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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式

    缴完费后去拿药,窗口医生给了一小瓶达克罗宁胶浆,路堃正要走,突然被一个女声叫停。

    “路堃?”

    路堃回头,发现是取药窗口玻璃后站着的一个年轻女护士,手揣在兜里,带着口罩。

    “你是?”

    那人匆匆推开旁边的小门,绕出来:“我是许歆然,不会忘了吧?”

    女人摘掉口罩,露出一张年轻靓丽的脸,扎着马尾,圆脸杏眼,冲他微笑。

    面前张熟悉的容貌和许久以前穿着校服的女孩重叠。

    许歆然是路堃高一的同班同学,学习好长得又漂亮,当时在镇上的初高中里都是很有名的一号人。而路堃没辍学的时候算是低调没存在感的老实人,和许歆然的交集很少。

    直到高二文理分科,同在一个学习小组才慢慢熟络起来。恰是情窦初开的时候,青春期的路堃也蠢蠢欲动。当时KTV盛行,高中生经常放学后成群结队去唱歌,哪个有钱的包一个大包厢,再订上果盘和啤酒,一定成为人人艳羡的对象。

    高二上学期放寒假前,他拿着攒了很久的钱,学别人送惊喜,把许歆然喊过来,又是送情书又是送花,同学起哄加上氛围热闹,她同意和他处对象。

    彼此都经历了一段开心的日子。在学校边躲避教导主任边偷偷牵手,晚上用家里电话煲电话粥直到欠费,很青涩、很幼稚。

    正值年轻气盛的时候,路堃拉个手也硬,摸个腰也硬,随着天气热起来,整个人越来越躁动。大概下学期四月份时,路堃哄着许歆然去开房。

    手里没几个钱,有些店查的不严,路堃偷了他爸的身份证,就在镇上的小宾馆。空间逼仄又潮湿,两人紧紧搂在一起,偷尝禁果。

    最蜜里调油的就是那段日子,好的像连体婴一样,初尝性爱滋味恨不得一天25个小时不分开。路堃觉得自己是个成年人了,走路都仿佛带风。

    后来9月路堃辍学,整一年他都在跟着三叔当木工学徒,抽出时间才能去学校找许歆然一次,话题开始越来越少,有时候相对无言,逐渐走向沉默。

    直到路堃19岁时去县里“混社会”,许歆然彻底无法忍受提出分手,之后就断了联系。

    两人都是彼此的初恋,虽然现在看来有点荒谬和稚嫩,但经历过的青春都是实打实的,那时候很疯狂,人生却充满退路。

    如今再见面,路堃有种陌生的熟悉感,回望过去没什么不甘或者后悔,只是再想起上学的日子,有种淡淡的羞愧与怀念。

    路堃摘下口罩,和许歆然寒暄:“你在这里上班吗?”

    “我去年毕业刚考进来。”许歆然点点头,然后向他走近:“走,请你吃个饭,很多年没见了。”

    *

    许歆然本来提议去医院外面吃,路堃突然想起做胃镜中午不能进食,就说先去找个地方坐坐。

    她买了两杯咖啡,找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来往往的医生皆带着疑惑的目光投过来,路堃权当没看见。

    时隔多年前任见面,并没有话题,路堃不习惯这场面,也闷不吭声。

    “你今天来是身体不舒服吗?”

    “胃不太好,来做个胃镜。”他局促的笑了下。

    “啊…你怎么不提前说,那咖啡你不能喝。”

    路堃刚刚也没想到这层,只说:“让你破费了。”

    “没事,一杯咖啡而已。”又问道:“什么时候做?”

    许歆然右腿搭到左腿上,脚尖不小心蹭过路堃裤沿。

    “不好意思。”许歆然歉意的微笑。

    “没事。”路堃没当回事,只是把腿收了收:“医生给约的今天下午。”

    “只有你自己?”她面带惊讶。

    “嗯,朋友有事,我自己就行。”路堃不觉得这有什么,之前在镇上做的胃镜也是自己去的,区别就是那次是普通,这次是无痛。

    许歆然说这肯定不行,麻醉没过的时候意识不清,又劝说路堃:“我陪着你吧,下午找个同事替班就行。”

    路堃听到这话有些头疼,拒绝说自己可以,后面转头聊起了高中的种种,没再提这事。

    *

    下午一点半,路堃去胃镜室门口排队扎了留置针,没过几分钟护士喊他喝达克罗宁胶浆。喝完后嗓子里充斥着苦味,黏黏的总像是有痰吐不出来,后来渐渐喉咙一片都麻木了。

    大概两点一刻就到路堃了,护士来叫他,问亲属去了哪里,他摆摆手说亲属没来。

    医生让他侧躺到手术台,上面还残留上一个患者的温度。躺下时突然想到第一次做普通胃镜的痛苦呕吐感,路堃有点怵。

    医生打趣他睡一觉就好了,缓缓把麻药注射进留置针,前后不过二十秒,路堃便失去意识。

    *

    恍惚迷离中有人架起他,他右胳膊搭在右侧人的身上,不受控制的踉跄。身边的人味道好闻,路堃深吸一口气,张嘴想说话:“闻...”。

    还没说完,就再一次陷入沉睡。

    后来真正恢复意识后,眼前模糊,路堃努力眯眼试图看清,同时转动僵硬的脖子。他似乎靠着墙壁睡了很久。

    后知后觉意识到旁边坐着许歆然,她已经脱了护士服,此时穿着白色裙子。路堃不自在的向左挪动了一下。

    “你多久没睡了?药效早就过了,在你之后的病人都醒了,我吓得又去找医生看,他说你是睡过去了。”许歆然蹙着眉毛问他。

    许歆然这副样子很像高中问他为什么那么简单的题都能做错。

    麻药刚过,疲累不已,大脑转动比平时迟了一倍,他无心多说,只低声道了句“谢谢”,就又闭眼靠回墙上。

    仿佛刚抽身于一场昳丽梦幻的梦境,巨大的现实落差打的人猝不及防,这一刻路堃想起闻景,不知道她在哪里做着什么。

    身旁,又是谁。

    思念蔓延,路堃头一次觉得无法等下去了,渴望下一秒就拥有她。