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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茸笑嘻嘻道:“我知道了。” 他蹑手蹑脚进了厨房,看见沈季泽正拴着围裙站在洗水池边,高大的身形显得厨房更加狭小,似乎转个身都有些困难。 “哈!”卢茸嘴里发出声大叫,猛地往前一扑,挂在了沈季泽背上,“吓到没有?我吓到你没有?” 沈季泽头也不回地平淡道:“哎哟吓死我了。” 他动作麻利地洗着碗,T恤短袖下的小臂结实有力,浅褐色的皮肤上沾着几滴水珠。 “你出去休息,我来洗碗吧。”卢茸将下巴搁到他肩上,伸手从他身旁绕过去,摸上那条小臂上下摩挲。 “色眯眯的做什么呢?别耽搁我做事,出去出去。”沈季泽佯装不耐烦,嘴角却勾起一丝笑意。 卢茸放软声调道:“可是我想陪你呀。” 沈季泽洗碗的动作一顿,突然转身,在卢茸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将人抵到墙壁上,狠狠吻了下去。 洗碗池的水哗哗放着,中间间杂着黏腻的吸吮音,等到这个长吻结束时,卢茸已经腿软得快站不住脚。沈季泽一手托着他的后背,一手揩去他唇上的水渍,哑声道:“先去陪爷爷吧,不然这碗就别想洗完了。” 卢茸迷迷糊糊地往外走,刚跨出厨房门,就看到大门口人影一闪,有人在前一秒才从屋内出到院子里。 他脑子里瞬间清明,脸色变得刷白,僵在了原地。 ——这家里除了他和沈季泽,就只有财爷。 卢茸慌忙冲出了屋子,又一个急刹停下脚。财爷背对他坐在银杏树下,怀里抱着一只瓷盆,正埋头剥着嫩胡豆壳。 他深呼吸一口,慢慢走到财爷身旁,拖了把小凳子坐下,偷眼去瞧他的表情。财爷没做声,落日将他满是沟壑的脸映红,看上去神情很平静。 “爷爷。”卢茸咽了口唾沫,艰涩地开口。 “怎么了?”财爷的语气听上去没有任何异样,还转头看了他一眼。 看样子爷爷并没有看见刚才那一幕啊……卢茸在暗自庆幸的同时,又涌起一股淡淡的怅然。他觉得如果被爷爷看见了,那干脆就顺势把这事讲出来,可既然没有看见,他又失去了张嘴的勇气。 “没事就早点休息吧,假期也该结束了,你和小泽也要去京城了。”财爷继续剥着胡豆壳,粗糙的手指轻轻一捻,豆壳就裂开,绽出里面饱满的胡豆粒。 卢茸听到这话,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妙,之前都已经给爷爷说好,明天就一起去京城,可他这话为什么只提到自己和哥哥?于是问道:“爷爷,您不去京城?” “不去了,你看小狗年纪也大了,放在别人家里我不放心,带去京城的话,一路上它也遭罪。”财爷没有看卢茸的脸,只垂眸道。 “哥哥给小狗都办了证的,可以上飞机,还不是行李舱,是跟着咱们一起坐客舱,不会累着它的。”卢茸急了,声音也大起来。“爷爷你说话怎么不作数呢?说好要跟我一起去京城的。” “爷爷年纪大了嘛,就不想离开家了。”财爷淡淡道。 卢茸急了,因为白叔叔曾经答应过他,会给爷爷一些延年益寿的药物。这种药物虽然不能长生不老,但令普通人再健健康康活个几十年还是可以的。他甚至还死皮赖脸地缠着白叔叔,要他给小狗也吃点。这次接爷爷去京城,就打算让白叔叔给他调理下身体,顺势就将人留在京城,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卢茸倏地站起身,想说不行,我不放心您一个人留在这儿,您必须和我一起去京城,还有小狗也要一起去。可视线落到财爷搭在白瓷盆里的手时,那些话顿时就断在了喉咙里。 财爷还低头剥着胡豆壳,脸上没有什么异样,但那双手却不停地颤抖,哆嗦得胡豆都从壳里颠了出来,显然他此刻的心情不像脸上所现,其实根本就不平静。 卢茸脑内轰然一声炸响,心里顿时雪亮。原来爷爷都看见了,他看见了刚才那一幕,知道了自己和哥哥的关系。 “爷爷,我……我……”他脸色煞白地嗫嚅着,一句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财爷猛然起身,膝上的瓷盆哐当掉在地上,胡豆滚落一地。他也不去捡,只仓促地转身道:“我回房休息去了。” 卢茸看着财爷有些佝偻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怔立着一动不动,只有小狗慢慢走过来,看着满地胡豆,又抬头看看他,疑惑地甩着尾巴。 “茸茸,咱们去帮爷爷收拾行李。”沈季泽甩着还没干的手出来,见到这情景后脚下一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卢茸依然看着楼梯方向,眼睛里满是惶恐,一张脸尽失血色。 沈季泽神情一凛,大步上前,抓住他手臂焦急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脸色这么差?爷爷呢?” “爷爷……”卢茸像是这才回过神,缓缓转动眼珠看向沈季泽,“哥哥……” “哥哥在呢,别慌啊,不管出什么事哥哥都在呢。” 卢茸颤抖着嘴唇:“爷爷知道咱们的事了。” 夜里,卢茸像只小动物般蜷在沈季泽怀里,被他一下下轻抚着后背。 “爷爷也就是一时接受不了,没事的,慢慢来。”沈季泽柔声道。 卢茸将脸埋在他怀里,声音带着点鼻音:“可是他明天不和咱们去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