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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对于萧缙来说其实已经想了三个月,早过了最初的满怀忧虑,闻言只是笑笑,抚着她的肩背安慰:“万事都有解决之道,慈懿殿再有手段,大晋天下还是姓萧的。皇上有糊涂的时候,有冲动的时候,但也不是真的全然听不进谏言。退一万步说,将来就算有什么变故,你也放心,我会把你保护的好好的。” “那你呢?”玲珑抬眼去看他,“一辈子那么长,你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办?” “不会的。”萧缙再次轻轻去亲她的额头,“为了你,我也会一样好好的。不要怕,我在呢。”说完,他弯了腰,将玲珑打横抱起,直接抱回了寝阁。 帷帐垂下,灯烛昏黄,圈出小小的一片静谧。 萧缙抱着玲珑,二人今生头一次,同榻而眠。 并没有更进一步的亲密,萧缙只是抱着玲珑,让她时时刻刻都在自己怀里,希望给她多一点安定的力量。而他自己亦在这样的安定之中,满怀皆是温暖与欢喜。 次日一早,萧缙先醒了。 玲珑依旧在他怀中睡着,几丝散乱碎发垂在她白皙娇美的侧脸上,她的唇粉如樱花,微微嘟着。 萧缙不由想起了昨日的两次亲吻,便悄悄向前挪了挪。 这时便听仍在睡梦中的玲珑轻轻地,含糊地,嘟囔了一声:“靖成……” 萧缙怔住了。 靖成是他的表字,元服之时先帝所赐。但父母兄弟皆很少有人这样称呼他。 唯有前世他流放到北地之后,与陪伴而来的玲珑不曾正式拜堂成婚,也就不曾改口叫夫君郎君,靖成二字,便成了唯有她用的称呼。 直到他被刺身故的前一日,萧缙都还记得,玲珑坐在窗边做针线,他心猿意马地过去搅合,要她放下,她半嗔半笑:“萧靖成!不许搅合,这件棉衣我做了好几日了,就差这一点,做好了明日便能穿了。你腰背最近不是一直疼么,还是要暖些才好。” 那时的他并不知道大祸转日即至,还以为这样贫贱相守的日子也能天长地久,只笑着去拉她的手:“确实难受,所以你过来让我抱一抱才能好。” 彼时玲珑的笑容有多美丽,多灿烂,转日在他遇刺身死前的那一刻就有多痛苦,多伤心。 “你醒了?”就在萧缙出神的这时,玲珑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二人的距离太近,近到让玲珑看不清此时身周的帷帐仍旧是荣亲王府里的锦缎,床头的宫灯仍旧是雕花梨木。 她只看到了眼前是萧缙熟悉又可爱的面孔,玲珑眼皮沉沉地又阖上了,嘴里又嘟囔了一句:“靖成,你背上还疼么?”同时极其自然地伸手去抚萧缙的背和腰。 若不是萧缙自己已经全然清醒,且连天都亮了,萧缙会以为自己此刻仍旧与玲珑在前世的北地。 但下一瞬,他猛然明白过来——为什么玲珑昨日那样害怕,她这是同样记起了前生之事? 霎时间无数酸甜苦辣涌上心头,萧缙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悲是喜。 他以前曾经恨不得这个丫头能记得前世,能快些体会他的心意;但多想一想,他也不愿意玲珑当真记起上辈子那些惊涛骇浪、苦痛煎熬。 “不疼了。”太多往事在心头,既然想不清,就先都放下罢。萧缙低声哄着她,“有你在我怀里,一切都不算什么。” 第46章 四十六、验身 她是我媳妇。 四十六、 玲珑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声, 又过了一会儿才醒来。 这次醒来却是一激灵,身上微微一颤,才发现自己不只在萧缙怀里, 自己的右手还伸进了萧缙的中衣里, 按在他背上。 “我——”玲珑赶紧缩手,“我好像又做梦了。” 萧缙想笑, 但也有更多复杂的心绪:“真的是梦么?” 玲珑这时飞快回忆了梦中的情景,再想想前一晚的事情,感觉好像这些日子太多混乱的感受与情景交错, 她甚至有点分不清自己此刻到底是真是幻, 与萧缙是亲是疏。 那到底什么才是真实的呢?大概只有能摸得到、抓得住的才是真实的。 想到这里, 玲珑便直接坐起身来,拉过萧缙左手的手腕查看,果然那道形状特殊的小伤口跟梦里一样, 不是错觉。 其实那道伤口还很新,未曾完全愈合,她这样指尖按一按, 萧缙便轻嘶了一声:“这是做什么?验明正身么?”说着也坐了起来,拉了一下自己的中衣下摆, “你刚刚伸手进来摸我,要对我负责任的。” 玲珑看了他一眼:“既然都这样了, 那就仔细验一下。” 说着居然动手去将萧缙的中衣彻底解开了。 这一下萧缙也是完全没想到,于是就这么被玲珑将他的上衣完全脱了下来,然后再被推着转了身,将精壮结实的赤.裸背脊对着她。 玲珑并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她真的在仔细看着萧缙身上的伤痕伤疤。他现在就有一些,大多是在军中受的伤, 长短都有,而肩头背脊上还有几道淡淡的鞭痕,是上次在慎德堂受的,不过那个伤势算轻,已经快褪去了。 左看右看,这些伤痕果然跟梦中所见有一半相似,而另一半梦中萧缙身上所带更加严重的伤痕,此刻并没有。 玲珑忍不住将手覆在他背脊中央,这个位置此刻还是完好的,只有光洁的肌理,并没有梦里那样惨烈扭曲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