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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十分困难地问题。 房间其实不能够叫作房间,土坯房,上面盖着稻草,泥巴塑成了一道薄薄的墙。 鲶八云和无哉睡一间房间。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因为作为鬼王的鬼舞辻无惨,在所有鬼、所有人类面前都拥有特权。 于是他睡床,鲶八云睡地上。 …… 鬼为什么需要睡觉? 睡到一半,无惨突然想起来这回事情。 身为鬼的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横行于夜间,给人类带来极大的恐惧。可是他现在居然在床上睡觉。 他就不说了——毕竟现在身体差不多转化成了人类的状态,那么鲶八云呢? 鲶八云身为鬼,还需要睡觉吗? 鲶八云:需要。 在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草席的鲶八云,睡得比谁都熟。 他巨大的身体直直地横在地面上,差点把整个房间都堵牢。 无惨本想结束这一天,进入梦乡那一刻,却被一声闷雷般的声音所吵醒。 房间里的某人,鼾声如雷。 鬼舞辻无惨脑袋上冒出了好几个井字号。 “给我闭嘴!!!”无惨生气起来,连脚都用上了。他一脚踹在对方身上,本想让这名讨厌的下属好好清醒一下,哪想到对方的鬼之躯竟是如石头般坚硬,无惨当场跳起了脚。 [鲶八云!!!]鬼舞辻无惨通过大脑向对方传达他很愤怒的这个信息。然而,下一秒,就在他向鲶八云发送这一条信息的时候,对方的大脑所形成的密闭空间却将无惨的声音谈了回来。 无惨:…… 无惨:??? 无惨:!!! 他简直要疯掉了!为什么这个家伙要像人类一样睡觉一样打呼噜?!打呼噜的家伙放在任何一个种族里面都是令人难以忍受的存在。 爆发出了杀气。 然而,鲶八云只是翻了个身,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鬼舞辻无惨说他气疯了,可是现在的他又不能不睡觉。他阴沉着脸,抱着已经晒得非常干燥的被子,从对方身上跳了过去。然而落脚时的不稳让他的额头啪地一下磕在了地面上。 无惨又在自己的死亡小本本上给对方加了一划。 他气不过,于是又不长记性地给对方来了一脚。 蠢上加蠢。 痛上加痛。 无惨是跳着到隔壁房间去的。 两个房间之间只有一层帘幕,所以只需穿过那个洞口,就可以来到另一间房内。那间房子更加简陋,也更小,里面的东西也更加少。房间中央的地面上铺着一块脏兮兮的、边缘已经有些破坏露出里面的东西的榻榻米。女孩子的手和脚全部蜷缩在一起,整个人躬成虾的模样。 这种姿势,恰好是婴儿在母亲肚子里时的姿势。 最安全的怀抱。 无惨很大声地把被子拍到地面上,然后又作弄出很多让人不好好睡觉的噪音来。 日轮迷迷糊糊地拉开眼皮看了一眼,在看见是无哉的时候,他想也没想,就伸出手臂,把对方圈进了怀里。 “鲶八云……打呼噜呢……”日轮口齿不清地说道。他闭着眼睛,全凭感觉地把男孩遮盖得严严实实了,打了个哈欠后又沉沉地睡过去了。 被惊变吓到手脚发凉的无惨后来才想到,这个人类居然敢拉他一起睡觉!真是胆大包天! 但是他真的好困,已经剥离了大半鬼的状态的无惨说他真的困到飞起了。 于是鬼舞辻无惨在心里的死亡小本本上又给对方记下一笔,直到鲶八云和日歌两个人都比划数一样多了的时候,他也进入了梦中。 无惨的梦,总是没有任何内容。就算有,也是那些被他杀死的人在冥河两旁朝他愤怒地叫喊。 可他从来不理会那些蝼蚁们的叫声。 但是今天的梦不一样。 今天的梦里,有一个男人。 看不见脸,只有对方的红头发像火一样。 还有……对方耳朵上挂着一对太阳花耳饰。 ※ “累。” 无名躺下来,枕在同行人又硬又不舒服的膝盖之上。 缘一抓着一个果子,正在仔细地去皮。 其实直接吃也没关系,但是皮太苦了,让人稍微有些难以下咽。 正常点的人情愿累点,而不是自讨苦吃。 缘一看了看夜幕里的数颗闪亮的星星,对无名说:“那就看星星。” 无名回答:“没有意思。”他睁大眼睛,试图对上缘一没有多少神采的红眼睛。 “缘一,我们究竟要去哪里?” 走了太久了,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兜兜转转,几乎走遍了整个国家,但是他们现在就像出发时那样,身上依旧是空无一物。 什么都没带的来,什么都没带的走。 缘一没有沉默,而是很快给出了回答。 这与他平时的反应不一样。 “我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是哪里,他到底要做什么。 当年,七岁那年,因为母亲的病逝而离开继国家的那一夜,他其实想过接下来要做什么。 但是当时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是去寺庙,而是独自离开。 一点也不想去寺庙。 因为很讨厌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