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而叶缺已经不见踪影。 事情发生的速度太快，以至于人的神经都反应不过来，晋璃璃静下心来读取自己脑子里的画面，才发现最后还是叶缺自己控制了场面，紧接着他冲破基地外围的能量罩，跃入了海里。 晋璃璃早就对叶缺所在的索鲁星有过研究，索鲁星三分之二都是海域，里面生活着在全星际排入前三名的凶兽木托。 木托一般在深海里巡游，所以对索鲁星的居民并不妨碍，但是一旦谁入侵了他们的领域…… 晋璃璃飞快地跑到监控室，只见屏幕上深海里已经起了巨大的波动，巨浪导致可见度极低，但是那相当于海啸的力度，让人一看就知道下面的打斗有多剧烈。 晋璃璃紧张得不得了，监控室的人还算淡定，海里的那几只木托简直就是指挥官的定期发泄沙包。 叶缺之所以深入海底，主要还是为了借助深海压力来压制自己的精神力，或者当精神力爆炸之后，依赖海水的波动来带走可怕的能量。 精神力爆炸，就是这个词。晋璃璃总算找到了词语描述叶缺刚才的表现，她的心一直往下沉，直到沉入海底。 刚才的情形明显就是叶缺控制不住自己的精神力，最后不得不跳入海里。 “指挥官以前有这种情况吗？”晋璃璃跑到麦克金的面前问道。 麦克金大师没有任何架子地道：“也有，但是这三十年来已经极少了，从我们制造出莉莉安之后，借助压力能量室就能控制。” “可是这样是治标不治本。”晋璃璃一针见血的指出。压制精神力，就像治水用堵不用疏一般。 麦克金没有为晋璃璃的无礼而生气，在他眼里，晋璃璃就是一个好学的后辈，“是的，可是遗憾的是，至今我们也没有找到从根本上解决指挥官这种精神力爆炸的途径。” 晋璃璃倒吸了一口气，努力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向麦克金大师为自己的冒失而赔了礼。 晋璃璃失魂落魄地往实验室走去。而基地的备用能量罩很快启用，将海水隔绝在了外面，基地里的工作人员开始迅速而有效地清理被破坏的偏厅。 ☆、chapter 22 晋璃璃害怕自己记错了，所以努力控制住焦急的心神登陆了星网。 所有的星际人都在追求强大的精神力和高阶体能，但是这两者如果不能匹配，结果却是难以承受的。 晋璃璃对叶缺爆表的精神力简直震惊得无以复加，在星际里，体能等级的提升还有体能改良剂和绝境挑战的方法，但是精神力是玄之又玄的东西，不知从何提高，而且没有速成法。 但是叶缺的体能等级达到了ss，却无法控制他的精神力，其破坏的强度大得居然可以轻易就突破抗高能弹的能量罩。而且当时叶缺的身体筋脉暴起，晋璃璃怀疑下一刻一个不好，叶缺都可能爆体而亡。 叶缺那无法驯服的精神力对他来说，完全就是一座活火山，一旦失控，将无法想象。 而晋璃璃对精神力简直可谓一窍不通，但是这并不能阻止她下决心要去跟着麦克金大师学习。 在三日后，指挥官平安归来的消息，终于传了出来，晋璃璃一颗悬着的心才着了地。也才能静下心来思考这些天的问题。 首先便是，晋璃璃发现了自己的不同。叶缺控制住破碎的透明罩，冲破基地能量罩跃入海里这些事几乎是发生在瞬间，快得让人看不清。 而实际上，晋璃璃是看清了的，只是她的脑子反应没有那么快，一时无法组成完成的信息表达出来，而后面她在无意中很简单地居然就读取了那一瞬间存储在脑海里的图片。 这在地球上时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晋璃璃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经历了什么无意识的变化。 但是不管怎样，这是个好现象，晋璃璃觉得自己需要的是一颗更聪明的大脑，唯一的途径就是脑域开发了。 这一点，麦克金大师也是最权威的。 晋璃璃恳请简宁给自己写了一封评价非常高的推荐信，然后忐忑着一颗心走进了麦克金大师的办公室。 麦克金没有任何的架子，大概是基地里也就这么些人，大家都出不去，也就有了一同“坐牢”的革命情感。 “你的体能等级太低，即使感悟精神力，也没有多大的长进，我这里有一些训练的小游戏你可以试着做一做。我建议你还是先去跟着诺德大师学习，此外如果你做 出研究成果，可以在基地里换取信用点。信用点可以购买你所需要的各种物品，其中就有b级生命改良剂，在那之后你再来跟着我学习吧。”麦克金这就算是拒绝了 晋璃璃。 晋璃璃也知道麦克金所言非虚，只得退了出去，看来体能是她目前最大的限制。 诺德大师倒是很乐意接受晋璃璃作为学徒，她读谱的能力让诺德非常吃惊。 “实际上，每一个生物都是一个巨大的宝库。强大的体能早已隐藏在我们的体内，只是我们缺少藏宝图的指引，也缺少钥匙。”