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半响,他轻轻吐出一句:“你喜欢这个……吗?” 这支玉簪所用的玉是上好的羊脂白玉。羊脂白玉是玉中极品,非常珍贵。小小一块便是千金,而这小小一支玉簪,可以说是价值连城。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最主要,这支玉簪是他……亲手雕刻而成的,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东西。是他特地送给她的…… “啊?”秦落衣神游了半会,才意识到楚玉珩问的是玉簪,连忙撇撇嘴道:“别提了。送这个簪子的混蛋,害我今天被公主整惨了。回去后,得好好地找他算算账!为什么送给别人是漂亮的裙子,送给我竟是个惹祸的簪子。哎……绝壁要绝交啊!” 楚玉珩整个人萎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恨你们……我更新7000 ,还让男主这么卖力闪亮的出场时,竟然只有3个留言,我要变成短小君了╭(╯^╰)╮我要雪藏男主!(男主:我好无辜啊,喂!) ps:前文关于白筱月曾经冷宫的描述,我全部更改了下。反正按这章为主,大家不用回头看了~还有之前一直提到槐花什么,其实这章基本就揭晓了,为什么男女主第二次见面时,男主是在一棵槐树下歇息,因为这样有利于压制他的病情。男主的谜团在下章还会揭晓一点, ☆、第64章 整理好楚玉珩的仪容,秦落衣拿出一把木梳为他梳发。原以为没人打理的头发会比较干枯和杂乱,谁知特别的柔顺,乌黑乌黑滑溜溜的,摸起来十分舒服。 顺掉几根杂草后,秦落衣将他整头的青丝梳高,找出一根月白发带为他束上。一头青丝高高束起,衬得他如玉的脸庞清贵雅致、精神奕奕。 楚玉珩整个过程安安静静,任由秦落衣摆弄着。秦落衣见他垂着脑袋,憋着嘴,似乎从刚才起一直闷闷不乐,顿时有些一头雾水。 她板直他的身子,倾着身问:“怎么突然间不开心了?” 楚玉珩扭着头,不理她,神情阴郁。竟然说他送的是惹祸的簪子……瞬间,他的一番热情和心思完全彻底地被秦落衣这个没良心的给践踏了。 秦落衣百思不得其解,忽然灵光一闪? 难道无聊了,想出去玩了? 秦落衣一瞬间犯难了起来。她刚刚的确答应过要陪楚玉珩玩一会,可刚刚洗干净的手,怎么能继续玩泥巴呢。 外面已经整理干净了,秦落衣看了一眼书桌上堆整齐的纸笔,哄着楚玉珩道:“九皇子,我教你写字好吗?” 写字……楚玉珩一头黑线,但此刻不得不装出不愿学习的坏小孩,傲娇地摇了摇头。他和秦落衣的独处怎么能在学写字上浪费呢!不要!坚决不要! “乖,要听话,否则jiejie不陪你玩了!”秦落衣佯装恼怒地说,装作要离开。 怎么连生气都这么可爱!楚玉珩痴迷地看着时,已经被秦落衣推到了书桌前。他见秦落衣一副非要教他写字的模样,只好乖乖地点了点头,生怕秦落衣认为他不乖一怒之下真离开了。 “九皇子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楚玉珩认真点头,故意写了一个很幼稚很难看的字体。 楚和珩字笔画都很多,秦落衣见楚玉珩写得虽然歪歪扭扭,但一笔一划皆对,眼眉弯了弯,赞了楚玉珩一句:“九皇子写得很正确。”她不知楚玉珩早已满头黑线,顿了顿,补充道,“玉珩是一种弧形片状的玉器,用作佩于胸前的装饰品。说明陛下和娘娘都将殿下放在心尖上的。” 脸 上的傻笑忽然僵住了,同时,楚玉珩觉得自己的呼吸快被夺去了。他的名字,曾被不少人暗中嘲讽,说当年楚瑞帝给他赐名的时候,胸口戴着一块玉器,所以取名玉 珩。他身为一国皇子,那人却是如此轻易而草率地给他取了名,可见他这名皇子是多么不受重视。如今在秦落衣嘴里,却是另一番意思,给他带来了一种不知名的暖 意。 仿佛他的出生,是被那个人期待的。 “九皇子还会哪些字?”秦落衣随意找了一本书,给楚玉珩指了几个,见他满满一页只能认出五六个汉字,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那今天,我先教殿下你写我的名字吧。