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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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一记枪响 司怀冷笑一声:“老变态。” 他怎么可能因为钱出卖身体! 而且还是假的! 那道声音不说话了。 司怀叭叭叭地继续说:“你知道我结婚对象多少有钱么?” “你就算想勾引我也拿点真东西出来,全是假的算怎么回事,邪教干了这么多年连点钱都没攒下来?难怪开在深山老林里……” 那声音安静了很久,周遭的空气开始扭曲。 司怀仿佛感受到了对方的怒意。 眨眼间,他脚下的金山银山消失,变成泛着炙人气息的岩浆池。 岩浆流动,隐约可以听见噗呲噗呲的声音。 guntang的热气自脚底升起,虽然知道是假的,但这热气太过逼真,司怀皱了皱眉,额上冒出汗水,滴落在眼睫上,模糊了视线。 司怀觉得不合理,人家的幻境都是根据自身的欲望变换。 他好不容易做了个梦,幻境居然是由别人来cao纵的? 妈的,想想就生气。 司怀擦去额头的汗水,眯起眼睛,扫视周围。 岩浆、火山……所有都是假的。 时候这些虚假的东西,其他什么都没有。 没有对方一丝踪迹。 不像是他的梦境,更像是他入了对方的梦。 一切都在对方掌控之下。 司怀在心里默念净心神咒,眼前没有任何变化。 这老变态有点东西。 不男不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他的语气不再平静,带了丝怒意。 “不知好歹。” “司怀,入我六道,超脱轮回,得道成仙……” 声音带着奇异的韵律,令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司怀恍了恍神,不知从哪儿飘来淡淡的香蕉味,他立马收回纷飞的思绪,凝神静气。 司怀冷冷地说:“你叫我一声爸爸,我教你做人。” 话音一落,他脚边的岩浆翻滚涌动。 司怀仿佛都闻到塑料拖鞋被燃烧的臭味。 他本能地往后退了退,岩浆往上翻滚,扑面而来。 不知怎么的,岩浆冒的热气忽然变成了香蕉味儿的,炽热的温度也开始褪去。 司怀鼻尖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再一睁眼,出现的是卧房白色的天花板。 他回到了现实。 “嘿嘿嘿嘿嘿。” 左侧响起了熟悉的笑声。 司怀偏了偏头,脸上的香蕉皮滑落。 “……” 黑毛脸站在窗外,双手扒拉着窗户。 黄鼠狼则站在黑毛脸的肩上。 两双黑眼睛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司怀低头,手边是它们吃剩的香蕉皮。 不止手边,脚边、床上、地上也到处都是。 司怀把香蕉皮扔到一旁,对它们说:“谢了。” 黑毛脸咧开嘴巴,露出一口大白牙,又嘿嘿地笑出来。 听见浴室传出来的水声,司怀连忙从床上跳起来。 “大和尚!” 洗手间的门没有锁,他直接冲了进去。 陆修之刚洗完澡,浑身赤裸,发梢的水珠沿着肌rou往下滑落。 司怀忍不住吹了个口哨。 陆修之抬眸看他:“大和尚?” 司怀面不改色:“你肯定听错了。” “我刚刚喊的是你的名字。” 说完,他立马转移话题:“我刚刚梦见六道观的观主了。” “他好像想勾引我入伙。” 陆修之眉心微皱:“怎么回事。” 司怀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我就睡了觉,然后听见有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喊我。” “应该就是六道观的那老变态,企图勾引我……” 陆修之用毛巾随意地擦了下发丝,拿起一旁的内裤。 司怀话音顿了顿,伸手摸了把他的腹肌:“然后就我立马就质问他,你知道我结婚对象多有钱么?长得多帅么?器多大活多好么……” 下一秒,熟悉的微凉气息覆到唇上。 陆修之按住他的后脑勺,深深地吻了下去。 唇齿相交,浅尝辄止。 陆修之擦去他唇边的水渍:“然后呢?” 司怀舔了舔唇,往下看了眼:“你先收枪。” 陆修之:“……” 平静了一会儿,两人走出洗手间,对上两双乌黑的眼睛,一大一小,眼巴巴地望着他们。 陆修之:“……” 司怀:“就是他们把我叫醒的。” 陆修之收回视线,嗅到空中淡淡的香味,脚步猛地顿住。 “安魂香。” 安魂香,顾名思义,主要是起静心助眠的功效。 十几年前有一段时间盛行用安魂香,后来有人发现安魂香的安魂定魄作用甚微,反而容易让人放松警惕,易受邪崇侵害,之后道协各个道观命令禁制使用安魂香。 司怀知道安魂香的事情,皱了皱眉,难怪他刚才一下子就睡着了。 他连忙翻出清心符,塞给陆修之。 陆修之抿唇:“安魂香对我没用。” 司怀愣了下。 陆修之没有解释,径直走到床边,翻起床铺。 木质床板上画有阵法,贴着符纸。 陆修之脸色沉了下去。 司怀看了眼阵法,是青龙赤血阵的简易版本。 