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节
沉默了好一下子，华沁蕊才对着七夜微微抱拳，微微一笑，“皇妃的厚礼沁蕊怕是承受不起。” “九皇妃客气了，本宫对琴艺并不精通，如此好琴放在本宫这里才是辱没它的威名，更何况，这弑月还是九皇妃当初割爱才让本宫幸运得之。” 语落，七夜也不等华沁蕊应答，便直接跟一旁的江公公开口道，“江公公，你把琴收好，给九皇妃送过去吧。” 七夜的一席话，竟是令华沁蕊无法拒绝，望着江公公一脸笑意的将西域魔琴送到自己跟前，华沁蕊却是犹豫了好久，才在众人那意外的眼神之中无奈的收了下来。 紧接着，殿内丝竹之声便悠然响起…… “你知道秦紫凝跟华沁蕊不和？” 陛下有些惊讶的望着一旁悠闲好兴致的喝着茶的七夜，低低问道。 闻言，七夜秀眉一扬，欣然一笑，淡淡道，“自然，无雪办事向来深得我心。” 说到这里，七夜不禁感觉到有些幸运起来，若是当初她没有将这天问圣姑收入麾下，她想要打探一些消息情报估计会很难。天问圣姑在大中原的消息渠道连七夜本人也感到惊讶。不过她必须要尽快将那个承诺给兑现了，这无雪她们师姐妹四人都是性情中人，要想让她们死心塌地的追随，便只有将她们的难题解决了，而且还要拥有强大的实力。 强者才有资格让人追随。 “你不担心这华沁蕊将西域魔琴还给秦紫凝？” “即便如此，秦紫凝也不会收，你低估了这个女人的傲气。她比我想象中还要难以对付。” 说着，七夜禁不住眯起眼睛看了下方的秦紫凝一眼，发现正神色淡淡的喝着酒，好像刚刚那一幕没有发生似的！ 这个女人的忍耐力让她感到有些惊讶，即便刚才因为这男人差点乱了方寸，但是很快也就能恢复了正常。这样的人往往才更是危险。 …… 接下来，七夜又喝了几杯酒，然后便也有些意兴阑珊的提前离席，出了养心大殿，七夜便在小梅的带领之下往凤仪宫的方向走了去。 “皇妃娘娘，您今晚上给那紫凝公主弹唱的神曲是什么？竟然让紫凝公主脸色都变了。” 主仆二人走在静悄悄的回廊里，跟在后面的小梅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的看了七夜一眼，见她似乎心情不错，才开口问道。 闻言，七夜便是淡淡一笑，想着那秦紫凝吃瘪的时候，她的心情便是异常的愉悦。 “没什么，我……本宫只是故意刁难了一下她而已。” “娘娘，您可要注意提防这紫凝公主，小梅可是看出了她是很喜欢陛下的。” 小梅有些担心的望着七夜，心里对那紫凝公主很是不满。 “喜欢你们陛下的人并不少，本宫若是因为这些事情cao心，本宫怕也不用做其他的事情了。” 七夜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淡淡叹息了一声，才继续道，“你们的陛下若是有那心思，本宫再怎么提防也提防不了。” 说这话的时候，七夜心头微微有些酸意，倒是没有想到陛下跟紫凝公主之间应该是有些故事的，不然那秦紫凝怎么会说什么指点琴艺之事。 “也是，不过娘娘放心吧，陛下除了娘娘谁也没看上眼，小梅可注意到，整个宴会上，陛下就看娘娘一个人。” 小梅想到这里，心里便是一阵高兴。 “你还观察了他一个晚上不成？” 听到小梅这话，七夜顿时感觉有些好笑起来。 “我……因为娘娘今晚的心情似乎也不错，你还跟陛下说了很多话。” 七夜的话比较少，平日里也没有跟小梅小红她们说上几句，看到自家的主子跟陛下相处融洽，小梅自然是高兴之极，刚刚小梅就站在七夜的身旁，他们之间的谈话与动作自然也落入小梅的耳中和眼睛里。 “陛下对娘娘挺好的。今天还给凤仪宫赏赐了好多的东西。对了，娘娘，小梅还听说了，这凤仪宫还是历代大夏皇后的寝宫，娘娘还没为陛下诞下皇子，陛下就让娘娘入住了，是不是对娘娘极好？” “还有，陛下还……” 一路上，小梅叽叽喳喳的讲个不停，都是说陛下对她如何如何，而七夜却只是默不作声的往前走着，也不管身后的小梅说的什么。 沿着回廊走过一个转角，眼看着凤仪宫就在前面，然而，这时候七夜却是有些意外的碰上了一个人。 “辰王殿下！” 