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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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瓷如约去了,陆沈白却始终没来。 那时,她便以为,陆沈白所谓的约她第二日告诉她答案,只是婉拒她的说辞。 恰好那个时候,曲文正收到了调任的文书,曲瓷赌气,便跟着曲文正回了盛京。 现在听陆沈白这么说,曲瓷才知道,当年自己错过了什么。 “那天,嗝,那天……” “那天,我临出门时,我娘犯病了,她平常犯病都走不远,我以为,那天我很快就能找到她,却……” 后面的话,陆沈白没再说下去,但曲瓷多少已经猜到了。 她没有想到,她以为的婉拒,背后还有这么多误会,见素来清冷的陆沈白,眼底也微有泛红,曲瓷靠过去,抱住他,哽咽道:“沈白,都,嗝,都过去了。” 无论他们之间,过去有什么误会,现在都过去了。 他们心意想通,如今亦成了夫妻,这就够了。 两人相拥着坐了一会儿,各自平复了下心情,曲瓷没忍住,又问道:“为什么,嗝,要整那么麻烦?嗝,当时你为什么不直接说?” “因为怕太草率了。” “嗝?草率?!”曲瓷抬眸看着陆沈白。 陆沈白笑笑:“都过去了,别问了。” 曲瓷知道,陆沈白若说草率,一定准备的很郑重,她顿时就有些好奇了,当年不过才十八岁的陆沈白,决定向自己表明心迹时,究竟准备了什么? “嗝,沈白,你……” “你提起这事,倒让我也想起一件事来,”陆沈白将曲瓷拉的离开了些距离,垂眸望着她:“当初你们来盛京后,我曾拜托兄长转交给了你一封信,我在信中已向你解释清楚了那日的经过,你收到了吗?” “收是收到了,但,嗝,”曲瓷缩了下脖子,小声道:“不小心,嗝,被我毁掉了。” 曲瓷是在回到盛京三个月后,收到陆沈白书信的。 那时候,她犹豫了许久,在想要不要打开时,猫替她做了决定——将那信扫到了水盆里。 等她拾起来时,信里已经看不了。 那时,曲瓷便以为,她与陆沈白之间,注定是有缘无分,强求不得,所以从此以后,便将他这个人束之高阁了。 因而陆沈白来盛京后,她一直对他避而不见。 而陆沈白原本想问曲瓷,为何突然疏远他,后来因无意中,听见曲瓷对曲砚说‘他们两人非亲非故,当年总结之宴,不过因是顽劣’,之后,那些话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层叠误会,便让他们生分了这么多年。 第45章 诸事 给九公主下毒的人,其实是你,对…… 晏承在外面等了小半个时辰,差点都要怀疑,陆沈白和曲瓷,要在牢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时,曲瓷终于出来了。 只是一路上都不停的在打嗝。 晏承狐疑看了曲瓷好几眼,最后实在没忍住:“陆沈白对你多什么坏事了?把你吓成这样啦?” 曲瓷迅速摇头,脸却不争气的红了。 晏承一看她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想着自己站在外面被蚊子咬,这俩人在里面卿卿我我,晏承就觉得气不顺,没好气道:“陆夫人,现在这个时候,你就别含羞带怯的了,今夜已是最后期限了,我们找不到凶手,陆沈白就得人头落地了。” 曲瓷一听这话,眼里的光瞬间落了下来。 他们身后的狱卒,拎着灯笼,谄媚笑道:“哎,王爷,您慢点,小心脚下啊!” 出了天牢之后,月亮已经升得老高了。 晏承送曲瓷回了陆家,叶君然和翁伯等人,还在花厅里等着。 看见曲瓷回来,他们立刻迎上来。 “曲jiejie。” “夫人,公子如何了?” 一眼望去,全是一张张焦灼的脸。 “沈白人没事。” 曲瓷刚说完,画眉就急急问:“今天就是最后期限了,王爷他们那边可找到线索了?” 这几日,贺瑛的旧疾又犯了,曲瓷一直忙着,无暇去曲家看她,便让画眉代她过去尽孝道,是以,画眉并不知道这其中详情。 孟昙拉了拉画眉的袖子,示意她别问了。 “没有,”曲瓷摇摇头,强打起精神,看向翁伯:“翁伯,劳烦你,把大家都叫过来吧,我有话要说。” “现在?” “嗯,现在。” 翁伯去了,孟昙怕画眉越说越错,便将她带了出去。 一时花厅只剩下叶君然和曲瓷两个人了,叶君然见曲瓷心绪不佳,捧了盏茶递给她,有心想劝慰几句,但见曲瓷在闭目养神,只得将话咽了回去。 陆沈白入狱后,府里的下人们都人心惶惶的,知道今日是最后期限,大家也都没睡。 没一会儿,翁伯就将人全带来了。 陆蔓喜清静,陆府的下人不多,甚至大部分都是跟着曲瓷来陆家的。 今夜,他们齐齐聚在这里,心下虽焦急,但却无人言语,都规规矩矩立着,等曲瓷发话。 