诺德大师道：“藏宝图应该就是基因谱，但很少有人能读懂，而钥匙就是生命改良剂，它能打开力量的大门。” 这是诺德大师的生命观。目前星际上还流行着另一种理论，那就是能量外界理论，刚好和诺德大师的体能内在论想反，一个求助外界力量，他们向风、雨、雷、电，甚至地震、海啸借取力量，主要是通过机械，而诺德大师自然是主张开发人体潜能。 晋璃璃个人更倾向于支持诺德大师的理论，所以极认真地跟着诺德大师学习他这些年才总结出来的理论——基因锁，钥匙就是生命改良剂。 晋璃璃和诺德讨论了一下自己的发现，包括阿尔法基液和贝塔基液的效果，“诺德老师，如果将这些功能融合在一起，是不是就能打开基因锁？” 诺德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目前的生命改良剂其实都是基于这个原理研制出来的，打开的基因锁越多，提升的等级就越强，但是在b级这个关口就怎么也迈不上去了，这也是我目前研究的难点。几百年了，都还在b级上打转。”诺德叹息了一声。 “对了，b级生命改良剂基地里有，你可以用信用点换取。你可去读一下手册，看看信用点的赚取方式。”诺德大师道：“你给我打下手，我也会用信用点来支付你的报酬。” “诺德老师，谢谢你。”晋璃璃知道诺德这是在帮自己，她来跟着学习，本来应该她付给诺德信用点的。 基地里的信用点是通行货币，每个人如果有需要也可以在solo上发布需求信息，用信用点收购物品或者点子。如果是基地外的人员，则可以以物易物，经过评定他所持有的物品的价值后，换算成信用点，就可以进入基地商店进行购买了。 晋璃璃这种新进人员是没有信用点的，所以很多地方都受到了限制，她倒是可以用贝塔基液的配方来交换，但是这是她和亚克翁的共同财产，基于晋璃璃无法和亚克翁联系，她只能将配方藏入心底了。 不过没过多久，吉米就为晋璃璃带来了一份文件，那是亚克翁的遗书，他将所有的财产都赠送给了晋璃璃，包括阿尔法基液和贝塔基液的配方。 贝塔基液已经在亚克星通过了临床试验，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副作用非常小。 晋璃璃抱着文件伤心的哭了一场，亚克翁的死在她心上重重地敲了一下，她以为亚克翁还能再活几年的，可是没想到星际人的衰老和地球人完全不同，他们大部分的时间都保持在盛年的样子，一旦老去，衰亡速度那是呈几何级数的。 晋璃璃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可是她想做的事情却一点儿头绪也没有。晋璃璃简直是超负荷的运用自己的时间，她一边跟着诺德大师学习，空余时间也去麦克金的实验室打杂。 从麦克金的助手那里，晋璃璃得知早年叶缺的精神波动非常频繁和暴躁，他们想尽了无数办法都收效胜微，后来还是在指挥官的主动配合下，麦克金大师对他进行了深度催眠，提取了一个女人的图像，制造出了莉莉安，才得以好转。 后来基本上只要莉莉安出现，指挥官看着她的脸情绪就能平静许多。 “莉莉安真是个伟大的发明。”波卡赞叹道。 晋璃璃以前可谓是讨厌死莉莉安了，如今却感谢她的存在，因为她，晋璃璃增加了一小点儿信心。既然麦克金大师深度催眠叶缺后制造了莉莉安，那么晋璃璃心想，自己当初大概真的是伤透了叶缺，成了他心上挥之不去的魔障。 晋璃璃不知道麦克金大师的研究方向对不对，但是她作为地球人，遇到这种事情，第一个想的肯定是心理治疗。 精神力，也和心理有关。 晋璃璃觉得自己必须见叶缺一面。如果叶缺真的忘记了璃镜也罢，她就再也不去烦扰他，可是眼前的情形容不得晋璃璃不去打扰，她只是希望，叶缺的生活能美好，不管那里面有没有自己的位置。 ☆、chapter 23 不过如何见到指挥官却破费思量，因为在乎，所以顾虑重重。在叶缺刚被爆出不育的丑闻之后，晋璃璃就随着顾问团来到了索鲁星，这个时机太过尴尬，晋璃璃觉得如果直接问上门，那将会使叶缺极大的难堪。 所以晋璃璃想来想去，还是接通了吉米的视讯，“请你帮我转告指挥官，我想见他一面。” 吉米点了点头，直接联通了指挥官办公室，基利将会决定晋璃璃能否见到指挥官。不过叶缺从没有收回国当初给基利的命令，基利直接就将晋璃璃的要求忽视了。 吉米给晋璃璃的回答是：指挥官没有时间。 晋璃璃叹息一声，坐在房间里把玩手中的联系卡，不知怎么的她有些怕这张卡。怕自己打过去，面对的依然是同样的结果，那她就连幻想的空间都没有了。 晋璃璃纠结良久，还是接通了联系卡，接通的刹那，她的心跳几乎都停止了，呼吸也冻住了。 叶缺的影像出现在晋璃璃的面前。 晋璃璃需要极大的力量才能压制住自己不要太过贪婪地注视着叶缺。 当初游戏里的长袍，晋璃璃以为那就是最适合叶缺的衣服了，可是如今他身着藏蓝色的军装，晋璃璃就又觉得这是最适合他的了。 