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母后什么时候变成只相信外人所说的话了？”

    齐睿的反驳让太后怒火更上一层，她“砰”地拍桌子：“所有人都看见在，传遍了整个宫里，你让素画以后如何做人？”

    “做不了就别做人，她自己有脸做出的事，怎么没脸承担后果。”齐睿毫不退让，太后对薛素画的维护让他颇感头疼，“母后知不知道她给我下药？”

    太后听到这儿果然一愣，重复一遍：“下药？”

    齐睿冷冷道：“不知从哪弄进宫的催|情|药，她真是好手段，还有脸倒打一耙。”

    太后还沉浸在齐睿说的真相中没回过神，她喃喃道：“一定是弄错了，素画怎么会做这种事……”

    “这一次我饶过她，但今后也不想再见她，母后莫要逼我。”齐睿说完便行礼离开，太后精明一世，可惜老了看人不真，白疼了那样的人，齐睿想着寻个什么机会让太后看清薛素画的为人。

    且说薛素画也确实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她一是没料到皇上的反应会那么大，二是恨皇上心里没有她半分。太后因为此事也将她狠狠骂了一顿，禁足在棠梨宫。

    进宫这么久薛素画可谓一路顺坦，这次十足栽了个大跟头，一想到所有人都在笑她议论她，薛素画恨得心在滴血。如今……她轻轻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只希望这儿能争口气，成败便在此一举。

    她付出惨痛的代价也并不是没有效果，两个月后薛素画宣布高调有孕，太后本来因为她下药一事冷了心，得知她怀了孕心立马软了，特别是薛素画跪在她脚下哭得凄厉：“素画也不想出这烂招，可是表哥心里只有宸修仪一人，其他姐妹都失宠好几个月了，宫里子嗣稀少，我也太着急才做了糊涂事，姑姑明鉴，素画一心只为南夏为表哥，绝无二心啊。”

    她说得动情，哭得更是悲伤，太后对她之前的不满统统烟消云散，亲手扶起她：“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从今儿起禁足就解禁，你好生养胎，姑姑不会亏待你的。”

    薛素画哭啼拜谢，顺势表了心意：“姑姑对素画的好，素画一直记在心里，素画不求其他的，只求能平安生下孩子，为皇室开枝散叶。”

    太后拍拍她的手，心里唏嘘，难为素画这孩子不计较，虽然手段偏了些，也到底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可恨皇上看人不淑，辜负了素画。

    薛素画将太后眼底的愧疚尽收眼底，心底却是冷笑，齐家人都没一个好，自己有价值了就说几句话哄哄，自己没价值了就会被踹得远远，当她薛素画是三岁孩童？

    其他人知道薛素画怀孕后第一反应不是嫉妒，而是舔着脸抱大腿，一时间棠梨宫门庭若市，也是，薛素画现在在宫中位份最高，又深得太后喜欢，只要诞下龙子，皇后人选就基本没有悬念，这样的角色她们还有什么可妒忌的，赶紧打好关系才对。

    薛素画很享受这样的感觉，皇上对她不上心又如何，她要的就一定要拿到手。

    夏绾绾表现的最淡然，得知消息只是“哦”了一声，便叫茗妆去库房捡些补品东西送去棠梨宫，她是真的不在意，薛素画在齐睿的心里彻底归入黑名单，蹦跶越高的人摔的也越狠。夏绾绾轻抚高挺的肚子，孩子生下她才有精力去撕开薛素画的真面目。

    南夏国和北诏的战事进入白炽化阶段，北诏太子眼见南夏大军所向披靡，连连战捷，便主动求和，与南夏暗地达成协议，帮南夏清扫湘陵王一军，胜利后北诏一分为二，南边二十城池划给南夏，北边二十五座城池归属北诏太子。

    不过湘陵王一军也不是吃素的，强将手下无弱兵，他带领的士兵各个骁勇善战，而且又熟悉北诏地形，南夏一军到中部钦州便处于相持阶段。

    不久齐睿接到镇南大将军倪献密信，分析了当前形势，齐睿有了御驾亲征的想法，顺便试探北诏太子底细，是真想合作还是假圈套。此想法一提出得到齐渊、原易真等人的同意，南夏兵力实力都占上风，打败湘陵王只是时间问题，可如此耗下去几年也不一定能结束，而且耗资太大。

    夏绾绾临近生产，得知齐睿想带兵去北诏她很是忧心：“夫君非去不可吗？那里战事混乱，夫君一国之君身系万民，若是遇到什么危险，国民怎么办？”

    “我自幼习武练兵，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亲率将士上战场杀敌。”齐睿口气遗憾，颇有感慨，“那时在军营还小并没上过战场，只能远远跟在后面。”统一天下是任何一个帝王最终的梦想和莫大荣耀，即使现在还没统一，可北诏一旦攻下那一天也就指日可待。

    夏绾绾还是觉得不妥，继续劝说：“可朝中无君，若有宵小趁机作乱该如何是好？”

    “绾绾。”齐睿眼眸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这也在我们计划之中，引蛇出洞。”宁奉乔是北诏的人他总算确定下来，但是迟迟不见宁奉乔有动静，想必是找不到机会。

