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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缙笑着应了,叫玲珑拿了两个大红封打赏。过来传旨的内监都是人精,接了红封便知轻重。加上荣亲王本来就有豪阔名声,越发满面堆笑地奉承了半车的话。大致就是先前王爷受伤,太后与皇帝如何心疼挂念,今次来到行宫定要好好散心,说不得便有神仙姻缘云云。 待得传旨内监走了,萧缙与玲珑互相看了一眼,也不必如何讨论,便心知肚明这就是老练中官的精明,看着说的大多是滴水不漏的场面话,实际上拿了红包也透了消息。所谓神仙姻缘,自然就是太后在行宫中有所安排,还是要在这消暑游玩之中,再提萧缙的婚事。甚至是否只有裴姝一人备选,都未可知。 不过首先出现的,确实还是裴姝。 行宫安顿的转日一早,仁宗便打发人过来给萧缙送了点心,又是这惯常的拿吃食开场,实际上是要他去澄月堂给太后请安,顺便叮嘱他留意言行。 萧缙全无意外,虽然他并不记得前世的此时,在行宫中具体的日程细节,但大致发生了什么,当然还是非常记得的。 不然他上辈子为什么要给裴姝一个空头侧妃的名分呢,而裴姝若是不曾踏入荣亲王府,前世里的玲珑也可以少去好几桩无妄之灾。 想到此处,萧缙又深深呼吸两回,仍旧是顶着一副惫懒混赖的笑容,领着玲珑往太后的澄月堂过去,路上想想,又叮嘱玲珑:“等下见到太后,你不要紧张。” 玲珑想都不想便应道:“谢王爷关怀,但奴婢不是被太后相看,而是旁观太后强迫王爷您被人相看,所以奴婢很不紧张。” 萧缙不免气结,一时间恨不得玲珑也能知道上辈子到底发生过什么。 不过回头看了她一眼,那张明丽秀美的面孔上此刻还没有经过那些更大的伤痛与决绝,也不曾遭受后头的磨难种种、风波重重,望向他的目光里还是那样澄澈而轻松的,萧缙心里忽然又软了。 算了,不知道也好。 很快到了澄月堂,正堂之中太后与仁宗正在吃茶说话,母慈子孝,一派和睦。 萧缙进门见礼叩拜,礼数郑重周全,仁宗目光中便有满意之色。 赐座吃茶,母子之间,兄弟之间,也无非就是些相互问候身体安好、养伤可好之类的场面话。 一盏茶堪堪吃完,太后便向身边的侍女打了个手势,又和颜悦色地望向萧缙:“先前听说你落马,哀家与皇帝真的是吓到了。万幸祖宗保佑,先帝庇护,你总算平安无恙了。不过经了这件事,你这孩子也应当知道,王府里没有主事的人,还是不行的。” 说到这里,便见裴姝由宫女领着进了澄月堂,一袭青衣,楚楚可怜,先给太后与仁宗见礼,随后也转向萧缙:“臣女裴姝,向王爷请罪。” 第10章 十、架桥拨火 护卫你家绝色王爷的时候…… 十、 “怎么就请罪了,这话从何说起。”萧缙笑笑,语气轻松得好像完全不知道裴姝在说什么,向身边之人一摆手,“玲珑,赶紧扶这位姑娘起来。” 玲珑立时应声上前,轻手轻脚去扶裴姝:“您请起。” 裴姝哪里会愿意与玲珑接触,但此时此刻是在太后的澄月堂中,当着高太后、仁宗与萧缙的面,唯有一万分的淑惠温柔,只得顺着玲珑的手起身,再次望向萧缙:“王爷宽宏大量,不与臣女计较,臣女感铭五内。但臣女那日在马场——” “且等一下。”萧缙笑着又一抬手,止住了裴姝这声情并茂的话,也不管她原本是想坚持致歉还是感谢,一句话便堵了回去,“姑娘不必说了,本王受伤只是因着自己马术不精湛,与旁人并无半点关系。这样丢脸的事情,还是不必在太后娘娘与皇上跟前细说了。” 顿一顿,又向椅背上靠了靠,面上笑容越发惫懒,左手一比:“玲珑,来,站这边来,挡着本王点。万一人家姑娘非得不给面子呢,好歹别让太后娘娘和皇上瞧见我脸红。” 这话摆明就是还嫌刚才那几句不足,非要彻底将裴姝的话堵死,玲珑当然不会真的绕到萧缙的左侧前方。相反微微屈膝一福,退到了萧缙座位后方。 而裴姝那厢便尴尬了。 预备好的两三种说辞在心里飞快地盘算来盘算去,竟是没一个合适再继续往下说的。她原以为萧缙要么便是仍旧生气,怪她那日策马出事,那只要当着太后与仁宗好好赔情便是;再不然便是萧缙确实不气了,那就为当日的出手相救好好道谢。 可是萧缙居然只说那日之事太过丢脸,再提便是给他难堪,那再怎么想也只好略过不提了。 “你这孩子。”幸好太后接了话,随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笑意温柔慈祥,“一家子在行宫说话,哪里还值得这样认真呢。” 笑着又望向仁宗:“皇帝,哀家先前说什么来着?阿缙始终不成婚,连个正经房里人都没有,才会到现在还这样孩子气。”又示意身边的侍女,引着裴姝坐在萧缙的对面。 仁宗也笑着应了:“母后说的是,七弟是该长大了。”目光转向萧缙,面上便带了些半真半假的轻微责备之意:“老七,先前太医回禀,道你的伤势已经痊愈,未曾太过损伤记忆思绪等事。不许胡闹,好好与裴家姑娘说话。” 萧缙还是一副惫懒神色:“皇兄这是冤枉臣弟了。您看着的,臣弟对外人每一句话都是很客气好好说的。就是跟我自己的侍女不太客气,这总不能再改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