只是晋璃璃还是最想念叶缺嘴角常有的那一丝微笑，那可以综合他五官里的冷峻，让他看起来不那么拒人千里。 “有事吗？”叶缺问道。 晋璃璃留意到叶缺应该正身处飞船里，想必又是外出了。 “今后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可以直接联系吉米，能够做到的他都会尽量满足。”叶缺的神色间仿佛带出了一丝不耐。 “我想和你谈一谈。”晋璃璃道。 “我现在有五分钟时间。”叶缺语气里的冷淡和疏离差点儿就让晋璃璃打了退堂鼓。 晋璃璃也不指望什么能见面谈了，能这样视频通话显然已经是指挥官阁下对她的特殊优待了。 “你的精神力……”晋璃璃艰难地问了出来。 叶缺没说话，连眉头也没动一下，仿佛只是在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可是眼里丝毫兴趣也无。这让晋璃璃忽然觉得自己的关心太过苍白，而且也没有必要。显然她打扰到叶缺了。 本来晋璃璃接下来想说，“如果有需要，她会一直陪在他身边”这样的话，可是好像对方根本就不需要。 叶缺，依然是叶缺，名字，容貌，甚至气势，都丝毫未变。可是晋璃璃呢，却还是当初地球灭亡时的那个小女孩。她的名字不是璃镜，容貌也不是璃镜，甚至性格都不像游戏里那样，她现在是一个真实的人。 晋璃璃想了想，转而道：“不知道为什么顾问团会进入基地，我签署了严密的保密条约，对于基地和你的事情，我绝不会外泄，我希望能继续以前的工作，我想去边缘星采样。” 叶缺没说话。 晋璃璃又补充道：“亚克翁老师去世了，他把财产和愿望都留给了我，我自己可以去边缘星。” “基地有一套自身的运行体系，你通过了安全评价，自然可以获得外出的机会。”叶缺道。 晋璃璃没想到叶缺会拒绝自己，这样公事公办的口吻让晋璃璃忽然醒悟到，也许上一次叶缺说的话，关于游戏不是现实，不用放在心上的话，可能真是他心中所想。 或许整件事情里只有自己傻傻的还在惦记着，而因为星际人的不同生活方式，所以自己看着叶缺像是百年来都在单身，可实际上他早就有过其他“新娘”，而他也不像其他星际人一样，不在需要爱情，也不再消费爱情。 晋璃璃的脑子成了一团浆糊，她唯一能够抓住的稻草就是莉莉安，长得像璃镜的莉莉安。 “莉莉安是怎么回事？”晋璃璃问出这句话之后，就松了口气，她终于有勇气问出来了。 这一次叶缺的眉头挑了挑，“我想上一次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而且晋小姐你也说过，你是晋璃璃。” 叶缺沉默了片刻又道：“至于莉莉安，她只是精神力存储设备，不过必须得承认，璃镜的脸的确称得上是系统优化出来的极让人赏心悦目的脸。” 晋璃璃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像被人用力地扇了一个耳光。而耳朵里还能听见指挥官继续道：“因为存活下来的地球种子很少，所以会对你有格外的优待，但是这张联系卡只是用于你有生命危险时可以随时联络我，如果再是这样无聊的谈话，我只好废掉它。” “同时，我奉劝你，与其将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聊的情绪上，不如cao心一下自己的生存问题。” 五分钟时间到，指挥官直接单方面切断了通讯。 晋璃璃“咚”地一声跌坐在地上，眼泪像小河一样往下淌，哭泣声也止不住，晋璃璃干脆像个孩子似地坐在屋子中间哇哇大哭，索性这里的房间隔音效果都极好，倒不用担心扰人。 第一次见面时，叶缺的冷淡和话语，晋璃璃还可以安慰自己那是叶缺的怒气，她们自然不能一见面就和好，可是这一次的谈话彻底粉碎了晋璃璃的自欺欺人。 叶缺有一句话没有直说，却已经挑明，她不是璃镜，只是晋璃璃。 即使她是璃镜，可能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晋璃璃哭了一整夜，眼睛肿得像桃子一样，用冰袋敷了良久，才勉强可以见人。但是心情却不是说恢复就能恢复的。 不过只要当下人还没有死，那么日子总要过下去。晋璃璃也不是容易倒下的人，她想起了当初爸爸mama的殷切盼望，还有地球种子计划的责任，以及亚克翁老师的遗愿，还有叶缺。 人总要活着，才有希望。 晋璃璃拼命开始回忆当初不认识叶缺之前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心情又是如何的，可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