖子……倘若不跟着殿下,奴家就活不下去了。” 无垢挨着白檀挤在门内围观,此时也认出采蓉来了,但她看不明白,悄悄跟白檀咬耳朵道:“被抓一下脚脖子怎么了?” 白檀直愣愣地道:“礼教啊……” 大晋风气是很开放的,男女大防没那么严苛,同席而食,同室起坐,促膝长谈,同游同赏,那都是正常的。不过肌肤之亲还是为世人所不容的,情难自抑的男女们也只能偷偷摸摸的暗中勾搭,反正见不得光。 何况脚又是女子重中之重的部位,被一个男子抓了,说起来的确是失了名节。 白檀心真痛啊,你被摸一下脚就这样了,我还被舔了,被咬了,被亲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