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我和她,早在很久以前就见过
“陶星纯她太难搞定,得慢慢来。” 程潜轻飘飘地说。 这不叫不要脸,叫运筹帷幄。 王凯瑟咋舌,“你是喜欢她还是怎样,不就是和你相过一次亲?” 其实相亲这件事,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等知道以后,一切都很明了了。 难怪程潜非要他把一个喝醉酒,把手指头往电门箱里戳的女疯子带回他家;非要录用陶星纯,还很喜欢逗她玩儿。 可王凯瑟也不是很确定,难道只是一次相亲,程潜就动心思了? 那到也未必。 他向来把想法都掩盖得很深,其他人猜不透,尤其是,程潜还不是除了长得好看一点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普通人。 他是演员,是明星,是站在娱乐圈腥风血雨之上的人,见识过得大场面多到数不清,更何况,程潜本身的背景就很不一样了。 圈内美女如云,只要他愿意,什么样的没有?怎么就这么巧了,相亲对象很对胃口?六年以前的顾柳,完全不是这种类型。 “你要是真喜欢,那就直接追,至少像当初顾柳一样,正大光明成为你女朋友嘛。要是不喜欢,老是调戏人家女孩子,也怪不好的。” 王凯瑟这话,也是心里话。 “我感觉,她可真是单纯得很,你稍微卖个惨就心软了。你说她原本喜欢路非明也喜欢得好好的,对你讨厌也讨厌得好好的,压根没有什么心思。结果你非要横插一脚,搅乱一汪池水到时候再翻脸不认人。” 啧啧,至少听起来,陶星纯好像还蛮惨的。 程潜静静地躺在床上,犹如一个精致漂亮的假人,可王凯瑟知道,他是在听他说话的。 “你就这么确定我能搅乱她心里的池水?” 良久,他动了动乌黑如琥珀的眼眸,挑眉反问。 毕竟,连他自己都没有绝对的把握,陶星纯小朋友太傲娇了,比傲娇的小猫小狗还要傲娇。 王凯瑟觉得这个问题简直就是废话,他扯了扯嘴角,“你这张脸,够你持靓行凶一辈子了,长成你这样还缺什么?简直就是行走人间的一把利器,撩谁谁不动心?你要是来撩我,我立马撅起屁股等你。” “可以,但没必要。”程潜淡然评价,“我知道我很好看,但不好意思,我喜欢女的。” “我也知道。”王凯瑟点点头,“你放心,我也不喜欢你。” … “陶星纯,和顾柳不一样。”许久,他沉吟,从床上坐起,薄薄的阳光勾勒出一个相当清隽的轮廓,“我和她,很早就见过。” 程潜的视线落在柔软蓬松的被褥上,指尖划过,语气忽然变得有些严肃,清凉的声线通过干涩炙热的喉咙,沉沉缓缓,思绪飘远。 诶? 王凯瑟怔住。 “你们,见过?” 嗯,见过。 那一会儿,程潜还未满二十岁。 十七岁的时候,因为一点事情办了休学,被父母关在家里两年,也跟着沉寂了两年。 在那两年的时间里,他几乎没有和谁说过什么话,哪怕是家人。 音乐,电影,游戏。 便是全部。 那时的程潜,比现在更加孤僻安静,冷硬的气质带着一层层阴暗的妖冶,愈发浓稠地萦绕在他的身边,似乎是形成一道屏障,将那些热闹喧嚣都隔离在外。 鲜少有人愿意主动靠近。 程家不是不担心。 到最后,怕他这样下去,除了自己毁掉自己,便再无没有什么出路,还是jiejie程澄无奈出了一个下策。 她在某个午后丢给程潜一张娱乐公司报名表,问他,要不要考虑一下进娱乐圈。 光是长得好看这一点,大概就够了吧。现实生活之中,他这样子的个性,又适合什么工作呢? 家中已有人从政从商,他们对他已无任何要求,只希望这个最小的孩子,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他们喜欢,他能够快乐。 “觉得混不了还可以回来,这都不是问题。”程澄很认真地看着程潜,一字一顿,“最大的问题是,你不能总这样下去。” 他抿抿唇,没有表态,如假人一般的瞳孔底下泛着很沉的乌青色,机械地微微波动,经久不见日光的皮肤白得连血管都通透。 程潜一贯保持沉默。 就这么僵持了十分钟,到底还是程澄叹了一口气,算了,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她将报名表放下,然后离开他的卧室,对于程潜是否有在听,她没抱任何希望。 其实,她本以为他是如往常一样,当做没有看见的。