他翻开另一张床铺,也一样。 “这个道观果然有问题。” 陆修之抿唇:“罗新志有问题。” 司怀眯了眯眼睛:“他是谁?” 陆修之:“……观主。” 司怀这才想起了自己忘记的事情。 到桃源观的第一天,司怀问过罗新志道观没落的原因。 罗新志说的是他不清楚原因。 “他肯定有问题!” “水果店老板都知道这里道教没落的原因,他身为观主不可能不知道。” “罗、罗……”司怀顿了顿,随口道,“罗大志,听起来就不是个正经人!” 陆修之默默地点头。 黄鼠狼忽然叫了两声,跳到窗沿上,两只小手往一个方向指了指。 司怀顺着它指的方向望过去,看见方道长换了件新道袍,走向三清殿,应该是想去做晚课。 司怀连忙拿起手机,给方道长打电话。 没有接。 “先去三清殿。” 陆修之嗯了一声,走到墙角,打开行李箱。 司怀没有注意陆修之拿了什么,他探出窗外,扫视周围。 刚才负责清扫的小道士不见了,周围没有其他人,隐约可以听见三清殿传来的诵读声。 司怀拿出手机,飞快地打了一行字,通知张会长和卢任,让他们赶紧带人来。 发完消息,司怀和陆修之走向三清殿。 离三清殿越近,诵读声越发清晰。 “闻经悟道,罪灭福生;闻经悟道,罪灭福生;闻经悟道,罪灭福生……” 依旧是邱祖忏文,但和之前不同,众人的声音犹如一潭死水,不带任何情感。 司怀走进大殿,十几个道友整整齐齐地在蒲团上打坐,所有人都低着头,没有关注谁走进了大殿。 方道长就在最后一排。 “方道长。” 司怀推了推他的肩膀,方道长没有任何反应,低声念诵着忏文。 他双眼无神,俨然陷入了幻境。 “司观主,你来参加晚课了么?” 一道声音在前方响起。 司怀抬头,罗新志站在三清神像旁。 他穿着青衣道袍,脸上依旧是那副和善的模样,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司怀懒懒地回道:“我来给你上一课。” “子不教,父之过。” 罗新志面露茫然:“司观主,你在说什么?” 司怀:“你这个老变态,别装了。” “我都名草有主了。” “你又丑又穷,怎么好意思勾引我的。” 听见勾引二字,罗新志嘴角抽搐两下,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他语气冰冷:“司观主再考虑考虑吧。” “是否要改变心意。” 话音一落,殿内的诵读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齐齐回头,无神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司怀和陆修之。 司怀脸色微变,不止是陷入幻境。 罗大志还能cao纵这些人。 和酒店那些员工一样。 司怀犹豫片刻,抬手直接打了方道长一巴掌。 殿内十分安静,这清脆的巴掌声异常响亮。 罗新志都愣了下。 司怀盯着方道长,他没有任何反应,眼睛依旧无神,只不过脸上渐渐出现了五个指印。 陆修之沉默了。 司怀默默地背过去手,他还以为和酒店那些人一样,可以打醒。 “司观主既然害了我座下弟子,是不是该还给我一些?” 司怀挑了挑眉:“你个老变态脸皮还挺厚的。” “我替天行道,匡扶正义,还你个屁,真是不知羞耻。” 知道他牙尖嘴利,罗新志抬起右手,冷声道:“可惜了,本来想打留你一条生路。” “现在看来,只需要你的身体就够了。” 司怀继续说:“你看看你这个老变态,没羞没臊,居然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出这种话。” 罗新志冷冷地看着他,低声念咒。 坐在蒲团上的道士们一齐起身,掏出随身携带的法器。 方道长直接抽出法剑,银光一闪,划破了司怀的t恤。 司怀偏头躲开,眉心紧皱。 他倒不怕打不过这些道士,主要是怕混战的时候,万一不小心打中他们什么重要部位…… 见司怀一直躲避,罗新志冷笑一声,继续念咒。 道士们的攻势更猛了,方道长离司怀最近,直接使出太乙玄门剑,招招刺向司怀命门。 司怀侧身,顺势踹了脚身后的不知名道长。 这些人仿佛感受不到疼痛,脚步顿了顿,继续冲上前。 司怀抽空看了眼陆修之的情况。 陆修之的身手很好,这些人根本摸不到他的衣角。 再这样打下去没有用。 司怀狠狠一拍方道长的手腕,夺下长剑。 他低声对陆修之说:“得先让罗大志闭嘴。” 陆修之嗯了一声。 司怀扫了眼自己到罗新志的距离,正琢磨着该怎么突破人群过去。 “砰——” 一记枪响。 罗新志眉心出现了一个血窟窿。 作者有话要说: 陆修之:这才叫物理攻击 * 明天外婆生日啦,不一定能二更,至少会有一更的! 黑毛脸的来源 《淮南子·氾论训》“山出枭阳” 汉 高诱 注:“枭阳,山精也。人形,长大,面黑色,身有毛,足反踵,见人而笑。” 第114章 福德神殿 血液从罗新志的眉心涌了出来,沿着鼻梁下滑,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他睁大眼睛,身体缓缓倒地。 司怀愣住了,手里的勾魂链垂到地上。 他本来还想试着偷袭勾魂…… 这下罗大志是真的闭嘴了。 