我叫秦落衣——” 秦落衣半弯着身,滴了些墨水慢慢研着。秀发披垂而下,认真的侧脸特别的迷人。 淡雅的浅蓝色衬着娇躯纤细修长,突显着白皙柔滑的肌肤更为光亮透润。宽柔的衣袖随着写字的动作微微摆动,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纯然优美的弧度。 楚玉珩坐着,目光不是望向秦落衣写的字,而是发现秦落衣半弯着身子,胸口有些小小地走光,清香甜软的气息更是阵阵飘鼻,俊脸立刻一片粉润,心都酥了。他暗自想着:秦落衣太瘦了,还是以前圆鼓鼓的好! 楚玉珩记得,初次见秦落衣时,她还是个胖胖丑丑的女人,而且还凶巴巴地砸了他脑袋。但意外的,哪怕她貌丑时被所有人厌弃,所有人不耻,他却觉得她是最美的。一种从心底透出来的温柔、自信和智慧,是那样的闪耀夺目,令他在一步步接触中甘心沉沦,欲罢不能…… “九皇子?九皇子?” 秦落衣喊了两下,发现楚玉珩依旧痴痴呆呆,连忙将毛笔塞进他宽大的手里,自己握在外面,手把手地教他写了起来。 被秦落衣一握,发傻的楚玉珩一瞬间有了种触电的感觉。软软的掌心就这样贴在他的手背,他感觉自己猛烈的心跳声更加剧烈。 “九皇子,我叫秦落衣,秦朝的秦,落花的落,衣服的衣。这秦字笔画虽多,但……” 秦落衣说话时清软的气息自然地呵在了楚玉珩的脖子里,让他一阵阵的酥麻。若非现在他是坐着,恐怕早就瘫倒在秦落衣怀里了。 “嗯。”他侧头,看见秦落衣专心致志地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白纸,不敢再说话,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怕秦落衣听出那颤抖的音线,任由秦落衣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地教着。 每写一个字,楚玉珩便轻吐出这个字的读音来,轻轻的,软软的,如春风细雨般灌进秦落衣的耳朵里:“秦、落、衣——秦、落、衣……” 他故意写得极丑,让秦落衣耐着性子握着他的手教他。他喜欢被她握着手一笔一划地练着字,特别是写她的名字。因为这样可以畅所欲言地念着他心里默默念着许久的字。 落衣—— “嗯,我叫秦落衣。”秦落衣见楚玉珩反反复复地练习着这两字,特别专心致志、刻苦学习,嘴角微微一勾,道,“你以后不要叫我仙女jiejie,叫我落衣就可以了。” “落衣……”楚玉珩一字一句缓缓地念着这两次,心里一片凄苦。和她接触那么长时间,一直保持着“秦小姐”“秦姑娘”的状态。装个傻子,却这么轻而易举地念到她的闺名。这之间的差距真是令人心酸啊…… “小姐,快酉时了,宫宴不久后就开始了。”玲儿在门外轻轻地喊着,秦落衣动作一顿,帮楚玉珩整理好衣服后,摸了摸他脑袋道:“我要走了,你要在家乖乖的哦。” 她心中一叹,一国皇子早已十八,非但没有正妃妾室,连变相的相亲会都没法参加,太可怜了…… 和秦落衣相处的时间足足有一个多时辰,楚玉珩却觉得一眨眼就过去了,特别的恋恋不舍。他泪眼汪汪地紧紧拽着秦落衣的手不放,反反复复软软糯糯地喊着她的名字,眼泪啪嗒啪嗒地滚落了下来。 百花宴是什么性质,他怎么会不知!这不是羊入虎口吗?!万一有莫名其妙的人看中秦落衣了怎么办!太危险了! “乖,不哭。”秦落衣连忙拿着锦帕给楚玉珩拭泪,谁知他哭得更委屈了。她立刻手足无措,诱哄地抱抱比她都高大的男人,“不哭不哭,到时候我给你带好吃的东西。我先走了了……” 由于楚玉珩整张脸给秦落衣的震撼太过强大,秦落衣并没有发现,那双微微上扬的凤眼其实有些眼熟。不过,就算发现了,也很难联想到同一个人。一个是名动京城的第一才子,清雅温润。一个是名动京城的第一傻子,语气幼稚,眼中清澈干净,如孩童一般纯洁。 “嗤嗤嗤,第一次见你装傻都装得那么开心!”目睹了整件事情经过的离昕,忍俊不禁地说着,心里其实早就笑开了花,都快憋出内伤了。 