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节
听到沐清雅的话，端木凌煜有些不解：“皇后怎么会这么做，难道是为了韩家？”皇后是韩家出来的，想来应该不希望有一个司徒家的女儿做儿媳妇，这样想来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她也应该清楚，太子没有自己的嫡子是多么大的一个不足，她大可让司徒凝萱生下一个孩子后再慢慢的谋划，何必这般心急，就不怕因为这个诟病让太子与皇位失之交臂？ 沐清雅神色清冷的说道：“开始，我也没有想明白，但是听你那么一说，隐约有一个猜想。lt冰火#中文” “什么猜想？” “现在太子还没有登基，司徒凝萱也只是太子妃，这个时候，如果她死了，让韩家的女儿成为太子妃的话，那么太子登基之后，韩家便是一门两皇后！” “这个和莫君明的子嗣有什么关联？” 沐清雅冷笑一声：“一家出了两位皇后，那么就可能再出两位太后，这样下去，整个沧澜谁说了算还真不知道。还有最为重要的一个原因，长幼之分、嫡庶之别！司徒凝萱可是莫君明原配的太子妃，她出嫁之后不久便怀孕，如果那时候生下儿子的话，便是嫡长子，所以，哪怕现在将她和她儿子害死了将韩家的女儿推上去，也不可能占尽了嫡长的名头，而且，这继后可没有元后的身板挺得直。” 端木凌煜皱眉：“你是说，韩惜怜想让韩玲珑占尽元后和嫡长子的尊荣？这也不太可能，即便是韩玲珑现在嫁给了太子，也是继室，封后也不可能有元后的名声，更何况，现在太子可是有四个庶子了，长子是何侧妃的儿子。” “有什么不可能？司徒凝萱可是在皇上的圣旨下封的，皇后对这个儿媳妇可没有多满意，不然也不至于现在就出手害死她，太子登基韩家势必崛起压过司徒家，到时候，莫敖死了，司徒家势微，想怎么封赏还不是皇后说了算？抹掉一个她不喜欢的儿媳妇也不是很麻烦。至于那些庶子更不成问题了，这宫中哪年还不死几个孩子？而且，太子的态度也明显的很了，他既然都能够让司徒凝萱流产，还舍不得几个庶子？” 端木凌煜不是想不明白，只是感觉不可置信而已，听到沐清雅这样说，心中已经认同了大半：“没有想到身为一国太子，竟然也这般身不由己，让生母压着亲手害死自己的孩子，他也能办的出来。那韩惜怜也是个狠心的，那些也都是她的亲孙子。” 沐清雅扬了扬唇角，眼中却是冰冷异常：“我看不仅如此。莫君明才是真正的狠角色，他是将皇位看做是最终极的目标，为了这个目标，他可以舍弃亲生骨rou，你觉得他还有什么办不出来的？” 端木凌煜微微眯了下眼睛：“你说的很对，那么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准备再去见见太子妃。” “司徒凝萱……”思索了一下，端木凌煜扬起了唇角，“这个办法倒是不错。” 建章宫中，沐清雅将针灸用的银针收起来，细细的写好了药方递过去：“太子妃，这些天您的身体恢复的不错，还望您按时吃药。” 司徒凝萱点了点头，看到沐清雅起身要离开，开口询问：“沐郡主，在这里用完膳再回去如何？” “多谢太子妃款待。”看到司徒凝萱的神色，沐清雅答应下来，帮助她调养身体已经十天了，这十天接触下来，她心中原本的想法越发的确定，眼前的这个司徒凝萱，虽然被困在宫中，但她心中绝对闷着一股子火，只不过长时间的无望让她只能将这股火压在心中，如果给她一个突破口，她定然能够让一些人悔不当初！ 司徒凝萱刚刚吩咐完让流岚去准备膳食，门口便传来了一声通报声：“何侧妃到。” 沐清雅眼神一闪，没有想到今天能够见到太子最为宠爱的侧妃，还真是难得。 太子侧妃何氏闺名何清韵，出身并不高，不然也不会开始的时候只是一个侍妾，但背不住她有个争气的哥哥何清辉，在军中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多次被莫敖奖赏，在军中颇有地位，所以才顺利的爬上了太子侧妃的位置，一直以来，在太子府都格外的受宠，生下了一子两女三个孩子。 何清韵扶着一名宫女的手臂走了进来。