司怀茫然地看向陆修之。 陆修之半阖着眸子,神色冷淡,他右手拿着一把银色的手枪,枪口直指前方。 司怀第一次不知道说什么,看着他手里的枪,说了句废话。 “你、你带枪了?” 堪比在饭店遇到熟人,问你来吃饭吗? 陆修之嗯了一声。 司怀干巴巴地问:“这、这个合法吗?” 陆修之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显然是不合法的。 司怀赶紧看了眼周围的道士们,没了罗新志的念咒声,他们又恢复成一开始的痴呆状态,双眼无神,嘴里还喃喃说着邱祖忏文。 司怀松了口气,他们没看见就行。 司怀远远地看了眼罗新志的身体,见他手指还在颤动,对陆修之说:“要不再补一枪,万一没死透呢?” 陆修之往前走了两步,手腕动了动,枪口朝下,对着罗新志的胸口又是一枪。 “右边也打一下,万一他的心脏长反了呢?” “砰——” 枪声再次响起,罗新志的身体死的透透了。 司怀握紧勾魂链,盯着地上的尸体。 忽地,殿内烛火飘动,三清神像迸发出灼目的金光,随着金光照亮整所大殿,三座神像发生变化,从元始天尊开始,头部的发丝由黑变白,庄严肃穆的五官逐渐变换,变成一张白须白胡的老人脸。 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三座截然不同好的神像变成了同一个神像。 老人眉眼下弯,嘴角上扬,明明是一副和蔼可亲的神色,却透着难以言喻的诡异。 陆修之抿唇:“福德正神。” 司怀又看了眼神像,和百岁村土地庙里的神像一模一样。 司怀心里惊了惊,土地是邪教教主?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罗新志的身体也散发出一道金光。 和土地像一模一样的魂魄浮在空中,飘到神像前。 四张一模一样的脸同时开口:“我有三宝。” 他的声音和梦境里拿到似男似女的声音一样,带着奇异的韵律,响彻大殿,蛊惑人心。 殿内所有道士同时跪下伏地。 司怀没有什么感觉,只觉得这嗓门大了点,听得脑壳痛。 他偏头看陆修之。 陆修之眼睫颤了颤,似乎有些恍神。 司怀偏头,在他唇上不轻不重咬了一口。 陆修之回过神。 司怀舔了舔唇:“等把这糟老头搞定再亲。” “一曰慈。” 话音一落,殿内响起悠扬的乐声。 乐声回荡,司怀指尖颤了颤,险些把手上的勾魂链扔掉。 “二曰俭。” 四个福德正神同时抬起右手,四个如意快速旋转,砸向司怀和陆修之。 司怀侧身避开,挥剑一砍。 袭到面门的如意被砍成两半,掉落在地。 司怀右手虎口被震的发疼,只好把剑换到左手。 陆修之紧抿着唇,枪口转动。 “砰、砰、砰——” 三枪,两个如意被打得粉碎,另一个如意不是实物,消散在空中。 司怀眯起眼睛,抬手用力一甩勾魂链。 勾魂链穿过一个福德正神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 “那是塑像。”陆修之说。 他眉心微皱,抬手按下扳机。 连射三枪,子弹穿过塑像,响起啪嚓的声音。 四个福德正神脸上露出同款讥讽的笑容。 子弹伤不了他。 司怀知道。 他抓住时机,猛地抬手,勾魂链直接缠住时候一个福德正神。 福德正神脸色虚假的慈祥笑容消失。 他冷声道:“经坛土地,神之最灵。” 缠在他身上的勾魂链微微松动, 司怀凝神静心,握紧勾魂链,勾魂链不仅没有松开,反而缠得更紧了。 福德正神神色微变:“怎么会……” 勾魂链是普通阴差的法器,他身为自然神,不可能被这种东西困住。 司怀也不清楚为什么,他用力一扯勾魂链,只见福德正神的脸色逐渐扭曲。 不止脸,身体也开始扭曲、分裂。 司怀加大力度,福德正神的身体忽然裂开,变成了两个魂魄。 一个是五六十岁的中年男人,神情阴鸷,和罗新志长得有两三分相像,另一个则是真真正正的福德正神,只不过双眼紧闭,似乎封闭了自己。 司怀眯了眯眼睛,看来这老变态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和福德正神的神魂结合。 难怪百岁村无福德正神。 司怀用力一勾,将福德正神拉了过来。 “你个老变态,连老爷爷都不放过!” “禽兽不如!” “……” 中年男人脸色剧变,咬牙切齿:“这怎么可能……” “区区勾魂链。” 司怀撩起眼皮:“这可是道天天尊特地给我定制的勾魂链。” “道天天尊,就是你那个太阴大帝的爸爸,四舍五入,我就是你爸爸。” “……” 中年男人低吼一声,周身阴气缭绕,转瞬间变换成黑气。 他双手泛着浓郁的黑气,反转结印,十几道阴魂从他身后冒了出来。 司怀眯起眼睛,这些阴魂都长得挺眼熟的,是百岁村那些鬼。 那个小男孩还在哇哇大哭。 土地官阶比阴差大,能从阴差手下夺过这些阴魂并不奇怪。 “缠住司怀!” 中年男人发令,紧接着冲向陆修之。 他看见司怀和陆修之方才的亲昵,一旦夺下陆修之的身体…… 中年男人勾起嘴角,阴冷一笑。 下一秒,十几双手缠了上来。 “司观主!快勾他!” “他就是六道观观主!” “司观主!快!我出力了!