小梅有些惊讶的望着突然朝他们走过来的北凌辰，连忙躬身行礼，“奴婢见过辰王殿下千岁！” 北凌辰点了点头，示意她平身，目光一转，却是落在身旁的一身幽蓝色宫装的七夜身上，静静的注视着七夜许久，他才微微吸了口气，道，“祝你跟陛下新婚愉快，七夜。” 纵然有千言万语，北凌辰顿时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最后也就化为了这么一句。 七夜抬起头，望着眼前站在冷风之中青袍微微飞扬的北凌辰，许久，才轻轻点头，淡然应道，“谢谢你，你怎么在这里？” “送皇奶奶回慈安宫歇息，没想到竟然碰上你。” 北凌辰那冷峻的脸上拂过一道微笑，“好久没见，你还好吗？” 虽然是他迎的亲，但是当时两人也说上话，所以…… “挺好，谢谢你的关心。” “我们是朋友七夜，所以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疏离。” 北凌辰有些落寞的笑了笑。 闻言，七夜才一怔，微微叹息了一声，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下来，点了点头，淡淡笑道，“什么时候离开皇城？” “再过两天，那边都还好，两朝都敢轻易开战，所以一切都还算太平。” 北凌辰淡然解释道。 “照顾好自己吧。” “我会的，你也是。” 北凌辰微笑的应着，她的那淡淡的笑容映入他的眼中，竟然让他微微感觉到有些暖意，可能是很少听到有人关心自己，这一刻北凌辰心中才莫名的感觉有些柔软起来。 “快回去吧，这里是风口，有些冷，我先回去了。” 他最后留下这么一句话，宛如清风拂过竹林一般，声音落下的时候，青色的衣袍已经刷过那冰冷的阑干，高大的很快便湮没在那一片阑珊的灯影之中。 七夜悄然叹息了一声，望着那个已经空下去的转角，好一下子，才提着步子往前方走了去。 太皇太后跟七夜相继离席之后，陛下也离开去了御书房。真正的宴会这时候才是热闹的时候，整个宴会便交给了轩王跟齐王，陛下倒也放心。 夜渐渐深了，当东方大元帅跟南宫老将军一同告退离开之后，忙碌了一天的陛下这会儿才有些疲惫的起身。 “陛下，夜深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江海迎了上来，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宴会已经散去了吗？” 陛下端起茶盏摄了一口下去，淡淡的问道。 “刚刚散去，两位殿下已经安排使臣们会驿馆，陛下请放心。” 江海一手甩过拂尘，将陛下递过来的茶盏接了过来，“陛下现在回龙腾宫吗？” “皇妃呢？” 陛下负着手缓缓的往殿外走了去，一边问道。 “娘娘回了凤仪宫，想必应该已经歇下了，今天娘娘也挺累的样子。” 听着江海这话，陛下便是蹙了蹙眉，想都没想，便道，“去凤仪宫。” “是，陛下！” 看着陛下往前离去的背影，江公公禁不住一笑，笑眯眯的跟了上去。 御书房里龙腾宫跟凤仪宫都不是很远，走上一会儿就到了。陛下一向很少乘坐龙撵，身边跟着的也就是江海这么一个贴身老太监而已。 已经是深夜了，参加宴会的使臣跟中大臣及其家眷也慢慢散去，宫中也是安静至极，走在通往凤仪宫的游廊里，倒是偶尔可以见到皇宫的巡逻卫队。 寒风依然很是凛冽，婆娑斑驳的灯影摇曳在风中，遥远的苍穹里难得的挂着一轮弯弯浅月，月色皎洁，光华万千，整个皇宫都沐浴在一片清冷的银辉之中，宛如抖落了一地的水银。 陛下负着手不紧不慢的往前走着，神情很是放松而淡漠，江海也是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陛下，是紫凝公主！” 这般静谧放松的气氛终于被打破，刚刚走到通往凤仪宫的岔道上，江海突然有些惊讶的指着前面站着的一身淡紫色衣裙的绝色倾城的女子惊呼了一声。 声音落下，一直深思之中的陛下顿时收住思绪，抬头望前方一看，果然见到那紫凝公主就站在前方。 很明显，想必就是站在这里等他的。 