他师弟怎么那么逗呢!竟然舍不得秦落衣离开,还哭! “你倒是挺会演的,还哭得这么委屈。我看秦落衣临走的模样都快心疼死了。看样子,她真把你当成一个小孩子哄了,还准备给你带好吃的,哈哈哈哈哈哈!” 楚玉珩脸色一黑,没想到离昕竟然看到了这么丢脸的一幕,眉头蹙得紧紧地:“偷窥,非君子所为!” 离昕第一次见楚玉珩的时候,就觉得他是个不可爱的小孩,而且绝对是个大奇葩! 他痴傻了整整五年,醒来后整个人都呆呆的,什么都不会,一心沉浸在母后去世的悲伤中。他原以为会是个可爱的小师弟,但跟他说话,他不理你,像个木头似的。只有不小心碰到他时,才会拿白眼翻你。 他脸上没什么面部表情,抵触所有人的接触,唯独装傻时表情特别丰富,若不是早知道他被师父医好了。或许,他自己也会被他的纯真所骗。 而这个曾经痴傻的小师弟竟然在短短几年,饱览全书,才华横溢,文武双全。特别是武功,十岁学武已经太晚了,而且他还是个中了蛊的破烂身子。谁知,一年后,他的武艺竟然甩了他一大街,简直是太令人悲愤了! “我说,你何时打算让秦落衣知道真相?”离昕眯了眯双眼,意味深长的说道:“不会打算一直这么装傻着吧?” 楚玉珩听出了离昕的话外音,脸黑后,很快恢复了平静。那双清澈纯净的黑眸变得一片死寂,闪着冰寒的锋芒。 当年白筱月一死,楚玉珩便是孤立无援。只能装疯卖傻,苟且偷安,步步为营着。这些年来,那天的噩梦一直侵扰着他,挥之不去。他知道自己只要走错一步,其下场极有可能同他的母亲一般,悄然无声地死去。 他在母亲坟前发过誓,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哪怕苟且偷生地活着,都要完成一场复仇,为白家洗冤。 他怕满身黑暗的自己给秦落衣带来致命的危险,他怕秦落衣知道真相,会逃离自己。 上次,他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不再接近她,可一看见她有难,还是忍不住现出身来。他好想有一天,自己能正大光明地告诉她,自己的心意。而不是现在偷偷摸摸送个玉簪,藏藏掖掖着心事,易着其他人的容,或者装成一个傻子。 楚玉珩刻意回避掉这个令他十足抑郁的话题,淡淡道:“今晚,趁着所有人都参加百花宴,我会将真正的金银花取回。他就拜托你了。” 快酉时的时候,王孙公子、千金小姐们三三两两地朝着御花园中央的空地缓步行去,一路上欢声笑语。秦芷萱被众女簇拥着,神情特别的得意。这时,一名少女笑靥如花地迎上来:“哎哟,这不是秦二小姐吗?还以为秦二小姐中邪,今年不来百花宴了呢。” 来人正是三貌之一的礼部尚书之女柳如烟。今日柳如烟一身粉红长裙,打扮得雍容华贵。 听出柳如烟暗中的嘲讽,秦芷萱微微一笑,道:“芷萱已经康复,多谢柳小姐挂念。” “传 言说秦二小姐在外贬斥长姐,抖露与燕王私会的事情。如烟心想,秦二小姐是多么温柔娴淑的女子,怎么可能干勾引姐夫这种道德败坏的事呢。果真,是因为中邪了 呢。不过后来如烟又听说,秦府请来的道士是个江湖骗子,秦二小姐,你能和众姐妹们说说,一切是怎么回事吗?”她捂嘴担忧道:“如烟还听闻燕王多日不曾理睬 你,明明还有一周就是成亲之日,连纳征都未完成。莫非是因为听信了传音,误会了meimei?” 她故意将声音放大,语气十足的担忧,内容却是讽刺秦芷萱装疯卖傻,在众人面前丢了脸不说,还被燕王嫌弃了。一瞬间,众人的目光都望向了秦芷萱。 秦芷萱未答柳如烟的话语,反而面露关心道:“芷萱同样听闻一件事,外界传言宁王有断袖之癖。柳小姐是未来的宁王正妃,是芷萱的二皇嫂。作为一家人,meimei十足关心jiejie,希望jiejie早日将宁王引回正途。” 宁王是断袖早已是世人皆知的事情。高官权贵暗中圈养男宠很是正常,但被人摆在明面上讽刺却是另外一说,可以说是十足的不礼貌。 柳如烟是内定的宁王妃。宁王不喜她,娶她不过是拉拢礼部尚书。秦芷萱是在讽刺她,至少燕王是真心爱她的,但宁王不过是娶她的一个名号罢了。 瞧着一袭玫瑰长裙,艳丽多姿的秦芷萱,柳如烟心里又气又恨,怒道:“传言自然不可信!” 