记得帮我向判官大人减刑。” “我已经从良了,为民除害!” ………… 中年男人难以置信:“你、你们竟然……” 话未说完,他喉头一紧,勾魂链缠了上来。 没了福德正神的神魂,中年男人就是个普通的厉鬼。 司怀冷笑,收回链子,一拳砸在他太阳xue:“我有三拳。” “一曰普通攻击。” 一拳下去,中年男人的魂魄被锤到了地上,太阳xue一处的脑袋陡然消失。 “啊啊啊啊啊!!” “二曰普通攻击。” “三曰普通攻击。” 三招普通攻击下去,魂魄少了小半个脑袋,半个身体。 看着观主的惨状,百岁村众鬼吓得往后退了退,非常庆幸刚才自己的明智之举。 一个没有出手的怂货连忙喊道:“司观主,刚才他说要给我方道长的身体,我没有答应啊,四舍五入我、我也能减刑吗?” 司怀没搭理他,心神一动,召唤来小青。 小青吸了吸鼻子,看向一旁福德正神的神魂。 “这个不能吃。” 司怀踹了脚中年男人,质问道:“你们邪教的鬼王呢?” 快放出来给小青吃。 中年男人疼得眼前发黑,声音颤抖:“什、什么鬼王?” 司怀:“吃了商阳市很多鬼的那个鬼王。” “我们是正经道观,没有鬼王……” 司怀冷笑:“正经道观养那么多厉鬼?” 中年男人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殿外忽然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 “小心安魂香!” “前方有阴气。” 听见张会长和其他道友的声音,司怀不再质问中年男人,连忙对陆修之说:“枪给我。” 陆修之把枪放到他掌心。 司怀用衣角擦了擦上面的指纹,用衣服裹着枪柄,快步走到罗新志的尸体身边,把枪塞到他掌心。 中年男人:“……” 塞完,司怀起身,小声问陆修之:“枪贵不贵啊。” 陆修之轻笑:“不贵。” 中年男人看向司怀。 司怀抬起胳膊,又是一拳砸下去。 不贵也是钱! 第115章 得赔功德 司怀这一拳下去,中年男人半张脸颊被阳气灼烧没了。 他嘴唇颤抖,痛的说不出话来。 司怀低头,看着地上那把银光闪闪的枪,更气了。 出来这么多天了,钱还没赚到,还害的大和尚损失了一把枪。 大和尚的不贵肯定不是普通人眼里的不贵。 司怀越想越气,又揍了两拳。 中年男人上半身残缺,仅剩的胳膊也没了。 他眼前发黑,艰难地说:“你要钱的话,我有……” 司怀冷笑:“你哪里有?梦里?” 中年男人:“……” 很快,殿外的张会长等人赶了过来,看着乱糟糟的三清殿,众人懵了。 殿内没有三清神像,只有三座残破的福德正神像,香案前站着十几名道协成员,各个神情恍惚,双眼无神,嘴里念着说着邱祖忏文,不远处的墙角还缩着十几道阴魂,瑟瑟发抖地看着冲进大殿的道士们。 场面太过混乱,众人反应不过来到底怎么回事。 “司观主,这、这发生了什么事?” “方道友?道友?这是中了幻术么?” “罗道友中枪了吗?!”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问个不停。 司怀随口回答了几个问题:“大事,中了幻术,他死了。” 他倚着墙,指了指身后的方道长等人:“先把他们从幻境里拉出来吧。” 张会长上前一步,扫视众人。 他皱着眉头,从怀里掏出天蓬印,咬破指尖,掐诀施咒:“炎帝烈血,北斗燃骨。四明破骸,天猷灭类。” 咒声响起,天蓬印飞速转动,迸射出一道白光,照在殿内众人身上。 呆滞的十几名道士怔在原地,无神的双眼渐渐恢复焦距,神情逐渐正常,恢复了神智。 白光扫过身体,司怀虎口处的疼痛直接消失,肌rou的酸痛也消失了,整个人精力充沛,仿佛刚才没有打过架似的。 司怀看了眼张会长掌心的天蓬印,忍不住嘀咕:“难怪邪教要抢这个印,居然还能治病。” 陆修之:“天蓬印是天丁神印,灭鬼祟,治疾病,佩之大吉。” 司怀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天蓬印。 亏大了,早知道上次拿到的时候好好研究一下。 司怀嘟囔了一句:“祖师爷怎么就没弄出个道天印呢。” 陆修之正要开口,便听见司怀的下一句话。 “我去和张会长套套近乎,研究研究天蓬印的原理。” 陆修之沉默了。 祖师爷没有,这是准备亲自做一个么? 司怀走到张会长面前,一旁的方道长眨了眨眼,清醒过来。 他看着司怀手里熟悉的剑,又看了看周围。 桃源观、道协的道友们…… 方道长满脸茫然:“这、这是怎么了?” “我们不是已经解决了六道观的事情,回商阳了么?” 司怀懒懒地说:“你疯了。” “……” 方道长无奈:“司观主,您就别开玩笑了。” “你刚才陷入了幻境。”张会长解释道。 方道长愣了下,立马反应过来。 他恍然道:“难怪是我抓捕到的六道观观主……” 幻境内发生的事以他为主,他在里面没有察觉到,出来后才意识到不对劲。 方道长轻叹一声,突然感觉脸有点疼,抬手摸了摸,是真的疼。 司怀面不改色:“都是因为这个老变态。” 他晃了晃勾魂链,其他人这才发现勾魂链上还捆着一抹阴魂。 阴魂残缺不堪,脸只剩下小半张。 方道长:“他、他是?” 司怀:“老变态。” 中年男人:“……” 见方道长更茫然了,司怀补了个前缀:“六道观那个老变态。” 