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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坤宁倒吸一口冷气,谢玙是什么魔鬼,脑子没有坏,还是说她小小年岁就懂得看账本了。 索性将账本递给谢玙:“那你看,我出去会。” 谢玙点头:“jiejie何时回来?” 这还没走,就问什么时候回来,真是黏上了。萧坤宁摸摸自己的脖子,忍着将谢玙割脖子的冲动笑了笑:“半个时辰就回来。” “好,我等jiejie。”谢玙乖顺道,等人一转身,又想起什么事,抓紧道:“jiejie,买糕点吗?” 还是一吃货。 萧坤宁摆摆手:“记得了。” 她同顾凝打了招呼,自己坐马车从侧门回到家里。 婢女和澜见到她,欢喜地将府里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说时还不忘用手比划,本是一件坏事,到了她的嘴里竟有几分喜感。 在府里人看来,两位姑娘素来不对付,那边吃了这么大的亏,萧坤宁肯定会很高兴。 可是当事人没有半点开心,回来收拾几件衣物,让人去打听了镇南王府的事,既然回府了,总得去见见洛氏。 赵熙然这么一手,杀人诛心,洛氏这么一辈子都会膈应死了。 王三夫妻喊着做妾,更像是拿刀剜她的心,书香礼仪厚重的府邸养出来的娇贵女儿,凭白给商户做妾,任谁都受不了的。 可王三夫妻是萧闻雪生母,他们来要孩子,萧府若是不给,闹到京兆尹处也是说不通的。 萧坤宁去了正院,在廊下看到等候的萧闻雪。 洛氏不见她,干站着也没有用。 萧坤宁走近,萧闻雪侧身避让,姐妹二人对视一眼,萧坤宁先开口:“她二人少说要万两银子,给还是不给,就看你自己的。未免日后麻烦,不如让她二人签了断绝书,日后生死无关。” 萧闻雪嗤笑:“我上哪儿去弄这么多银子。”萧府并非阔绰门庭,都是洛氏拿着嫁妆在撑着,万两银子要了洛氏的命。 寻常人家嫁女儿也不过这笔银子,他们开口要这么多,就是在敲诈。 不能给。 萧坤宁对她早就没了怨恨,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事情闹大了,对整个萧府都不好,她沉吟下来。 银子是有,可是便宜萧闻雪,她做不到。 就让洛氏自己出血去,她好心道:“你没有,母亲有,她喜欢你,这就是你的底气,再说你是她养大了,是她半生荣耀,打落牙齿和血吞的道理,她比我懂。我若是你,就去见见他们,穿着一身布衣,告诉他们,你愿意放下萧府的荣华跟他们出去。” 捞不到一文钱,就会退而求其次。 萧闻雪恍然大悟,展露笑颜:“谢谢。” 萧坤宁不理会,自己一人朝着屋里走去。 洛氏靠在引枕上,面色暗黄,鬓发散乱,唇角因火气太大而起皮,见到萧坤宁来了顿时大哭,捶着胸口哭道:“你来看我笑话,看我这么多年、竟为别人养孩子。起先是萧家的,我认了,到头来是外面的野孩子,而你回来好,一分都不念我的好,口口声声赵熙然,你自己不想想,是谁把你害成这样、是谁、是谁把我母女分离那么多年。” 经历上辈子的事情后,萧坤宁身上的浮躁早就被磨得干干净净,见到憔悴失态的洛氏,她没有一点心疼。 “你自己做下的孽,怨得了谁呢?” “我做的孽?”洛氏咆哮起来,良好的教养几乎在这时压垮了她,不管不顾道:“但凡她赵熙然有几分本事也不会做勾.引的事来,是谁造的孽?你摸摸你的良心,从你回来以后,我掏心地对你好,可你总提赵熙然,你作弄我,是我造的孽?” 萧坤宁也不知如何作答,思索道:“她道清白,当年可见没有做出那等事,是你自己不信父亲不信她。” 洛氏恨道:“我不信?我如何不信,她衣不蔽体……” “够了。”门外一声猛喝,萧明望脸色阴沉地大步走了进来,罕见地对着洛氏发脾气,“她还未出阁,你说那些事是什么意思,你还要名声吗?” 转头冲着萧坤宁下逐客令:“出去。” 廊下的萧闻雪听得真切,一时间情绪复杂,洛氏嫁入萧府本就是低嫁,心高气傲,正是新婚燕尔之际,岂容别的女人来抢。 洛氏不许赵熙然入门,是情有可原;可赵熙然报复,也是因恨而起。 退后一步,当年纳了赵熙然入府,也断然不会有这些后事。 到底是谁的错? 这个时候去分辨,也失去了含义。 萧坤宁走出来的时候,萧闻雪还未曾走,空谷兰般的女子眼眸先是迷惑,见到她后,旋即清澈透亮,藏着几分慧光。 坦然而又从容。 不需半日,便又起死回生,她确实很聪明。 萧坤宁没有多待,抬脚就走,萧闻雪想起一事,赶忙叫住她:“昨日沈郡主来过,没有见到你,让我给你传一句话。” 萧坤宁回身,眼皮颤了颤:“什么话?” 萧闻雪回头看了一眼屋内,才低声道:“郡主道时间漫长,请你等她。若真有喜爱之人,她必会令人送上贺礼。” 一去不归,余生幽幽,能等则等,情之一事,本就是说不定的,沈汭满心欢喜,遇到父亲战死,皇帝猜疑,是忍了多大的痛心才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萧坤宁心疼得厉害,这辈子的事说不定了,她只想沈汭过得好,熬过难关,就凭心善体贴的性子,肯定会遇上比她更好的姑娘。再不济,嫁人生子,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