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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闻雪脸上浮现些许悲色,“我从未想过与你争。” “对啊,你的这些都是赵熙然送你的,而我的这些是自己争来的,萧大姑娘,你不争就拥有我的一切,而为明明该拥有,却得不到。设计去抢,被说成恶毒。可是我不恨赵熙然,她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没有了父亲,她都能活下去,且活得更好,而我也明白,没有你们,我也能活得更好。但是我偏不,我活得不好,你们也别想活得好。” 萧闻雪依旧很平静,但是不代表她不生气,本能地想要赶走眼前人:“你已经让我不快活了,在母亲来之前,你赶快走,不然你我都要受罚。” 她的情绪仿若受她自己控制,不存在失控,就像是寺庙里的供奉的菩萨,或许路一开始走错了,洛氏的眼光很对,萧闻雪是适合延平王的。 儒雅心善和端方从容,很配。 “你的婢女应该去通风报信了,来就来吧,我并不惧怕,反倒是你,抓不住这根救命稻草,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不怕见到洛氏,可不想再争执,因为她累了。 从萧闻雪的院子出来后,往南走上数步就是洛氏的院子,眼睛一抬就见到洛氏急匆匆的身影。 她直接往北走去,那里是府里的侧门,一路北走,乍见萧明望恭谨地引着一人往书房走。 放眼去看,是谢玙。 谢玙不入朝议政,平日里只在宫里教课,担着太傅的名声,但赵冕膝下无子,就是一虚名。 不入朝,不代表她不理朝堂事。她是扶持赵冕登基的功臣,四年前被人引荐给尚是皇子的赵冕,披荆斩棘,功劳不小。 但在赵冕登基后,只给了太傅的虚位,并无实权。在最后,她说是把持朝政也不为过,其中可见她的心机深不可测。 上一世,她不明白谢玙和赵氏宗室有何仇恨,竟杀了那么多人,还有权倾一时的颜家。 一个恍惚,萧明望同谢玙来了。萧明望见她鬼鬼祟祟,甚是不悦:“你又去哪里?” 谢玙一身白色裙裳,襟口绣着青竹,枝叶翠绿,修长的手指掖着竹叶,不疾不徐地打量着对面的萧坤宁,主动替她坦白:“她去见小郡主。” 萧坤宁撩起眼皮,“先生竟知晓得这么清楚。” 谢玙搭了眼帘,与人说话,神情平淡得仿若在读古史,“昨日小郡主坦言今日与你有约,道是两府门当户对。若是你不听话,大可去寻她。她宠着的姑娘,犯错自有她兜着。” 第5章 恶狼谢玙是恶狼。 两人前世里本是熟人,听到谢玙的语气,萧坤宁就感觉不对,还没细想,谢玙笑着再度开口:“小郡主对你的袒护,令我吃惊。我今日也有一问,想请你赐教。” 这语气,为何那么酸?当着萧明望的面,萧坤宁不敢拒绝:“先生折煞学生了,不敢谈赐教。” 谢玙浅笑:“不知我哪里得罪了萧二姑娘?” 那句萧二姑娘让萧坤宁很反感,府里知晓她对二这个字不喜欢,都称她姑娘,称萧闻雪大姑娘,只有谢玙喜欢戳痛她伤处。 自从来长安的路途上见过谢玙的最狼狈的一面后,她看清了这位清风霁月、可比山中隐士、月内嫦娥的的太傅,不过也是一可怜人。 从头至尾,都是没有心的。 上辈子里颐气指使惯了,听到这句话,她几乎想要抬首指着谢玙:我讨厌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她死过一次,也没有忘记表白的时候,谢玙那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在没有成为皇后之前,她一直都很卑微,无法融入长安的富贵圈内,而谢玙便不屑同人来往,孤独一人。 她知晓谢玙的秘密,而谢玙知晓她的狼狈,她二人几乎是同样。 不知何时,甚至不知情从何时起,直到她要去选延平王妃之际,鼓足勇气,写信去言及她的喜欢。 谢玙并没有回应,久久没有答复。 她等得不耐烦,亲自去问,谢玙的面庞那样冷漠,不染纤尘,冷硬地拒绝,道:“萧二姑娘志在王妃,来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 现在想来,谢玙活该孤独一辈子,她和萧闻雪斗,哪里就是什么志在王妃,无非是想气一气洛氏罢了。 商户教出来的女儿抢了她膝下长大的萧闻雪的王妃之位,大概梦里都会气醒醒。 谢玙若不拿话刺她,她也不会去做了王妃,被人逼着给赵暨殉葬。 再见她,那一巴掌打得也不冤。 但不可说实话,只能拿梦魇的话来搪塞:“学生昨日说了梦中遇一恶狼,紧咬着不放,初醒之际,先生恰好站在眼前。” 谢玙眸光深暗,眉梢不可察觉地一扬,似是不悦:“我是恶狼?” 萧坤宁淡笑不语,你不是恶梦,你是恶魔。 恶狼不可怕,谢玙最怕人,杀尽赵氏宗室,将朝堂上下搅弄得天翻地覆。恶狼可以打死,谢玙杀不死。 三人站在湖旁,晌午未到,幽静极了,岸旁柳树垂下细细的纸条,轻轻浮动。 谢玙顺势走到湖旁,示意萧坤宁也走过去。 被她抓住,萧坤宁自觉倒霉,不情不愿地挪动几步,踮起脚尖望着湖水中两人的倒映。 谢玙衣袂飘飘,五官精致,就连那双眼睛都如圣人般的澄澈,而一旁的萧坤宁一身男装,面容明艳,神色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