方道长懂了,震惊地看着这道阴魂:“他就是六道观真正的观主吗?” 司怀点头。 张会长盯着阴魂,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把他的小半张脸和记忆里的某一张脸划上等号。 “罗鸿远?” 听见自己的名字,罗鸿远艰难地睁开仅剩的眼睛,眼珠转了转,发现叫自己的人是张会长,冷笑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张会长,您认识他?” 张会长皱眉:“罗鸿远,是六合观观主的亲传弟子。” “当年我明明亲自送他进了警局……” “怎么如今变成了这副样子?” 司怀:“可能因为心理变态遭天谴了吧。” 罗鸿远:“……” 司怀扯了扯勾魂链,对罗鸿远说:“听见没,会长问你话呢。” 罗鸿远紧闭着嘴巴,勾魂链渐渐缠到脖子上,虽然现在是魂体,但他依旧能感受到那种窒息的感觉。 他被迫开口:“我当年幻术虽然修行的不到家,但对付几名小片警还是不在话下的,他们害怕受罚,让别人顶替了我的名字……” 在警方那边,罗鸿远已经是个已死之人,所以只知道有六合观余孽,但查不出具体是谁。 之后又借着罗新志的身体加入道协,得到了一手信息,因此道协也没有发现这件事。 司怀没有听他哔哔,趁这会儿功夫,他一直在打量张会长手上的天蓬印。 天蓬印通体乳白色,底部的符文是鲜红的,看久了像是在液体流动一般。 符文和司怀学过的符文截然不同,似乎还加了阵法,十分复杂。 看了好一会儿,依旧没有明白原理。 司怀只能死记硬背下来。 大概是他盯得太久了,张会长扭头看司怀,笑问:“司观主对天蓬印感兴趣么?” 司怀摸摸鼻子,随口道:“是挺感兴趣的,这个印应该很贵吧。” 张会长笑了笑:“天蓬印传承千年,是无价之宝。” 司怀挑了挑眉,道协可真有钱。 “会长,除了罗新志观主,其他道友们并无伤亡。” 张会长松了口气:“不幸中之大幸。” 汇报的年轻道长顿了顿,有些想不明白:“罗观主是受了枪伤……” 司怀淡定地说:“对,这个姓罗的还持枪了。” 年轻道长依然疑惑,罗新志持枪,为什么枪伤都在他身上? 看出他的疑惑,司怀镇定自若地解释:“这老变态的魂魄脱离身体后干的。” “持枪开枪都是违法乱纪的事情,他想要栽赃嫁祸给我们。” 不等年轻道长问出问题,司怀立马说:“不过我们道协的道长们深明大义、明察秋毫、火眼金睛,不可能被这点小伎俩蒙骗……” 罗鸿远:“……” 他想说话,但司怀根本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勾魂链死死地堵住了他的嘴。 年轻道长毕竟还年轻,被这一通夸脸颊通红,脑袋发晕。 他羞涩地说:“哪里哪里,司观主过誉了。” 过了会儿,年轻道长才想起另一件正事,转身问张会长:“会长,那些阴魂都是百岁村的阴魂,要超度吗?” 说到阴魂,司怀才想起来还有个福德正神在殿里。 他连忙走过去,福德正神的神魂仍然躺在地上,只不过边上多了个小青。 小青蹲在福德正神身边,直勾勾地盯着,嘴边还有一丝亮晶晶的可疑痕迹。 大概是因为天蓬印,福德正神的神魂和之前相比凝固了几分。 见司怀盯着这道魂魄,方道长也盯着看了会儿,越看越觉得眼熟。 方道长看了看魂魄,又看了看台座上残破的神像。 他心里一惊,结结巴巴地问道:“这、这该不会是福德正神?” 司怀点头:“是他。” 方道长倒吸一口气,连忙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司观主,你要不要避一避?” 司怀疑惑:“避什么?” 方道长压低声音:“不是你把他揍晕的么?” 司怀:“……不是。” 方道长狐疑地看着司怀,满脸写着真的吗我不信。 司怀:“……” “方道长,你对我有误解。” 方道长沉默片刻:“司观主,我觉得你对你自己有误解。” “……” 忽地,福德正神眼皮颤了颤,幽幽转醒。 他脸色虽差,但神情和蔼慈祥,十分有亲和力,和罗鸿远冒充的福德正神完全不一样。 福德正神缓缓从地上起来,看见蹲在自己身边的小青,抬手摸了摸小青的脑袋。 小青猛地抬头,惊奇的看着这个老爷爷。 他突然没有刚才那么饿了。 福德正神朝着司怀等人鞠了一躬,道歉:“是老朽失职,连累诸位道长。” 张会长连忙说:“此事与您无关。” 福德正神看着罗鸿远残破的魂魄,长叹一声:“不,怪我有了私心。” “实不相瞒,我生前是长村村长,也就是现在你们所说的百岁村……” 福德正神生前姓罗,全名罗茂德,与罗鸿远同族,罗鸿远是他看着长大的,也是被他带着入道教。 罗茂德修的正统道教,生前乐善好施,矜贫救厄,因福德深厚成为城隍麾下一员,十几年前,恰好百岁村一带的福德正神晋升,职位空缺,他便申请回到百岁村,想照拂父老乡亲们。 “……那日见到罗鸿远,本想劝他重回正道,没料到他竟布下了七煞锁魂阵,我法力低微,又无防备之心。” 福德正神又叹了口气,当年如果他强硬一些,便不会有今日六道观的事情了。 他朝着司怀又鞠了一躬:“多谢这位道长。” 如果没有司怀,大概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罗鸿远完全吞噬。 