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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定止道。 “那我先走了。”云瑶朝定止挥挥手,转身走出了院子。 刚拐过门廊,她又嗖得跑了回去,顺着院前的大树蹭蹭蹭爬了上去,从墙头小心翼翼探了半只脑袋出来。 定止旁边的那颗大树上,平白垂落了一只毛茸茸的尾巴,还一晃一晃的,很是惬意。 刚刚她就注意到了仙君衣袖间的一缕白毛,果然,容晚来就藏在仙君的院子。 她找遍了所有地方都不见狐狸影儿,仙君还帮着这小狐狸撒谎! 云瑶心里嘀咕了句,就要跳下树回去继续做饭时,目光突然又落回了定止的身上。 下一秒,她骤然瞪大了眼,气得差点没站稳,从树上给栽下去。 ——就见定止刚揭开瓦罐的盖子,容晚来就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顺着定止的后背爬上了他的肩,前脚晃晃悠悠踩上他的胳膊,脑袋凑到了瓦罐跟前,鼻尖一耸一耸的。 容晚来似乎也知道吃别人的东西前该给主人说一声,于是扭过了头,对着定止眨巴眨巴眼。 眼底满是委屈,让人不忍心拒绝。 不过定止本来也没想着拒绝,把盖子放在一旁,对容晚来道:“慢点吃,烫。” 容晚来尾巴开心得一甩,蹭得定止头还往边儿侧了侧,而后他跃到了桌上,舌头卷过一口汤就送入嘴里。 ——立刻就被烫得“嗷呜”了一声。 定止无奈道:“都说了让你慢点儿喝,饿成这个样子还以为我们浮阳宫虐待人呢。” 不过是只狐狸而已,什么叫虐待人。 云瑶心里嘀咕,为了这只狐狸,明明是他们人都被虐待了,饿得吃不上饭。 鸡汤太烫,容晚来半天喝不进口,急得在石桌上打转。 片刻后,他跳进定止的怀里,仰着脑袋眼巴巴望向他。 定止明白了,抬手在狐狸脑袋摸了摸,而后拿起筷子,先从内夹出了几块鸡rou,把碗递到唇边细心吹了起来。 容晚来的目光就一直黏在碗上面,尾巴来回晃悠着。 定止浅尝了一口温度,已经不烫了,便把碗送到容晚来脑袋跟前。 容晚来开心地“嗷呜”了一声,先是伸出舌头在定止手背舔了舔以示感谢,而后叼起鸡rou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定止淡淡一笑,目光在被容晚来舔过的地方停留片刻,而后抬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开始给他顺毛。 云瑶看得眼都直了。 世人皆知,浮阳宫的名誉长老定止,容貌俊美,仙术高超,却总是深居简出,平日永远以一副淡漠的模样示人,从来无悲无喜,像是万事万物都无法引起他情绪的波动。 这……这千金难买的笑居然是对着一只狐狸! 她又开始怀疑人生了。 ——前不久仙君下山时抱回来了一只狐狸,起先云瑶以为这又是哪里妖狐祸世被定止收服了来,可后来这狐狸的模样又不像是妖狐,翎言来问,定止回道是只仙狐。 云瑶就猜估计是仙君嫌院子太过冷清,想找只宠物来陪他,适逢下山办事,便顺了只仙狐回来。 可渐渐的,来访过清微院的所有人都察觉出来定止待这只狐狸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感情,像是…… 云瑶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定止对他太过宠溺。 不过这狐狸也颇通人性,平日就爱黏着定止,在他面前极其乖巧,又是撒娇娇又是求摸摸的,然而外人一旦想碰他,立刻就会炸毛,凶得不行。 至于为什么给他取名容晚来,小狐狸住进清微院的第二日,适逢定止练字,他跳上书桌在“晚来天欲雪”这句诗的前两字上盖了个爪爪印,从此定止就喊他“容晚来”。 “云瑶?” 突然一个声音从树下响起,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云瑶被吓得一个激灵,一个没站稳就摔了下来。 刚才出声的男子立刻上前来接住了她,语气有一丝责怪:“你现在胆这么肥啊,还敢偷看师尊的院子?” 云瑶看清楚了来人,被抓包的羞愧瞬间就消失了,嗔怒叉腰道:“都怪你把我吓了一跳,不然我怎么会掉下来!哼,要是我被仙君发现了,也是你的原因!” 来者是定止的三弟子,赫连尘,因为拜入定止师门比云瑶开始给定止当厨娘的时间更晚,性格又比较不拘小节,云瑶与他关系很好,说话便没什么遮拦。 她问道:“你找仙君有事吗?” “对。”赫连尘点头:“山下又有妖物造祸,情况比较复杂,二长老托我来向师尊汇报一声。” “仙君又要下山了啊……”云瑶嘀咕。 赫连尘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不是吧,你不会对师尊产生什么不该有的念头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几百年来师尊对旁人的态度就没有亲近过,你……” 云瑶连忙捂住了他的嘴:“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是怕仙君下山又会再抱回来一只狐狸,容晚来这一只都够我们折腾了。诶对了,你的午饭没有了。” 赫连尘瞪大了眼:“啊?为什么?” “看够了就回去做饭吧。” 院内突然传来一句清淡的声音,门外两人齐齐一惊,立刻住了嘴。 云瑶痛苦地挤了下眼,朝院内干脆利落地道了一声“遵命”,给赫连尘摆摆手后跑走了。 赫连尘摸了摸鼻子,转身踏入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