身上穿着一身绛红色的宫装，她本身长的不算多漂亮，但胜在肤白似雪、莹润如玉，让她整个人出色不少，尤其是和苍白无力的司徒凝萱站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红润、青春的气息格外的抢眼。 “嫔妾见过太子妃。” “免礼。” 何清韵一开口，沐清雅随即才发现自己的错了，她最为出色的不是胜雪的肤色，而是嗓音，她的声音格外的柔媚，听在耳边让人感觉酥酥麻麻的，相信没有哪个男人能抗拒的了。 “见过何侧妃。” “想来这位就是沐郡主吧。久闻郡主美誉，今天真是见到了，我这也算是沾了太子妃的光呢。”何清韵眼中带着笑意，想要伸手将沐清雅扶起来，却是被一旁的宫女给挡住了。 “侧妃，您的身子重，还是奴婢来吧。” 沐清雅没有让那宫女扶，起身站了起来。 何清韵拿着丝帕沾了沾唇角，脸上升起一丝羞涩：“还请太子妃和郡主见谅，都是彩儿这丫头多事，我不过是怀孕不到两个月，哪里有那么多忌讳。听闻沐郡主这些时间正在帮太子妃调养身体，想来过不久也能听到好消息了。” 沐清雅眼神一动，看来何清韵这是坐不住了，来探听消息了。就是不知道这位是自己好奇还是替别人跑腿。 司徒凝萱脸色白了白，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何清韵的肚子上，薄凉的气息散步周身：“既然怀孕了，就好好休息，我这里是早就免了你们的请安的，毕竟月份浅多注意一些总没有错。” 何清韵一手按在腹部，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多谢太子妃关心，嫔妾也是生了三个孩子的，自然懂得一些，太医也说了，这胎是极为稳当的，不会有什么事情。” 司徒凝萱脸色越发的难看，她好心提醒她去休息，却不想这个何清韵竟然讽刺她没有孩子没有经验，虽然这么长时间了，她早已经习惯了底下人表面上尊重实则不屑的模样，但每次听到有关孩子的话题总让她心痛如绞：“嗯，你回去吧。” “太子妃，今天嫔妾是来拜会一些沐郡主的，太子之前还和我说过要谢谢郡主呢，所以我今天便摆下了宴席，还请沐郡主赏光。” 沐清雅脸上带着笑，仿佛没有注意到两人的交锋一般：“何侧妃邀请，本来不应该拒绝，但是待会儿清雅还要去徐大人那里，给皇上请脉，还望侧妃见谅。” 何清韵眼神变了变，笑道：“自然是为皇上请脉中重要，改日还请郡主一定赏光。” “自然，清雅怎么也不会辜负侧妃一番盛情。” 何清韵笑了笑，浅浅的对着司徒凝萱行了个礼：“嫔妾先告退了，太子妃多保重身体。” “嗯。” 转头看了一眼司徒凝萱苍白的脸色，何清韵勾了勾唇角，上翘的眼角中闪过一丝不屑的光芒，转身被宫女簇拥着走出内阁。 “太子妃身体不好，还请不要动气。”沐清雅语气平淡的说道。 司徒凝萱猛地转过头，紧紧地盯着沐清雅，胸口急促的喘息了两下，声音沙哑道：“你这是在嘲笑我？” “清雅不敢。” “不敢？”司徒凝萱站起来，微红的眼圈在苍白的脸上格外的显眼，“你看看这建章宫，哪里还有什么尊卑，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我知道，你定然也是瞧不上我的，不过，想来我也没几天活头了，也不在意这些个了！” “太子妃怎么可以如此自轻自贱？您是建章宫最为尊贵的女人，以后更是要母仪天下，受到天下百姓的敬重。” “哈哈……咳……咳咳，母仪天下？百姓敬重？”司徒凝萱走近沐清雅，低头凑到她的面前，苍白的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你觉得凭借我这副身子可能吗？郡主何必欺骗我这个将死之人？还有一句话，想要送给郡主，这皇宫就是吃人的地方，你能远离还是远离的好，这个地方可是吃人不吐骨头啊，不管是花容少女还是未出生的孩子……” 沐清雅抬头，望进司徒凝萱空洞的眼中：“就像是太子妃之前的那个孩子一样吗？” “你……你说什么？”司徒凝萱眼神一变，青白的手指猛地抓住沐清雅的肩膀，力道大的惊人。 沐清雅丝毫不在意她的动作，依旧语气平静的说道：“刚刚看到您的模样，也是心疼当初那个孩子的吧，我听宫中的老人说，您流产的时候，孩子已经五个月了，是个成型的男孩……” “放肆！