    夏绾绾听得心惊胆战，她莫名地心慌，齐睿看出她的不安，安抚道：“我会让渊弟留在京中，日常的事可让各部自行处理，几位老臣也是父皇再世就重用的人，少傅原易真会代理我管理朝中。暗卫全部分布在宫内外，音歌留给你做保护，这是父皇留给我的令牌，见此令牌如见父皇。”他从怀里拿出金黄色的牌子递给夏绾绾，“有了它，母后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希望一切无事，真出了什么事，记得一定要等我回来。”

    第六十二章 绾绾生产

    夏绾绾紧紧握着令牌，眼圈顿时一红,哆嗦着嘴唇，齐睿心疼地抱过她：“傻姑娘，不要哭，我怎么也会等你生下孩子再走，别担心,很快我就会回来的。”

    夏绾绾心底一个声音不断地响起,阻止齐睿、阻止齐睿,可齐睿说的句句在理，她根本没理由能留住他。夏绾绾只能抱着齐睿默默流泪：“夫君，你要平安归来。”

    “我答应你，平安归来。”齐睿露出微笑，试图缓和些气氛，“只要攻克钦州我就班师回朝,剩下的事就交给倪将军和夏将军慢慢处理。”

    夏绾绾知道自己老爹被一路提拔得到重用,而夏衡也算争气,之前被淹没还真是运气不好,现在得了机会,展现出令人刮目的一面,无论是军事理论还是实地战事他都颇有经验，现在已经独立带一批兵力作战。

    夏绾绾得到齐睿的承诺，心情总算没之前那么焦躁。齐睿问过杜骞和产婆，知道夏绾绾怀双生子的可能性很大，而且极可能早产，索性把事情都交给齐渊去做，自己全天陪伴在夏绾绾身边。

    太后即使知道齐睿如此护着夏绾绾，这节骨眼她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夏绾绾肚里怀的可是齐家子孙，为表心意，太后还专门派傅嬷嬷过去探望了一番。

    近日宫中无大事，贤妃和宋婵玉两人足够管理后宫，薛素画一改往日出风头，怀了身子后低调不少，听说皇上整日陪着夏绾绾待产，她也只是脸色微微一变，什么话都没说。

    她这一胎来之不易，前三个月是最容易落胎，薛素画不敢大意，只能放宽心思安静养胎。

    午后用过膳齐睿亲自扶着夏绾绾在院子里慢慢踱步，看院中牡丹花开得正艳，蝴蝶群舞，一派生机焕然的景象，夏绾绾满足地勾起嘴角，幸福笑道：“夫君这几日陪在我身边，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怎么就不真实了？不信你掐我一把看。”齐睿说着还真伸出胳膊让夏绾绾拧，乐得她咯咯直笑。

    齐睿越发享受二人世界的滋味，不争不吵，没那么多烦心事，夏绾绾同样充满憧憬道：“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齐睿温柔地握住她浮肿的小手：“等我回来，咱们就永远在一起，不再分开。”

    夏绾绾回望他一眼，看懂齐睿眼中nongnong的温情，她展颜笑开：“嗯，还有我们的宝宝。”

    正说到这儿，她肚子突然一阵抽疼，身子不由地弯下去，死死捂住肚子，艰难道：“夫君……肚子好疼，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

    说到最后一句夏绾绾已经疼得大口喘气，身子往下坠，只是还末落地就投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齐睿还算镇定，大力抱起夏绾绾，不忘对旁人吩咐：“快，赶紧把产婆和杜骞叫过来。”

    万德全忙应了声就往门外跑去，产婆早一个月前都在兰若轩待命，这会儿茗妆立即吩咐大家各就各位。

    平日夏绾绾也早做准备让大家都熟悉过，等临产真正来临，大家还算稳定，没慌手脚。齐睿把夏绾绾抱进去放在床上，四个产婆就开始忙活，宫女们从小厨房一盆一盆的热水端进来，月儿拿来许多干净柔软的白布，眉儿开始帮产婆一起给夏绾绾身下垫厚褥子。

    齐睿被朱嬷嬷请出了房间，他站在门口一侧，抿紧唇一言不发，眼睛盯着进进出出的人。

    夏绾绾攥紧拳头，大口吸气，告诉自己要定下心来，这个落后的年代，哪怕你是皇后也要经过生产这么一遭，没有麻药、没有消毒，一切都靠人为。

    杜骞曾教过茗妆几招顺产的按xue，茗妆净过手就呆在夏绾绾身旁，给她揉xue位。王产婆惊道：“果然是早产了些日子，羊水都破了，娘娘也不用遭罪，现在就让老奴们帮您把孩子生下来。”

    一般来说，产妇到了真正产子的时候熬上一天也不一定羊水破，羊水没破那痛就得忍着，可夏绾绾因为早产，提前破了羊水，也省去多痛几个时辰。但这也有一个坏处，若是不能在有限时间把孩子生出来，没有羊水的胎儿会窒息死在腹中，产妇也会有大出血的危险。

    阵痛一浪接着一浪让夏绾绾吃不消，那种痛就像一双手硬生生在撕开下面，又犹如巨浪拍岸，一波高过一波，痛得她连叫都叫不出声。

    眉儿有些心急，见她疼得面容扭曲，红着眼圈说：“主子，痛了你就叫出声，叫出来会好受些。”

    夏绾绾额头上脸上全是汗水，后背都被汗浸湿了衣服，月儿给她擦拭着汗珠，音歌端来一碗参汤：“杜太医说喝点参汤能增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