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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义顿住了,疑惑道:“你看见俺出去了?” “对呀,”蜡烛慢吞吞道,“你睡着了,又起来了,然后出去了……刚刚才回来呢。” 明义挠了挠头:“我会梦游……” 好像不是在梦里哦……不过现实里居然也有会说话的蜡烛吗…… 对了,他来京城找小舅舅,昨天,他真的找到了,还被小舅舅带着吃了一顿大餐! 更像做梦了…… 明义不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感觉还是有点鼓鼓的。 刚摸了几下,他突然意识到手感不太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身上穿的已经不是之前的灰色旧棉袍了,而是一件簇新的靛蓝色夹袄。 扒开夹袄,里面同样是雪白簇新的中衣,用了扎实的棉料,又服帖又暖和。 难怪今天醒得这么晚。之前睡在街上的时候,每天早上他都是被冻醒的。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暖洋洋的屋子里,穿着厚实舒服的衣服醒过来呢。 床榻柔软干净,房间明亮温暖,中间摆着檀木做的桌椅,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明义看了一圈,再一抬头,又看到衣架子上还搭了一件皮子做的浅灰色披风,大小和明义的身量近似,看着就厚实挡风。 明义坐在床榻上发起了呆。 他从前连做梦都没做过这样好的梦。 好在很快他就爬了起来,因为身体里的本能在召唤着他:卯时了,他已经起的太晚了,不管怎么说都该起来干活了。 蜡烛在一边小声问他:“你要去干嘛呀?” 明义两下就把头发梳笼起来,干劲满满道:“俺们男子汉,要去养家糊口的!” 蜡烛大概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宣言,沉默了一下。 过了一会,蜡烛又问:“你不害怕我嘛?” 明义正低头穿鞋。这种翻毛皮的小靴子太过精致,他不太会穿,正研究着,就听到蜡烛的问题。他抬起头眯着眼睛笑了,露出整齐的小虎牙,回道:“你不害人,俺不怕的,害人的才可怕!” 蜡烛似乎被他夸的很高兴,又扭捏了两下,好悬没给自己拧成麻花。然后它不好意思地问道:“那,那你愿意做我媳妇吗?” 明义:? 正在此时,贺忱推门进来,听到这句话:? 过了一会,明义去隔壁清洗了,贺忱对着窗前桌上的喜烛,淡淡开了口。 贺忱:“你在人类面前露了相。” 贺忱:“你还说要人家做你媳妇。” 贺忱:“你疯了?” 桌上的茶杯也开了口:“对啊,他还和人类说了一早上的话。” 床头悬着的香包也附和:“昨天晚上人类出门的时候,他还差点化形跟出去了呢,可心急了呢~” 桌上的一本经书立刻跟上:“真是不检点!” 喜烛羞答答道:“哎呀,哎呀……虽然是人类,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就是要做我媳妇的……” 贺忱:“……你有毛病?” 喜烛正要说什么,却停下了,又说:“小媳妇跑了哎。” 贺忱垂下眼感受了一下,然后抬腿便往外走。 那储备粮还真的出了这座楼。他要去做什么? 可惜,这妖宅里处处布有迷雾,他自己这样乱走,一定是会迷路的。 果然,贺忱出了小院,没走几步,就看到了明义。 明义正在小路上四处打转,像是要找什么东西。 果真是人靠衣装,明义如今换下了那个破旧臃肿的棉袍,穿上了精致的夹袄,多少有了点清秀灵动的少年气。只是仍旧有些过分瘦小了,背影也还是小小一只。 贺忱闲庭信步地走到他身边:“在找什么?” 明义抬头看到是他,立刻笑起来,乖乖道:“在找镰刀。俺该上山打草喂猪了。” 贺忱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这里没有猪。” 明义愣了一会,简直有点不可思议,半天才“奥……”了一声。 他走路不看路,被眼前的院门绊了一跤。然后他抬起眼,看见面前有座格外精致漂亮的小楼,碧绿的瓦片在刚升起的日光下熠熠生辉。 明义看着小楼上的“映碧轩”三字,看了半天,缓缓道:“日。” 贺忱:??? 贺忱随着明义的目光,抬头看看小楼上的牌匾,过了一会,逐渐意识到了什么。 贺忱觉得脑仁突突的疼,抬手按了按眉心。他忍不住问道:“……你没读过书?” 明义回头看他,一脸天真:“读过呀。”然后他掰着手指认真道:“两年。然后先生没让继续读。” “怎么?” 明义清了清嗓子,惟妙惟肖地模仿道:“爱谁教谁教!我不教了!” 贺忱:…… 贺忱忍无可忍道:“走。” 明义听到这话,立刻就乖乖跟在贺忱身后走,走了一会,他问道:“俺们干嘛去呀?” 贺忱吐出两个字:“习,字。” 他不能接受自己吃进去这样一个没文化的储备粮! 第5章 贺忱的宅子很大,而且小径迂回曲折,园子里处处有各种花草树木和假山石作为点缀和分隔。 明义被贺忱领着,沿着小径一路走,一路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花草和装饰,看着走廊上镂空的花窗出神。穿过不知几条回廊几道门,他们走到了一处宽敞的单层建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