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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亲王为主婚,龙骧将军为媒,尚务府长史写了婚帖,三拜成礼。 前后不过一盏茶功夫,极其简单的礼节便即完成。 萧缙望向玲珑,弯了弯唇,眼眶也有些温意——死生流转之间,他们居然这样成婚了。 玲珑眼睛里却都是浅浅的欢喜,如今她终于是萧娘子了。没有凤冠霞帔又如何,前路未知又怎么样,至少,他彻彻底底是她的人了。 因着恭亲王开了这个恩典,那么收拾旧物之类的事情就实在不好耽搁了。他们取了月华堂里淑妃的画像,先前仁宗所赐的青田石印章,此外便是简单拿了两件衣伤,又接了隋喜等人红着眼睛塞过来的银票,便一齐登上了在层层护卫押送下,前往北地的马车。 虽然马车车厢里只有两人单独相处,但因着周围都是随行押送的侍卫兵士,这白日里的行程,便静坐无话,只是相互依偎着走了大半日。 一直到了晚上,在官驿所安排的厢房之中预备休息,玲珑才算终于得了单独与萧缙安心说话的机会。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现在还想抛下我!”就在萧缙以为玲珑要问他在宫中发生了什么,或是他身上伤势之时,玲珑劈头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这个。 第56章 五十六、渭亭北 一支狼牙箭破窗而入,…… 五十六、 “不想让你辛苦。”萧缙弯唇一笑, 他手上的长镣暂时取了去,便直接伸手去揽玲珑,“当然现在也不必再说这话, 萧娘子, 以后你真的是哪里也不能去,只能跟着我了。” 玲珑哪里肯就这样放过, 直接拨开了他的手:“就这一句话?你没什么旁的解释?我若真的去改嫁给沈安了呢?” “那,那我就等你们和离呗。”此刻再提起沈安,萧缙便不再介意了, 只是不动声色地往前再蹭蹭, 多靠近玲珑半尺, “便是你当真改嫁跟了他,终究还是要再分开的。更何况,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哪里还能看上他呢。” 说着轻轻去拉玲珑的衣角:“但我也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了,娘子饶我一次, 不要生气。” “我怎么能不生气!”玲珑越想越委屈,眼眶又热了, “不是说好了吗,生死都要在一处的, 不就是流放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还想赶我走……” 萧缙赶紧一把将她强行搂进怀里,不管玲珑怎么挣扎,就是不肯放手。他这样用力,背上的伤口不免就有些拉扯疼痛, 但也只是咬牙忍着。 很快他便觉得胸前微烫,是玲珑的眼泪滚滚而落,不再挣扎的她开始在他怀里呜咽:“你这混蛋……” 萧缙唇角还是微微扬起的,先由着她哭骂了几句,才低头去轻轻地亲她的头发与额角,同时用极低的声音在她耳边飞快地说了两句话。 玲珑的背脊一僵,在他怀里抬起头来:“真的?” 萧缙微微颔首,同时再次环视这间官驿厢房,尤其看了看门窗的距离,随后揽着玲珑便往床榻过去,叹道:“如今你后悔也是来不及的了,咱们今日拜了天地,这里便勉强算洞房罢,总比将来到了北地苦寒之地强些。” 说着又忍着腰背疼痛,将玲珑抱了,轻轻放到床上。 那蓝布被褥与灰布床帏都很是陈旧,万幸还算浆洗干净,而他们在这样情形下,并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更何况,这样的日子,他们前生不知有多少。 甚至当那略有些粗糙的棉布被里摩擦在肌肤上,萧缙与玲珑几乎同时勾起了前世在北地的记忆,也让随后的亲吻与缠绵,更加激烈了几分。 月上中天,云收雨歇。 玲珑倚在萧缙的怀里,全身都没了力气。 又舒缓了气息半晌,才能重新找回自己先前心里的另一个疑问,用轻之又轻的气音低低问道:“皇上这是要主动出手?” 萧缙点了点头,略略侧了些身子,一方面将玲珑抱得再紧些,同时也是少压一些伤痕相对严重的左侧:“嗯。陛下这是将计就计。慈懿殿构陷我的手段与前世是一样的,只是因着提前了几年,有些仓促,罗织攀诬的证据并不够周密。” 顿一顿,他唇角又微微扬起:“当然,便是周密如前世也是没用的。最要紧的几处人事,我去年便与皇兄提前说过了。驳回那折子并不难,但驳了之后无非就是让慈懿殿无功而返,并不能将他们如同裴家一样连根拔起。” “那咱们到了北地,又能如何呢?”玲珑心中飞快盘算了一下,“我记得你先前提过,玉龙关固若金汤,北地驻军不多,也不能南调,最大的变数还是在西南和京畿。” 口中说着军国大事的变化,手上则是本能而随意地去顺着萧缙的小臂一路抚上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两人的声音已经这样低,但回应玲珑此问之时,萧缙仍旧再次压低了气音,几乎可说是声如蚊讷地在她耳边:“这就要看冀州军那一路的变化——若是快,咱们有可能在到达北地之前就脱身折返,也可能先到北地等几日,但无论如何,最多半月之内预备完毕,就能动手。” 玲珑什么话都没有再问了,她已经大概明白了眼前的局面。 正如他们先前担心的以及一直在暗中预备的,慈懿殿提前动手了。但仁宗并没有像前世的广平十一年一样当真怀疑萧缙,反而兄弟商议之后做了这一场戏。 表面上看起来,还是与上辈子一样的,病弱无子的仁宗怀疑了年少英武的荣亲王有不臣之心,刑讯之后夺爵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