沐清雅，你不要命了吗？你就不怕我让人将你拖出去乱棍打死？” “清雅惜命的很，只是每天看太子妃这般浑浑噩噩的过，还不如死了痛快。人既然活着，就应该给自己找点念想，如果只是听天由命，便是被这皇宫给吃了也是活该！” “念想？你说的轻巧，你以为这皇宫是容得下你念想的地方？” “只有懦弱的人才会这样想！太子妃，您出身高贵，本来就应该是这皇宫最为得意的人之一，但是你太过无能了，所以才沦落到这个地步，在这宫中想要不被人吃，就要学会吃人！你的身份就是最大的倚仗，哪怕是太子都不敢给您脸色看！” “你……你什么意思……” “……” 半个时辰之后，沐清雅走出建章宫，抬头看向清朗的天空，眼中闪过一道冷光，这天终于还是要变了！ 谁也没有料到，大半月之后，司徒凝萱忽然晕倒，被太医诊断出怀有一个月身孕。 ☆、第三百零一章 变天（上） 端木凌煜将暗卫传来的消息用烛火烧掉，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下：“暗卫送来消息，西北的战事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 沐清雅闻言笑了笑：“这般就可以放心了，西北虽然人口不多，但比之其他地方恢复起来更加困难，百姓想要恢复到之前的生活，也不容易。” “嗯，你说的不错，我会好好安排，定然不会造成生灵涂炭的局面。司徒凝萱那里怎么样？”有几次诊脉，清雅都遇到了太子，也不知道莫君明是怎么想的，总是找机会接近她，却也不会做过分的动作，一时间让她摸不着头脑。 沐清雅眼神动了动，不禁想到那天谈话时的场景。她从来没有想过司徒凝萱也有那般失控的时候，她靠在榻边满目狰狞，疯狂的神色一片凌乱，整个人更是犹如癫狂了一般，如果不是提前想办法支开了内阁的宫女，这件事情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那天，她本来只是想要试探一下司徒凝萱，没有想到结果那般出人预料。眼前一变，慢慢的回想起那时的场景。 在提及孩子的时候，司徒凝萱的神情便不寻常，：“沐清雅，你说的轻巧，你根本不知道我在宫中是怎么过来了，你以为我没有想办法改变现状吗？但是这宫中那个是省油的灯，最后，连我的孩子都搭上了，莫君明那个魔鬼，怎么可以这般狠心，那是他的亲骨rou，那是他的孩子……啊……”司徒凝萱话说的痕迹，语气满是一片嗜血的恨意。 听到这话，她心中很是不敢置信，司徒凝萱竟然知道背后害她流产的人是太子？这怎么可能？ “哈哈……每天我都想要报仇，想要将杀害我孩子的凶手拉入地狱永不轮回，可是我这幅身子还能怎么样？”司徒凝萱靠近她的耳边，声音满是血腥的气息，“我知道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我，你想利用我搬到太子和皇后是不是？可是沐郡主！沐清雅！你未免想的太过天真了一些，你以为太子是那么好搬扳倒？还有皇后，你知不知道皇后手中掌控着什么样的势力，只要她想，杀了你简直易如反掌，不然，你以为我会这般忍气吞声，将那些掺杂着毒的汤药喝下去？哈哈哈，那些汤药里可是有不少好东西啊，我每天留下一点喂给鹦鹉，那扁毛畜生没几天就死了。” “太子妃知道你的药中掺了别的东西？”沐清雅压下心中震惊，看来事情比原本想的要简单很多，她就怕司徒凝萱不恨，只要她心存恨意，那么就会是切开太子和皇后喉咙的一道利剑！ “呵呵，如果不知道，我早就命丧黄泉了，每次喝下那些药之后，我都要用手指抠住喉咙再吐出来，你知道那种滋味吗？沐清雅，你凭什么说我不知道怎么去吃人？我每天恨不能生生的咬死那些害我的人！用他们肮脏的血去祭奠我死去的孩子！”司徒凝萱咬牙，苍白的脸上因为急促的说话满是冷汗，黑色的发丝粘在头上犹如一道道狰狞的爪牙！ “我帮你！”直直的看着眼神几近疯狂的司徒凝萱，沐清雅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说……你说什么？”司徒凝萱眼神微微清醒。 “我说，我帮你！