翁伯进来道:“夫人,除了老夫人院中的花宜之外,其余的人都来了。” 曲瓷点点头,起身走到廊下,目光从外面立着的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这才开口:“明日吃过早饭,你们去翁伯那里领自己的身契,再去账房那里领月钱,我已叮嘱过了,每人多发三个月的月钱。” 这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有人急急道:“夫人!我们不走!” “是啊!公子的冤屈还未洗清,我们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对!我们愿与公子夫人同患难!” 陆家的下人虽少,但却都很忠心,他们齐齐嚷着,不愿意走。 曲瓷知道,他们是真心想同他们共同患难的,但是—— 她抬手止住了大家的声音,冲众人道:“大家的好意,我同沈白心领了,但这次的事情兹事体大,你们委实不必这般……” “夫人!!!” “先听我把话说完,”曲瓷道:“沈白此次蒙冤入狱,今夜已是最后期限,可仍未抓到真凶,明日之后,陆家将会如何,谁都无法预料,我们夫妇知晓你们的忠心,但却不愿意你们再卷入其中,所以明日早饭过后,你们各自领了身契月钱,便散了吧。” 曲瓷这番话说的,好些侍女都哭了。 还有人坚持着不肯走,最后都被翁伯劝走了。 府里下人安置好了,接下来就剩下他们四个人了。 “孟昙、翁伯,明日一早,你们便带娘和花宜姑姑回丽端城,至于你……”曲瓷看向画眉:“你是想同他们回丽端城,还是去婶娘那里?” “画眉哪儿都不去,画眉跟着夫人,夫人去哪儿画眉就去哪儿。”画眉抹着眼泪,膝盖一弯跪了下去。 孟昙也单膝跪下:“属下也不走。” “夫人,我们都走了,你一个人要如何应付?”翁伯佝偻着腰道:“这事,就再无转圜的余地了么?大人明明是被冤枉啊!” 是啊!陆沈白是被冤枉的,他们都知道。 可那有如何?! 他们无法证明这一点。 看着孟昙和画眉跪地不起,曲瓷只得硬着心肠,冷声呵斥道:“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画眉,你若不肯听我安排,明日我便把你的身契还给你,愿意去哪里便去哪里。” “夫人,不要,你不要丢下画眉。” 画眉哭的更凶了,紧紧拽住曲瓷的袖子,哭着哀求道。 她父母双亡,自幼是在曲家长大的,现在离开曲家,她还能去哪里。 曲瓷又扭头,看向孟昙:“至于你,沈白如今不在,我说的话,你是不听么?” “属下不敢,”孟昙立刻行礼:“公子早先就吩咐过,见夫人如见他,但是夫人,我自幼在公子身边长大,如今他深陷囫囵,我又怎能在这个时候,弃他而去?” 说到最后,铁骨铮铮的汉子已是红了眼眶。 曲瓷心下不忍,叹了口气,语气终究软了几分:“你既是自幼跟着沈白,便应当知道,他最放心不下的人,便是娘了。” 是了,还有陆蔓。 她如今是万万受不得刺激的。 “我知道,你们担心我和沈白,但现在,你们留在盛京也无济于事,不如先护送娘回丽端城。”都是自幼一起长大的人,曲瓷也不愿意这般僵住,伸手将孟昙和画眉扶起来:“只有娘平安了,我和沈白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画眉,你这性子,莽莽撞撞的,回婶娘那边不大合适,你明日便跟着孟昙他们回丽端城。” “夫人……”画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我们都走了,你怎么办?” “我,”她自然是要留下来陪沈白的,但—— 曲瓷强撑着笑了笑:“我没事,铺子里的事还没处理完,等我把这些事情处理完,我就回丽端城去找你们。” “真的?” “嗯,真的。”曲瓷道:“行了,时辰不早了,你们都回去收拾收拾,早些睡吧。” 翁伯带着画眉和孟昙走了。 曲瓷松了一口气,脸上疲态必现,用帕子摁了摁眼角,有人突然道:“曲jiejie,你不会去丽端城的对么?” “呀!”曲瓷吓了一跳,扭头,这才注意到,叶君然还在。 “君然,你吓死我了!”曲瓷呼了一口气,并未回答叶君然的问题,而是满脸歉然道:“抱歉啊,我从九公主那里带你回来,原本是想庇佑你一二的,如今怕是不能了,但是你不用担心,我已安排人明日送你出盛京了,你想去哪里都……” “曲jiejie,你不会去丽端城的,对么?”叶君然打断曲瓷的话,又问了一遍。 曲瓷怔了一下,见叶君然执着望着他,只得如实道:“是。” “为什么?”叶君然垂下眼脸,身侧的手,微微蜷缩着:“我听说,当初你之所以嫁给陆大人,是因为陆大人已救你父兄做要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