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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铮心虚,错开颜相的眼光,低眸装作整理自己的衣袖,谢玙早就离开了。 冬日萧索,宫道上偶见几片枯黄的落叶,谢玙闲庭散步,脑海里响起沈世子的话来。才回京就不安分,不如将人赶走,眼不见为净。 萧坤宁没有在意方才的事情,不过从简单几句话中可有想象到方才惊险的时刻,她好奇到底是赵冕要杀世子还是说只是颜相一人所为。谢玙的步子很慢,脸色被风吹得染了薄红,漠然行走,端的是仙人姿态,她心里打着鼓,不得不承认一句。 谢玙确有几分能耐,放眼朝堂看去,只有她能对抗颜家。 寒风扑面,冻得人四肢发麻,谢玙眼中的漠然愈发深厚,走着就给萧坤宁解惑:“金吾卫分三军,至于哪三军你也知晓。三军中并不全是赵冕的人,相反,侍卫军归赵冕守护含光殿,左卫军归赵暨,右卫军归颜怀桢。今日把守宫门的是右卫军。” “先生之意,杀世子的是颜怀桢?”萧坤宁迟疑出声,赵冕这个皇帝看似尊贵,倒像是傀儡,任由颜怀桢所为。 谢玙冷静自持,不在意萧坤宁的蠢笨,再度解释道:“边境多年没有战役,今年来袭就杀了镇南王。” 话题跳得太快,萧坤宁反应不过来:“不是说左右卫军的事情,怎么又说边境了。” 谢玙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浑然觉得教不下去了,面对小傻子的耐心又深了一层,解释道:“两者相连。” 萧坤宁脚下多了块石子,没注意就踩了上去,整个人晃了晃,谢玙伸手扶住她:“走路都不会走。” 萧坤宁挨骂压当作没有听见,抬首迎上她清冷的双眸:“边境有异像,而颜家要杀人,两者相连,是颜家夺兵权?” 谢玙扶着她腰间的手顿住,没来由地掐了她一把,道:“笨。” “那如何解?”萧坤宁想不出来了,前世里又没有发生这件事,她只知晓是赵冕要杀镇南王夺回兵权对付颜怀桢。可是这辈子多了边境有古怪的事情,赵冕绝对不会将大周的消息传给敌国的。 所以,这又解释不通了。 谢玙沉默无言,点都点不通的事,再费些力气也是白忙活,她淡然行走,不理萧坤宁的追问。 萧坤宁唉声叹气,她哪里错了? **** 进入腊月中旬后,观止斋就放假了,赵璨同父亲去洛阳过新年,临走的时候送了萧坤宁一盒子糕点、蜜饯。 萧闻雪一颗蜜饯核都没有收到,不禁骂了赵璨几句,事后也没有在意。 镇南王府今年戴孝,挨家挨户送了年礼却没有出门,送给萧坤宁的是一对黄田玉的镯子。黄田玉难得,有价无市,可见镇南王府出手阔绰。 萧坤宁是谢玙的先生,思来想去的时候,随意选了一方砚台给谢玙送去。砚台是寻常之物,市面上多如牛毛,萧闻雪嫌弃她不用心。 南窗下的光线折射.进来,落在黑漆漆的砚台上,萧闻雪从眼色到神态都是嫌弃,不免道:“这么不用心,小心明年先生打你手心。” 谢玙睚眦必报,指不定就会干这种公报私仇的事情。萧坤宁想想后怕,可是手头上没有多余的钱来买其他东西,索性拿刀在砚台上刻了谢玙的名字。 独一无二了。 萧闻雪扶额,还能再抠门些吗? 砚台同萧坤宁的笔架一道送去谢府,萧闻需的笔架据说是前朝之物,当日赵恺之来的时候送给她的,不过笔架好坏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关系,转赠给谢玙。 新年后,便是春考,这次的主考官是谢玙。赵冕亲自认定,其他人也没有反对。 沈世子定了三月回边境,颜氏一党反对,赵冕犹豫不决,镇南王功过相抵,颜氏揪着不放为的就是兵权。 归期不定后,沈世子登上萧府的门庭。 谢玙忙于春考,观止斋便放假,萧家姐妹乐得轻松,洛氏在给她二人相看亲事,拘束二人不准出府。沈世子见不到人就只好拜托谢玙去邀约。 谢玙忙里抽空接见沈南,沈南也是大气,出手就送了一方前朝古人所有的砚台,比起萧坤宁的,好看多了。 婢女添茶,弄琴守在一侧,谢玙漠视着沈南,面色不豫,但外人都道谢玙天人之姿,沈南未曾多想,道:“今日拜见太傅是为一事。” 谢玙搭着眼帘不看她,道:“世子想要离开不是难事,镇南王的案子还有几日就查出结果。” 沈南摆手:“太傅想多了,我想见萧二姑娘一面,想请您代为转告。” 谢玙唇畔的笑意散去,“洛夫人规矩重,不愿她姐妹二人见外人。” 沈南再傻也感觉到太傅的抵触,心中掂量一番,不敢得罪她,只好落寞而归。 谢玙唤来弄琴:“将砚台送回镇南王府。” 先生不高兴,弄琴不敢多话,待人追赶沈世子。 沈南去东市,一转眼就不见人,弄琴找不到人就还只能去镇南王府。闹市人多,马走不同路,弄琴下马牵着走。 东市车水马龙,也有不少露天摊卖茶水,热气腾腾来一碗,身心都跟着舒服不少。 四五张桌子围满了长袍短麻的男子,还有几名坐下歇脚的妇人,他们都围在一起。 不少人喝着大碗茶,说起镇南王府的事来:“听说沈世子不能袭爵,你说镇南王杀敌戍守边境,到头来就落得这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