帮你将你恨的人从云端拉下来，任由你处置！包括何清韵、太子和皇后！” “哈，你在讲笑话？”司徒凝萱嘲笑。 “我从来不讲笑话，太子妃应该清楚的很，这些时日，我是怎么在宫中一步步走过来的，你的目的是给你的孩子报仇，我的目的是活着离开这里，你也看出来了，太子和皇后定然不会放过我，所以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司徒凝萱迟疑了良久，才冷声问道：“你有什么计划？” 沐清雅眼中带了几分笑意，看来事情算是成功了一半了：“太子妃，您还缺一个孩子。” 司徒凝萱皱眉：“你胡说什么，我的身体怎么还能有孩子？” “如果我有办法呢？” “你说真的？” 沐清雅眼中带笑：“太子妃也知道，您的身体在有身孕无异于雪上加霜，我会尽量帮助您调养身体，但是那需要很长的时间，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耽搁，所以，我有一颗药丸，吃下去，就会有喜脉的症状，任由谁都看不出来。” 司徒凝萱愣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着，心中很是不平静，她并不是傻的，多少猜到了沐清雅的目的，虽然知道太子和皇后的势力很强，但是她由衷的希望她可以成功，因为每次午夜梦回，她眼前都是那满地的鲜血，以及求天天不应的绝望，她还能感觉那些鲜血喷在身上的炙热感，这么多年，支撑她走过来的，就是那种撕心裂肺的恨！ “然后呢？” 沐清雅视线转冷：“太子妃有孕，是整个沧澜的大事。这个时候如果出了一点问题就有一大批人要倒霉，想来这建章宫中，有很多人不希望您有孕吧，这就是收拾这批人的最佳时机。想来，何侧妃首当其冲吧？” 司徒凝萱情绪不断的翻滚，贝齿紧紧地咬着嘴唇，力道大的惊人，不多时便有血丝流下来：“沐清雅，你该知道，如果这个计划没有成功，那么死的人不只是我一个，虽然我没有地位，但到底是司徒家的女儿，虽然拿太子和皇后没有办法，但拼死拉你一个郡主下水还是做的到的，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太子妃放心，我们在一条船上，自掘坟墓的事情我不会做。你大可放心。” 沐清雅收敛了神色，将事情安排好，当然也给了司徒凝萱一些催情的药物，如果她怀孕的时间和与太子行房的时间不一致，那事情可就糟了。 之后，便传出了太子妃怀孕的消息，想来这个消息会让很多人睡不安稳了。 端木凌煜看沐清雅出神，轻声叫了她一句：“清雅？” 沐清雅回神：“没事，只是想到了司徒凝萱对莫君明的恨意而已，总感觉那恨意太过于强烈了，仿佛有血海深仇一般，不过这样也好，对我们挺好的。现在北郡那边已经十城九空了吧，你准备什么时候将药方给莫敖？” “就这两天，莫敖已经和我商讨过很多次，条件已经商讨的差不多了，沧澜向玉寒进献马匹上万、金银百万两……换取治疗瘟疫的药方！ “这样也不错。有了这件事情的消磨，想来沧澜短时间内，不会再威胁到玉寒。”沐清雅心中松了口气，瘟疫的事情已经拖了太长时间了，现在能够解决自然是最好的。 “不过，总不能让沧澜这么轻易的就得到，今天晚上就抓一抓贼吧！” 沐清雅眼神一动，瞬间明白过来：“抓贼？你是说让人来偷药方？” “嗯，二皇子不是培养了一批势力吗？那么就让他动一动！” 沐清雅勾起唇角：“那么，我们这边也要喊一喊，毕竟可是有不少人知道我这里也有药方，还有明丽公主那里，一起乱一乱！” “这个办法不错。” 商议好了决定，端木凌煜先行离开去准备。 沐清雅站在窗边，推开窗子看向层层叠叠的宫殿。已近黄昏，阳光的温热还没有退却，红彤彤的挂在宫殿上方，不少云彩被染成了红色，犹如燃烧的火焰。 夜色笼罩整个皇城，白天还是晴朗的天气，晚上夜空竟然不见一颗星星，很多百姓兴奋异常，这是要下雨了吗？晴朗的天气已经将近五个月了，中间一点雨都没有下，很多河流都断流了，他们每天都在焦躁，只期盼着老天爷能降下雨水！但是很可惜，今天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