司怀把罗鸿远的魂魄扯到福德正神面前,问:“你要揍一顿出出气么?” 福德正神摇了摇头:“地府自会处置他。” 话音一落,两名阴差出现在殿内,他们都穿着黑白两色的制服,其中一个是前两天在六道观出现的阴差。 他径直走到司怀面前,抱拳道:“司观主,十分抱歉,我们已经彻查清楚,余湮城隍玩忽职守,没有发现福德正神一事,放纵六道观发展,危害阳间,如今已被撤职。” 司怀哦了一声。 见阴差对司怀如此恭敬,周围的道长们心里大惊,墙角的阴魂们直接说了出来。 “司观主好像真的和地府有关系啊。” “我、我下辈子一定当道天观的香客。” “我现在就当道天观的香客鬼。” “咱们道天观信奉的是哪位天尊啊?” “好像叫道天天尊吧?” ………… 阴差脸色不变,完全不介意这些阴魂说什么。 他抬手,勾魂链直接勾住墙角十几道阴魂,接着对福德正神说:“大人,失礼了。” 福德正神点了点头,任由自己被勾魂链捆住。 见他们转身要走,司怀连忙开口:“等一下。” 阴差脚步顿住,问道:“司观主,您有何吩咐?” 司怀撩起眼皮:“既然六道观的事情都是因为城隍,城隍隶属地府,你们不用负责吗?” 阴差愣了下。 “得赔……” 司怀顿了顿,阴间的钱,他有的是,不缺元宝。 琢磨了会儿,他开口说:“得赔功德。” 第116章 拔枪 听见“赔”字的时候,方道长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听见“赔功德”三个字,他眼前一黑。 居然问地府要功德?! 司观主你胆子也太大了! 方道长走到司怀身边,轻轻地喊了一声:“司观主。” 司怀瞥了他一眼,挑眉:“你也要?” 方道长:???!!! 不等他开口否认,司怀扭头对阴差说:“你听见群众的呼唤了吧。” “我们华国道教协会因为你们工作上的漏洞,受到了很大的损失。” “得多赔一点。” 方道长弱弱地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司怀拍拍方道长的肩膀:“方道长,做人要知足。” “我们只要一点功德修行就行了,元宝这种身外之物就不必在意。” 方道长:“……” 他真的不是要敲诈勒索地府的意思! 阴差呆呆的听着司怀叭叭叭。 他还没有从功德两个字反应过来。 功德,顾名思义,功能福德。 恶尽曰功,善满称德。 佛道两教,功德都是靠自身修行,行大善除大恶者,几位尊神自然会给予功德。 像司怀这种主动要的,把功德当成货币、奖励的道士,阴差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 愣了好一会儿,他慢吞吞地说:“司观主,您真会开玩笑。” 司怀眨了眨眼:“我没开玩笑。” 阴差:??? 空气十分安静,气氛十分僵硬。 司怀淡定地说:“我知道你做不了主,转达一下我们的意思就行了。” 我们? 方道长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阴差不知道该说什么,恍恍惚惚地点头,带着阴魂们和福德正神离开。 等他们走了,司怀又拍了拍方道长的肩,竖起大拇指:“老方,刚才配合的不错。” “你好样的。” 方道长:“……” 沉默良久,他小声问:“司观主,你刚才的话是认真的吗?” “废话。” 司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种事我能开玩笑吗?” 方道长又沉默了,这话听着还怪有道理。 司怀继续说:“咱们吃了这么多苦,总得让地府赔偿点。” “打白工是不可能打白工的。” 他条条有理地分析道:“我刚才说要功德,就算他们不肯给,也不可能给我们点元宝应付了事,至少给点类似勾魂链之类的法器吧……” 方道长都听懵了。 半晌,他幽幽道:“只要胆子大,地府都不怕。” 司怀面不改色,义正辞严:“我们遵纪守法、行得正坐得端,怎么会怕地府呢。” 末了,他看了眼方道长:“方道长,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方道长:“……我只是对鬼神有敬畏之心。” 司怀拍拍他的肩:“你开心就好。” 说完,他在唇边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方道长沉默了,一转身,对上卢任狐疑的目光。 “行云,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师父,你听我解释。” ………… 桃源观除了罗新志,其他几名道士都是挂单道士,并不算是桃源观的道士,只是临时居住在桃源观。 司怀用勾魂链试了下,他们魂魄是正常的。 魂魄没有异常,并不能确定他们与六道观无关,道协的人不擅长审问,张会长和警方打了声招呼,警方将几名道士带回去审问调查。 其他人则留在桃源观善后。 清理完桃源观内的安魂香、符箓之类东西,焦昌市道协的会长走到众人面前。 