但她没有想到,程潜竟然会背着吉他,独自一个人去公司。 在她转身之后,他将那份策划表收下了。 这个转变,多少要程家感到欣慰。 面试的结果毫无疑问,被选中,签约,去公司培训。 经纪公司对于这些年轻却朝气,怀揣明星梦的孩子们,要求都非常挑剔严格,不管是外形还是才艺。 程潜依然成为那个万里挑一的存在。 或许他什么都不用做,气质和容貌太过难得,本身就是一张王牌。 那段时间,程潜好像变成了正常人,除了依然不爱说话。 但,比以前好太多,这样已经足够。 他每天都会去公司训练,一练便没有时间概念,从天亮到天黑,再从天黑,到另外一个天亮。 喘息、汗水和湿漉漉的衣发,陪伴着每一个孤单却能够充实灵魂的深夜。 训练公司的名气很大,在圈内号称“明星挖掘机”,旗下有很多红得发紫的一线组合,赚得钵满盆满。所以在它的周围,总会蹲着很多追星的前线,一有点风吹草动,网上皆知。 因为签了密保合同,签约的练习生都不能曝光自己的模样,为了防止被拍到,几乎每一次出入,程潜都是穿着黑色的t恤,戴着黑色口罩,以及,黑色的棒球帽,除了以rou眼可见的高瘦挺拔,其余什么都窥探不到。 在公司附近蹲点的前线,经常会在凌晨两三点的时候,见到一个清隽的背影走出大门,与夜的漆黑寂静融为一体,冷硬到不敢随便靠近,却又流淌着汗水的痕迹。 程潜在公司话不多,认识的人也不多,更没有兴趣交朋友,对着镜子跳舞,他可以跳一整天,跳到浑身都湿透,却乐此不疲。 因为太过孤傲,很有距离感,所以给人留下了非常嚣张的印象。 公司有几个比他训练时长还要多好几年的前辈,早就看不惯他这幅目中无人的模样,至少,前后辈有别,尊卑有序,来到公司,那就得懂规矩。 他们是前辈,是他的师兄。 可程潜却从来都连一个眼神都吝啬,对于无关紧要的人,他懒得理会。 于是,在某次回家的路上,他遇到了同公司来找他麻烦的练习生。 他们不知道程潜是谁家的孩子,更不知道他的背景到底有多强大,只知道他不过是长得好看了些,又有什么资本可狂的? “你们有事?” 很明显,那些人来者不善。 隔着黑色的口罩,程潜轻轻吐出两个字,黑色帽檐下,是一双凌厉细长的眼睛,透露出阴冷的光。 那几个训练生高高扬起下巴看着他,总是这样,就是这样,越是这样,就令人不爽,这个程潜,不过也就十九岁而已,很拽? “对,我们他妈的就是有事。” “程潜,你好像对我们很有意见?” 程潜敛了敛眉,“没有。” “哦,我怎么看着,不像是没有的样子,你很不尊重我们,你知不知道?我在公司待了那么多年,见过那么多后进来的弟弟meimei们,只有你,最没礼貌,也只有你,最目中无人,最嚣张。” “程潜,你家里是不是不教你这些?其中一个高个子走了上来,吊儿郎当地搭在他的肩膀上,“需不需要我们这些做哥哥的,来教教你?” “我的教养,不是你能随便评价的,另外——”程潜的目光露出几分冷厌之色,“别碰我。” 高个子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不屑地故作夸张,“哟,这么有个性呢?” “来来来,说说看,你是不服气,还是瞧不上哥哥们?” “好歹,我们也是你的前辈,练习时间比你多了好几年。” 另外一个帮腔。 “听不懂人话吗?”程潜的不耐从那高挺的眉骨就显露无疑,他的口吻也变得冷冰冰,“我说,别碰我。” “怎么着,你是金子还是国家宝藏,我碰不——” 话还未说完,程潜便抬起手肘,错不及防地反拧住高个子的手腕,然后,掐住虎口,用力。 他痛得大叫一声,“cao!” 等到程潜松开的时候,那人的手差不多快脱臼了。 这个场面顿时引起众怒,本来,就有太多人看他不爽。 “敬酒不吃吃罚酒,本来我们还想着,你认个错,叫我们声前辈,这事儿就过去了,说不定还会照顾照顾弟弟你。” “立哥,我看他确实需要照顾。” 又不知是哪个不怕死的丢出一句阴阳怪气的话。 “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哪根葱,哪根蒜。” 那个叫立哥的恶狠狠地啐了一口,“程潜,老子在公司那么多年,就没见过哪个新人比你更装的。” “我在公司几个月,也没见过你比更low的。” 程潜亦不咸不淡地丢出一句,轻轻松松反击。 立哥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