陛下俊脸微沉，眼神顿时也冷了下来，锐利如鹰隼一般。 “紫凝见过赤帝陛下！” 紫凝公主一见到陛下，当下那小脸上才洋溢出一道淡淡的笑意，连忙迎了上来，给赤帝陛下行了礼。 “盛宴已散去，公主为何还留在宫中？” 淡漠的声音里分明带着一道不愉悦，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下逐客令。 “紫凝有些话想要与陛下说，还望陛下能给紫凝一点时间。” 紫凝公主直起身，看了陛下身后的江公公一眼，低声道。 秦紫凝的话一落，便迎来了陛下那冷漠而锐利的眼神，“公主乃金盛景帝最宠爱，尊贵端庄的千金。朕虽一向敬重景帝，但并不代表朕给公主特权。公主莫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 “都到如今的份上了，即便是公主又能如何？你会多看我一眼吗？” 紫凝公主不禁有些苍凉的笑了起来，美丽的明眸里当下就沁出了些许的泪花，泪眼婆娑的望着陛下，藏在衣袖下的双手紧紧握成拳，紧紧的咬着唇，那样子既难过却又是坚强的忍着。 “我爱你，一直爱了很多年，从你将我从断崖救起的一刻，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你明知道我对你的情意，为什么就是对我冷漠如冰？早知道如此，我宁愿你当初不管我的死活！” “如果你是因为这个对朕心存念想，那朕可以告诉你，朕不过是救下辰王的时候顺便出手救你，朕不希望辰王因为你们的事情耿耿于怀，你不死，秦玄幕不死，辰王便不会因为那次的事情感到亏欠你们。如果你后悔让朕救了你，你现在可以马上从那里跳下去，一了百了。” 陛下那深不见底的眼眸闪烁这淡淡的凉光，神色淡淡的望着紫凝公主，声音冷淡如秋水。 “那琴艺呢！你为什么指点我弹琴？” 秦紫凝几乎承受不住的当场就落了泪，这般凉薄的话从他的口中吐出，让她疼得几乎要窒息，她禁不住愤怒的瞪着陛下，嘶声竭力的冲着陛下喊道。 “那是因为你琴艺实在是太差吵得朕忍无可忍，偏偏辰王又以为你皇兄秦玄幕真的死了对你心存愧疚，对你百般维护，不然你以为朕真能容忍你？” “我不相信！” 紫凝公主拼命的摇了摇头，绝色的小脸上泪迹斑斑，吸着鼻子泪眼朦胧的看着陛下，哽咽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早就没了公主的尊严，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我什么委屈我都甘愿忍受，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我拒绝了西楚的联姻，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我违背了母后，违抗父皇的圣旨，母后骂我，父皇怨我，皇兄恨我！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在父皇书房门外跪了三天三夜就为了让父皇答应让我来大夏见你一面？你又知不知道我因为你的一句话我连西域魔琴都不要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就否定了我对你的感情？” 紫凝公主一边说着，泪珠便是簌簌的往下掉，连江公公看了，心底竟然也有些不忍起来。 “东方七夜她为你做了什么？就她那样的性子，只有你cao心的份！她能为你做的事情我也同样能做到，凭什么你眼里只看到她，就看不到我？” “你就不能公平一点吗？你以为我愿意这样毫无尊严的纠缠你吗？如果我有一天疯了，那一定就是因为你！如此，你怎么还能无动于衷？” 紫凝公主索性将心里的苦水一股脑的吐了出来，在他面前，所有的伪装的坚强此刻竟然倾塌了下去，所有的悲伤，委屈，痛苦，不甘顿时如同决堤的海一般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