秦芷萱巧妙地化解了尴尬,笑着点了点头:“传言自然不可信。燕王是疼惜我最近身子不适,让我多多静养,一周后的婚礼才能精神奕奕的出现。” 望着柳如烟怒气冲冲地离去,秦芷萱心中一瞬间沉了下来。她怎么会不知,燕王最近十足的反常呢?结合他刚才一直看着秦落衣,未光顾她一眼,秦芷萱心里更是忧心忡忡,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 姐,你莫要生气。”秦芷萱的丫鬟春花谄媚地哄着自己的主子,“小姐是京城第一才女,才高八斗,绝艳芳华。而那秦落衣,三年前辍了学,斗大的字根本不认识几 个。结巴的嗓子就算治愈了又如何,还不是唱不出歌来。至于跳舞,三年前,秦落衣早已经放弃,如今怎么可能再度自取其辱呢。今晚的才艺表演,她什么才艺都使 不出来,必定再度丢尽脸面。到时候,大家的赞美之声还是给小姐你的啊!燕王喜欢你那么多年,何必为了一个手下败将自生闷气呢。” 秦芷萱一听,瞬间舒心了不少,漂亮的笑脸再度扬上自信和得意。 秦落衣跟着宫女绕着蜿蜒不断的九曲桥,终于来到了御花园的正中央。 九曲桥旁,一块大的不可思议的空地上搭着一座稳固的高台,高台的正中央放着一把金黄色的龙椅,四根支撑靠手的圆柱上蟠着金光灿灿的龙,在黄昏下熠熠生辉,显得富丽堂皇又气势威严。 龙椅的旁边是一把凤椅,凤椅的做工和品质毫不逊色,由黄花梨木雕刻而成,镶嵌着大量的宝石和珍珠,十足的华贵。 高台之下,则是一排排有序的上好檀木桌。上面摆满了琼浆玉液,精致美食,以及各种明艳的花束。入目之处,一片姹紫嫣红,华美非凡。 秦落衣来的比较晚,进入御花园时,场内早已人潮涌动。晚上的宴会比之白天的赏花更为热闹,王孙大臣们皆都参加。毕竟晚上最引人瞩目的才艺大会,可是相亲最重要的一个部分。古代的婚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可得好好地为自己的儿子挑个好媳妇! 在 宫女的带领下,秦落衣携着玲儿和墨竹来到了秦云鹤的身边,乖巧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秦云鹤的另一侧是慕容氏,再旁边是秦芷萱。秦芷萱原就是生得风华绝 代,在外面名声极高,此时一袭玫瑰长裙,更显她俏丽多姿,比之原先刻意打扮的天仙清雅,如今更为妖艳惑人,惹得不少人都注目不已。 她为此更是得意非凡,在秦落衣走来时,高傲地扬了扬脑袋,投去一个轻嘲的目光。 “落衣,下午的事情,为父都听说了。婉儿已经被我送回府,闭门抄女戒了……”秦云鹤顿了顿,压低声音轻轻地叹气,“今日,委屈你了。” 秦落衣心中一颤,刚要说什么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只见一个高大魁梧,身穿军装的中年男人大步朝他们的席位行来。 那人脸容刚毅,声音洪亮气足,踏步生威,可见武功很强。 “云鹤,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秦云鹤一见来人,眉头下意识蹙了一下,但很快站起身,颇为恭敬地行礼道:“岳父大人,云鹤一切安好。” 听着他们的对话,秦落衣很快猜出眼前刚毅的中年男子是慕容月和慕容兰的父亲,慕容将军。 果然不出所料,慕容极在听到秦云鹤说一切安好时,轻哼了一下,一改之前的笑颜和语调,面色威严地冷斥:“你是过得不错,我看兰儿最近消瘦了不少。堂堂秦府的内院竟让一个妾室掌管,真是一出笑话!” 秦云鹤一听这话,心里不禁一沉。没想到慕容极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找他兴师问罪,斥责他未照顾好慕容兰,让她受委屈了。 秦落衣眉头一蹙,没想到这个慕容将军一来,就给秦云鹤这么大的一个下马威,还给他扣了一个宠妾灭妻的大罪。 高,真是高明啊! ☆、第6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