他是个头发花白,年过花甲,老泪纵横地对所有道友说:“诸位道友,我近些年身体力不从心,忽视了余湮道教的发展,是我失职了,不然当初桃源观也不会加入道协,幸好住在桃源观的道长们安然无恙……” 说着,焦昌市道协会长颤巍巍的弯腰,似乎是要鞠躬道歉。 张会长连忙上前扶起他:“这怎么能怪您呢,总道协也有不对的地方,十几年前,若是我们谨慎一些,不可能留下六合观的余孽,再者,如果近些年严格考察加入道协的道观,也不可能忽视了桃源观的怪异之处……” 司怀懒得看他们作秀,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两个会长身上,没有人注意他们,索性直接拉着陆修之离开。 走进一旁的玉皇殿。 陆修之抬眸看他:“怎么了?” 司怀小声说:“六道观的鬼王还没找到呢。” 陆修之:“……” 听见鬼王,小青冒出头,细声细气地说:“司怀,我现在不饿。” 刚才被福德正神摸了摸头,小青觉得神清气爽,肚子饱饱。 司怀:“那可以留着以后吃。” 小青恍然大悟,夸道:“司怀真聪明。” 陆修之:“……” 他抿了抿唇,正犹豫该如何开口,便听见司怀开始念咒。 “天晴地明,阴浊阳清,五六阴尊,出幽入冥。” 是六道观召唤厉鬼阴魂的咒术。 司怀眼巴巴地看着周围的神像,没有任何反应。 接着走向下一个殿,药王殿。 也无事发生。 他们走遍整个桃源观,在每个殿内都施了一遍咒,甚至连几间卧房都没有放过。 别说阴魂,连抹阴气都没有看见。 小青亮晶晶的眼睛逐渐暗淡。 司怀微微皱眉,拿出勾魂链问道:“要不要玩?” 小青点点头。 司怀把勾魂链给他。 勾魂链放到小青掌心,瞬间变小,变成适合小青尺寸的大小。 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小青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力。 他眼睛又亮了起来,抓住勾魂链的一端,直接咬了上去。 司怀沉默了会儿,问道:“能吃么?” 小青皱巴着小脸:“硬。” 磕牙,不能吃。 司怀慢吞吞地说:“那就别吃了。” “磨磨牙。” 小青点点头。 陆修之:“……” 小青玩的开心,直接把鬼王的事情抛到脑后。 司怀凑到陆修之耳边,小声问:“你说鬼王到底被藏在哪里了?” “那鬼会不会去搞下一个六六观了?” 对上他乌黑的眸子,陆修之轻声道:“或许被罗鸿远、那个老变态吞噬了。” 司怀琢磨了会儿,觉得非常有道理。 “你说的对,那个老变态丧心病狂!” 小青附和道:“丧心病狂!” 司怀:“说不定商阳的那些鬼都不是鬼王吃的,是他自己吃的。” 小青:“丧心病狂!” 看着这一大一小,陆修之眼里带了丝笑意:“嗯,丧心病狂。” ………… 道协本来是打算明天在六道观做道场,出了桃源观这件事,所有道长们身心交瘁,精疲力竭,张会长便把时间推迟,让大家在酒店修养几天。 六道观名单上记载的人、鬼都已经抓捕归案,现在酒店是安全的。 只是余湮的酒店不多,除去上次那家出事的酒店,只剩下另一家三星级酒店。 司怀懒得排队拿房卡,在大堂内坐了会儿,等前台没人了,才慢吞吞地走过去。 “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司怀,陆修之。” 两人的名字在道协名单上,前台小姐看着电脑屏幕,面露难色:“不好意思,两位道长。” “现在只剩下一间情侣房。” 司怀哦了一声,问道:“情侣房怎么了?” 前台小姐解释道:“情侣房只有一张圆床,其他和标间的差别不大。” 刚才的两位道长听见情侣房三个字,脸直接黑了,她都没来得及解释。 司怀点头:“那就情侣房。” 前台小姐松了口气:“二位不介意就好。” “这是房卡。” 她飞快地递过去房卡,生怕他们后悔。 “请在这里签下名。” 司怀接过房卡,指了指陆修之,对她说:“我们是夫夫。” 前台小姐懵了:“道、道长还能结婚吗?” 司怀挑了挑眉:“还能吃rou呢,吓不吓人。” 前台小姐:“……” 情侣房在顶楼,房间比标间大三分之一,隔音效果也很好,完全听不见走廊的动静。 司怀放下行李,看着正中央的白色圆床。 很大、很软,看起来很好睡的样子。 司怀快速冲了个凉,穿着一条内裤扑到床上。 比看起来还要软。 他翻了个身,手肘不知道撞到了什么按钮。 圆床忽然抖了起来,上下左右地震动,同时,房间内响起了低哑暧昧的音乐声。 陆修之脱衣服的手一顿,走到床边,寻找开关。 司怀本来挺困的,被床的震动给震清醒了。 他一偏头,对上陆修之近在咫尺的脸。 鼻梁高挺,浅棕色的眸子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温柔了两分。 司怀看得心痒痒,抬手勾住他的脖子,理直气壮地说:“开都开了,不要浪费。” “陆先生,拔枪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司怀:决一雌雄! 第117章 弹无虚发 司怀仰头,吻住陆修之的唇。 微凉的气息拂过面颊,司怀眯起眸子,忍不住贴近陆修之。 衬衫的布料磨蹭着赤裸的胸口,泛起一阵痒意。 