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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姑娘,若是想存活,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如果想为了宗门赴死,我当然是——” 锋利剑尖抵住她的喉咙,上面泛着的冷光寒厉,看起来削铁如泥。当剑尖轻轻触碰到细嫩的脖颈,寻觅到那最脆弱的筋脉时,李梅香已经是冷汗涔涔,双腿发软了。 “月、月兔仙子……”她没想到把自己救下来的银雪也会如此狠戾,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人本就没遇到过这样的生死抉择,眼泪吧嗒吧嗒地从通红眼眶里涌出,只是还算漂亮的容颜也丝毫不让人觉得怜惜。 “我想借你的记忆一观,行不行。”是肯定而不是问句。 那边的催促声再次传了过来,长生宗的人被迷阵困住,并不清楚李梅香所在的位置。而这一片的空间被几乎全然封印,依照她的能力也没法把求救的讯号发出去。李梅香咬咬牙,片刻后缓缓垂下头去。 狂风飒飒舞动,银雪的掌心放到了她的头顶。 第15章 亲吻 探取记忆是这个世界当中特殊的一点手段,在功力高于对方或是你情我愿的情况下都可以做到。银雪在记忆中窥伺到了搜魂术,掌心触碰到李梅香头顶的刹那,记忆如河流般涌动,汩汩而出。 随着时间的流逝,银雪的脸色也越来越黑。 手心离开颅顶的刹那,一道泛着银光的剑气扫过,温柔如春溪潺潺的流水包裹在李梅香的两只手上,却带来了锋利到足以穿透骨骸筋脉的疼痛。一线鲜红浸染了腕上,割裂出的伤口里鲜血喷薄而出,李梅香刺耳的尖叫声回荡在整个结界虚空内,震得毛茸茸兔耳一颤。 guntang的赤色飞喷而起,沾染到银雪头顶的洁白耳朵上,鲜血顺着绒毛缓缓滴落到耳根。那双原本在记忆当中挽着蚀骨鞭击打易舒言的手像是被切断了筋脉一样无力垂下,李梅香愤恨地抬起头来,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里凝聚着nongnong咒怨: “你——” 银雪一挥手,旁边翻涌的云雾里出现了一张水镜,里面浮现着数片熟悉的场景。易舒言被困在柴房里,忍受着他们的言语荼毒没还嘴,而站在最前面的李梅香丝毫没觉得解气,手中的一条灰色鞭子舞得呼呼作响。 那是蚀骨鞭,专门针对rou.体相对强劲的修真者而来,是六界当中最为常见也非常阴毒的一种武器。水镜里的画面被逐渐放慢,李梅香容颜姣好的脸上看浮现出邪恶恣意的笑容来。 “啪!啪!啪!” 蚀骨鞭是一条喋血啖rou的灵活鞭子,仿佛是有自己思想的蚂蟥般,在饮血过后变得愈发难缠起来。甚至不需要李梅香怎么出手,一下下地就开始朝易舒言的身上招呼。 伤叠着伤,疤套着疤,银雪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人的承受能力居然可以强大到如斯地步,居然被打成了这样都没有丝毫的屈服。她只是在疼痛达到了难以忍受的时候闷哼一声,残余完好的肌肤上又添新伤,护住了伤痕累累的一片。 最终李梅香打得都累了才放开了手,把蚀骨鞭往地上随意一丢。这条邪恶的鞭子如有灵性般,像蛇一样游弋过去,企图缠绕在易舒言的身边趁机饮血。而气息奄奄的少女已经无力驱赶她,破碎的嘴唇一直在重复一句话: “叫我师尊来……” “师尊?沉水道君选中你只是因为看你可怜罢了,一个泥腿子还真的以为可以跟我们平起平坐,互相称呼了?我告诉你易舒言,”水镜里的少女面露讥讽,“你这辈子就是死,也不可能成为长生宗真正的弟子,沉水道君总有一天会砍下你的鬼爪子!” 沉沉的积雨云堆在不远处,浓稠的黑雾翻卷成浪涌潮汐,颇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态。电光如雷蛇在云幕里游走穿梭,缓缓地朝着这一处逼近。玄武大阵的生门已经闭合,那边的催促声不再传来,显然是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如果说先前只是给银雪一个机会的话,现在的机会已经被收回了。寻常的事情或许长生宗这样的门派能够对银雪仙子的身份忌惮,但在下定决心必定要诛杀易舒言之后,这样的畏惧就会消散很多。 毕竟银雪也并不是什么位列仙班名享尊位的上仙,甚至长生宗所有与她见过一面的人都不知道名号。没有记录在册的仙子必然不可能是什么大人物,也不太可能与大人物有所牵连。 柿子捡软的捏这一招多数人还是懂得的,尤其对于长生宗而言,做这种事简直是手到擒来。 易舒言干脆撤了很容易被破解的幻阵结界,云遮雾罩中,李梅香的哭嚎响彻千里。那边与她关系好的师兄师姐立即传音慰问,却没有一个敢上前来: “是梅香师妹?” “师妹怎么了?易舒言,你个该死的叛徒混球,居然还敢欺负梅香小师妹,待师尊出马你必定束手就擒!” “易舒言你不得好死!” “贱人,杀了她去给我长生宗清理门户!” 黑衣少女的眼皮动了动,一点灵光在掌心汇聚的刹那,忽闻一道清脆声音响起,那怒火与灵光便同时灭了大半。 先前说要为她报仇的银雪咬了咬牙,在目光挪移到水镜上宛若真实的画面上后怒喝一声,剑光所过之处,一条细长的东西竟是抛飞而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天际。 那是独属于少女的葱白细嫩手指,被银雪从尾骨直接斩断,没入了重重云雾里向下丢去,再不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