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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重新抽出一张洁白的信纸,思索了几秒,便提笔在信上落下字迹。 【静观其变,不要惊动他们。】 千手扉间那边尚未收局,现在还不是用到宇智波兄弟的时候。 ……… 二代目雷影额头不住地冒出冷汗,因为钻骨的疼痛,他的面部线条都绷紧到了扭曲的地步,他在轻微地嘶气,完好无损的那只手,捂住了右臂巨大的缺口。 伤口处是被水刃生生削去的残留的血rou,深到几乎能窥见白骨。 血色的周围是一大片的焦黑。 但这种程度的伤,其实已经算轻的了。 二代目雷影后背的衣襟已然被冷汗浸湿,疼痛是一部分原因,但更多的,是脑海中控制不住地回想不久之前的交战。 他不记得自己在鬼门关走了几回。 最惊险的一次,若不是他反应极快,硬拼着关节错位也要扭转上身,恐怕那一记水刃削掉的就不是手臂血rou,而是他的脑袋了。 对一个人的了解,外界传闻再多,也不如真正交上手了更来得真实。 他曾经还认为,外界对千手扉间的传言,有些许夸张的成分,对于自己的兄长殒命在千手扉间手中此事,他也持怀疑态度,坚信对方是有什么阴谋诡计——毕竟从小一起长大,没人比他更清楚初代目雷影、他的兄长的强劲实力。 如今回头看当初的自己,他都忍不住想自嘲一声井底之蛙。 什么叫身边即世界,这就是了。 那些传闻哪有半点夸大,倒不如说,他还觉得形容得浅薄了。 千手扉间的本身实力或许比不上千手柱间,不过忍界之神本就快脱离人类的范畴了,不能作数。对方的可怕之处,是他在具备一流实力的同时,还有一个堪称恐怖的大脑。 交战不过半天,二代目雷影感觉自己半辈子都没被人这么耍过,全程被对方牢牢把控着节奏,不论他想做什么,都好像逃不出千手扉间的圈套,打不破的迷障。 就很憋屈。 他宁可和人堂堂正正拼杀一场,也不愿被人这样牵着鼻子走啊。 ……不过败了就是败了,他想这么多,也只是在给自己找借口而已。 雷影无声地轻叹一口气。 他粗略地给自己包扎一下,喊来了自己的下属。 “医疗忍者呢?怎么这么久不见有人过来处理伤员?” 一般来说,将领级人物都是有专门的医忍随从配备的。 可二代目雷影回营帐都多久了,他的医忍人影都没见着。 那个下属半跪在地,牙齿打颤。 “雷影大人……随军的医疗忍者,全、全部都……” 但凡是露过面的、出过手的,所有的医忍,要么被当场杀掉,要么被掠走做了俘虏。 反正就没放过一个。 战场上可没有人讲究人情,杀敌先杀奶妈更是常识。 雷影只觉脑内一阵轰鸣,宛若火山爆发,海啸席卷,他一时站不稳,身形晃了两下,失声道:“你说什么?!” 这是失误。 巨大的失误。 也就是说,千手扉间在前方吸引火力,后方还埋伏了这么一手……? 专门针对他们的医疗忍者进行打击吗? 雷影都震惊了,这世上竟会有如此不折手段之人? 这种行为,即使是在道德感最薄弱的忍界,也是会为千万人唾弃的。虽说战场上胜者为王,但人的情感是复杂的,若非如此,“人道主义”这个词也就不会出现在辞典上了。 正如“降者不杀”、“来使不杀”,这在双方交战中,是一种不成文的规定,人们一般默认的潜规则。 千手扉间,又一次让他开了眼。 二代目雷影总算明白了。 这个男人是个完全的现实主义者,他并非无情无义,但他逻辑自洽,价值观与普世不同,但凡是可以利用的、能帮助他达成目的的、代价在可接受范围内的,他不会在乎过程的牺牲,千手扉间就是个结果论者。 所以他才能毫不犹豫地撕开常理,发出一次次超出预想的、直取盲区的进攻。 二代目雷影略疲惫地坐在了座椅上,他阖上双目,心想,自己过去形成的刻板印象全得推翻了。 倘若他能在这场战争活下来的话…… 千手扉间,还真是给他狠狠地上了一课。 他听见自己有气无力的声音:“有没有幸存的医忍?一个也好。” 下属的头更低了,他完全不敢直视对方:“……没有。” 一个不留。 好,够残忍。 雷影低低地笑了起来。 战争这个词,天然就带着沉重,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在战后产生应激反应,它对人心造成的损伤是不可逆的。 一个决策失误,多少人白白送命,死无葬身之地,连姓名都没有留下。 他是败者,当然只能自食其果了。 现在不是自哀自责的时候。 二代目雷影强行打起精神,他询问道:“风之国的主力军,什么时候能到?” 这个问题他能答。下属强行打起了一点精神。 “大概三日之后。” 三天,以忍者的行军速度而言,也很快了。更别说忍军里还是掺了水分的。 “那好。”雷影如此说道,“重整旗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尽量更改路线,避开木叶忍军的同时,和风之国忍军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