司怀下意识抬手,想要挠一挠,手刚抬起来,便被陆修之扣住,压在柔软的枕头上。 口腔内壁被濡湿的舌尖滑过,司怀低哼一声,缠了上去,舌尖交缠,呼吸愈发急促。 看着司怀迷蒙的神情,陆修之眸色变暗,含住他的唇瓣,啃噬轻咬,密密麻麻的细吻覆在唇角、脸颊、耳廓…… 他轻轻的咬了一口耳垂,吮吸轻嘬。 灼热的呼吸喷吐在耳廓,司怀身体颤了颤,耳朵是他的敏感点,感官仿佛被放大了几倍。 感受到司怀的反应,陆修之顿了顿,吻的愈发用力。 司怀双手环住陆修之的脖子,两人紧贴着,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变化,电流似的酥麻感蔓延至全身。 司怀凑到陆修之耳边,哑着嗓子说:“陆先生,你都上膛了,还不——唔。” 话未说完,对方的指尖压在他的唇上,探入口腔,随着圆床的节奏,搅动着舌头。 司怀并不反感,含住他的手指,舔了舔,含糊不清地喊了声:“老公。” 陆修之呼吸一滞,司怀每次叫老公,都是为了刺激他。 他垂着眸子,咬了口司怀耳后根的肌肤,留下浅浅的牙印。 “慢慢来。” 他怕司怀受伤。 司怀眼睫颤了颤,凝视着他的眼睛,又喊了一声:“老公。” “我皮糙rou厚。” “耐艹。” 他话音落下,房间内的音乐声也停了下来,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心跳声。 陆修之扣住他的腰,把人抱紧怀里。 司怀白皙的肌肤染上红色,鼻尖也透着淡淡的粉色,他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像是飘在空中。 感受到陆修之的吻渐渐向下,司怀扣了扣他的掌心,声音带了丝黏腻:“要亲耳朵,爽。” 越简单直白的话越能勾动陆修之,他紧紧的箍住司怀的腰,吻住那红透了的耳朵。 “司怀、司怀……” 听着耳边的呢喃,司怀睁开眼睛。 陆修之额上沁着一层薄薄的汗水,眼里充斥着欲望,不再是平常冷淡的模样。 司怀恍了恍神,心脏跳的更加剧烈。 他断断续续地说:“你、你也可以叫我老公。” 陆修之抿了抿唇,在他耳畔喊了声:“老公。” 司怀眯起眼睛:“好像没、没什么感觉……” 他看着陆修之的侧脸,迷迷糊糊地想着,大和尚为什么对这个称呼这么敏感…… 两人十指相扣,司怀仰起头,双眸失神,仿佛有股电流顺着脊柱向下延伸,他四肢都软了。 白色的床单凌乱。 ……………… 不知过了多久,司怀趴在床上,嗓子疼、腰疼、腿疼……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陆修之把他抱起来,走向浴室。 浴缸里的水已经放好了。 陆修之没有直接把他放进浴缸,而是让司怀坐在自己腿上,先清理。 司怀靠在他肩上,看着镜子。 镜中模模糊糊映出一道白色。 看着上面的量,司怀慢吞吞地说:“陆先生,你真是弹无虚发。” “……” 陆修之拍了拍他的屁股,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浴室内,十分响亮。 司怀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地说:“好听么?” “好听就是好屁股。” 下一秒,腰间的大手紧了紧。 “司怀,你再勾我,明天就不用起床了。” 司怀:“真的吗?我不信。” ………… 第二天,司怀瘫在床上,连上厕所都是陆修之抱着去的。 第三天,司怀能自己上厕所了,还玩了会儿手机。 第四天,司怀才重新活了过来。 司怀四天没出门,道协的聚餐也没有参加。 方道长有些担心,虽然微信消息一直在回,但他担心司怀是不是在斗法时受了什么内伤,所以一直不出门。 纠结了会儿,他敲响了司怀的房门。 司怀刚洗完澡,披着块浴巾开门。 “司观主,你没事……” 看见司怀颈侧、胸口若隐若现的印记,方道长的声音越来越低,脸颊越来越红。 司怀懒懒地问:“什么事?” 方道长眼神飘忽,不知道自己该看哪里。 “没、没什么事,我就是——” 话未说完,房间门被砰得关上。 司怀茫然地看向身旁的陆修之。 陆修之掀了掀眼皮:“穿衣服。” 司怀这几天待在房间都不穿衣服,只穿一条内裤,裸惯了。 现在他也不想为了方道长穿衣服,索性回到床上,拨通了方道长的微信电话。 陆修之瞥了眼,确定是语音通话,才收回目光。 “方道长,有什么事么?” 电话那端安静了一会儿,才响起方道长的声音:“没什么,就是想提醒你明早七点要出发去山上做道场。” 司怀哦了一声:“我看见群里的消息了。” “那、那我就先挂了。” 说完,方道长飞快地挂了电话。 司怀有些纳闷,他没有多想,起身翻衣柜里的道袍。 前两天陆修之让陈管家把道袍寄过来。 快递是陆修志拿的、拆的,司怀一眼都没有看过。 明天就要穿了,他得检查检查。 如果皱巴巴的话,需要熨烫一下,明天做道场的道士们大多是华国总道协的道长,司怀不能丢祖师爷的脸。 瞥见司怀的行为,陆修之开口道:“我昨天烫过了。” 司怀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