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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百花宗的师姐是个热心肠,日日都会下山带了瓜果再上来,挑的还都是新鲜的。人家的一片好心不可辜负,既然易舒言不解风情她自然不能浪费,将剩余的一个抱到院子中洗净,拿了只小汤匙就开始挖了起来。 ** 如此囫囵睡过一宿又混了个白日,直至百花宗三代弟子大典将要开始,漱玉兴高采烈找过来的时候,满身疲惫的易舒言才出现在两人的客居院落内。 一进来听到的就是漱玉因愉悦而语调扬起的声音。 百花宗有规定,除非是有特殊情况,在宗门内时都必须要得强制性出穿着宗门的制式衣裳,在上面做好标记以示弟子身份。制式衣裳乃是叶瑾道尊亲自设计下的宽宽松松式样,翻不出什么花样来,漱玉的头上就特地戴了支显得俏皮的灵蝶簪。 灵蝶簪乃是修真界女子特有的装扮技巧,通常以灵力灌入以后,头顶就似有彩蝶翩翩随步伐而动,韵致典雅而不失活泼,恰好衬托漱玉这样身量娇小的少女。 她比银雪要矮了一个额头,灵动身姿如一只翩飞的蝶,扑展着翅翼就朝银雪那边跃去。 银雪看到了恰好回来的易舒言,略有不自在地躲了下,早有准备的漱玉却没再像之前一样扑了个空,而是旋身一转就抓住了她的袖口,轻轻松松化解了尴尬。 “大典就快开始,我来带小雪仙子一同前去我宗的圣地,此乃得到师尊批准的令牌,有了这个令牌,小雪仙子只要与任意弟子一起、征得同意以后就能进入。” 少女个子不高却身材匀称不显得瘦小,五官秀美,说话做事不热情过度让人心烦时笑容甜蜜,乌漆发髻间的灵蝶簪子隐隐有香粉浮窜,霎时就盖过了易舒言拎着的食箧里绿梅酒酿的甜。 银雪还未来得及说话,漱玉恭恭敬敬给易舒言行了个见面礼后就拽着她朝外面飞奔而去,说是大典即将开始,迟到了对叶瑾道尊不甚尊敬。 两名少女飞跑时脚底风卷起的落叶打到了易舒言的身上,衬得那清艳眉眼也多了几分朽木尚未逢春的枯寂。 食箧里的绿梅酒酿上还有着淡淡的香。 绿梅要在后山采摘,采摘以后须得取清晨梅枝化霜后的露水,用小火滚着绵密糖霜慢炖。酒酿圆子里面裹着的梅花是白玉梅,又得到前山去一点点地采摘,烹调起来过于麻烦。 百花宗里虽有掌勺,却无人愿意去做,易舒言从曙光破晓时一直等到了天□□黑,回来看到的却是两人一同走开的场景。 若是以前,且不提她根本没这个心思去做这样细致的活,若是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必定要将手里的东西全丢个干净才算爽快。而在看到那蠢兔子竟是真的与漱玉一同走去时,心脏却好像是被黄蜂尾针给狠狠刺了下,破开一个小小的孔。 那孔中漏着冬末春初乍暖还寒的风,带着点窗外凉冰冰的雨丝也一同打落进来,胸腔里原本的一汪温热竟也开始泛起了酸冷的涟漪。 易舒言缓步踱回屋内,将还冒着热气的酒酿将桌上一放,随意抽出几张纸来就在上面涂涂抹抹。最终落笔却难成线,少女细长的眉头一抬,掌心忽现火光,将上面的纸张烧成了粉末碎屑。 ** 有了先前被推开的几次教训,漱玉这次学了乖,只依着规矩拉扯银雪的袖子而不越线丝毫。走到一半时下起了雨,两人遇到一名师姐,共同躲在了大伞底下一同前去。 那师姐来的路是涂丹所住的地方。 “你们可还晓得,丹丹这次可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得要和那小郎君在一起了。”师姐姓于,是百花宗内最为大嗓门的一个,此时却将声音压得极低极低。三人走在石子小路上,除却雨打下来和走路的沙沙声就是细微的话音: “师尊在多年前就说了不准沾染风月情.事,私底下悄悄地也就算了,偏生她还想嫁过去!这次我劝了她一会,但看着决计没肯听,还指望着情郎和她一起找师尊动之以情呢……” “动之以情?”漱玉松开银雪的袖子,看似对涂丹的事情也颇有兴趣,“师尊修无情道多年,早就对这些全都看透,丹丹师姐一向聪颖,又怎么会固执到如斯地步?而且她先前不是还喜欢那妖怪?” 其实喜欢那妖怪是天命中会有的一个劫数,多数璧人都会被天命簿设下阻碍,譬如其中一人另寻新欢,只要给个时机让人回心转意就好。涂丹没有及时回心转意,倒也全然怪不得涂丹,是怪她与易舒言毁掉红线,而是推迟一步,让那季妄休苦苦等待。 银雪讪讪,正欲帮涂丹说话时却见那于师姐靠上前去,抱住漱玉的肩膀用极微小的声音说了句什么,两人的耳际旁还有灵力波动,显然是那一句话不想给她听到。漱玉没忍住扑哧一笑: “师姐你真会拿人取笑,丹丹师姐何时是那样的人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我也是猜测玩笑,谁知道呢。”于师姐斜看了眼默不作声的银雪,似是自言自语,“还好她不喜欢女子,不然昨晚丹丹去找小雪仙子的那个朋友,我还以为是——” 银雪原本只是静静听着,不曾想两人之间的对话看似谈天,实际上是在诋毁涂丹,意思差不多是说人水性杨花。听着那渐渐擦出来的火.药味居然带上了易舒言,银雪忽而站定皱眉望向嚼舌根的那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